女人面颊酡红,额间隐有细汗,正坐在石桌前稍解衣襟束带,以掌扇风歇息。

见她出?来,目光便轻巧留在了她的身?上,眼含笑?意,“徒儿不练了?”

这姑娘练刀的模样还挺赏心悦目的,她有几?分心动。

祝卿安摇摇头,“明日再继续。”

她有自己的习惯,一般不会打乱,也就是这段时日出?门在外才没能遵循。

少时的颠沛流离,包括而后越尔的放养,都让她难有安全感,唯有坚持着这些不变的活动,祝卿安才能从中体会到几?分安稳。

越尔不言,却是慢慢记下了。

此前她懒得注意的事。

知她喜欢有规律的日子后,越尔趁机把人喊来,“徒儿。”

女人又?靠上来,虚虚贴在祝卿安怀里,“为师已?经想好了新的功法。”

“需得坚持着夜夜修炼,才能修复为师伤势。”

“徒儿意下如何?”

祝卿安撤后了一步,眼见她差点儿摔了才扶一把,“嗯。”

越尔撑着她的手?站好,凤眸含情脉脉看着她,心想却是,徒儿愿意扶她,总归是能接受她一些了吧?

才想完,这姑娘就像摸着烫手?山芋一般,将手?抽了回来,没有半点留恋。

女人好不容易黏起来一点儿的心,轰然又?碎了。

而后她们修炼了几?日,越尔有心想与她亲昵,但祝卿安置若罔闻,让她又?气又?失落,不知从何下手?拉近与徒儿的关系。

这姑娘当真不肯理她?

越尔攥着那修复好的墨镯,指尖细细摩挲,眼底闪过一丝落寞,转头去看窗外。

那姑娘又?在练刀。

她已?然这样看祝卿安好一段时日,无?事可做,便坐在窗前看这姑娘做事。

其?实以前也是这般清闲,每日不过是修炼,画符,煮茶读书以作消遣。

现?在这些都差不多荒废了,她忧心于徒儿的情感,久久不能释怀,只一心想把这人对自己的好找回来。

可这几?日下来,她开始不太能确定……单凭一条佩带能否让徒儿多看她一眼。

因为祝卿安对她,实在是太无?所谓了。

会同她闲谈,也可以答应她一些要求,但这些都太寻常了,不过是徒儿对师尊都会做的事。

甚至比其?他?师徒还生疏,聊不了几?句便沉默,活像是两个住在同一屋檐下的陌生人,萍水相逢,只消时候到了便会离开一样。

越尔很怕。

怕徒儿会在觉醒之?后毅然决然离开。

若她再没有什么能帮到对方?的,还能留住这个人吗?

她甚至生了些极阴暗的心思,例如借由此事,逼迫徒儿一直留在她身?边……

罢了,越尔垂眸,她拦不住这姑娘的。

这平静的日子过得越久,越尔就越是担惊受怕,然而经脉渐长,她的修为也逐渐恢复,届时连用修炼这个借口亲近都做不到了。

多相似的局面,以前是祝卿安担心师尊会厌弃自己,只能在修炼时小心翼翼去接近对方?,如今轮到越尔也将她当时心境体会一番。

越尔彻底收回视线,取宣纸铺开,执笔落墨。

佩带她昨日已?然画好样式,取镯子时一并给了方?知止,但炼器需得月余,甚至更久,反正离三朝还有好一段日子,不急。

且先?替这姑娘把凶兽炼血的法子整理出?来。

祝卿安活动完筋骨,下意识往熟悉的方?向瞧去一眼,见女人侧对小窗,坐在案前闲适落笔,也不知在写什么。

总之?是没再看过来。

银发姑娘定看她一会才离开。

果?然是过阵子便腻了。

路过窗前,屋里的女人似乎是实在太冷,没忍住低咳一声?,瑟缩了下。

祝卿安步伐凝滞一瞬,很快恢复正常。

这天况是愈发寒凉了,雪越下越大,祝卿安净身?后出?来,对着外头飞雪拧了眉头。

当年也是这般突然而至的大雪,不等人有所反应,就带去了她的娘亲。

此景真是让她分外不喜。

她隐有忧虑,又?逢异象,可是有什么预兆?

但她也没什么能失去的,或许只是凑巧。

祝卿安压下心慌,加紧修炼,不管如何,加强自身?实力?总是出?不了错的。

夜里照例去和师尊练功,她换了身?轻便的衣物?才出?门,因着运功时灵力?流转,她又?是火属,身?子会不受控地发烫,穿太多容易闷出?汗来,不太舒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