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过程中,裴醒枝始终没吭声。梁望将他小心翼翼地放在札瑙珠身边,才发现他的左小腿以一个不正常的角度弯折。

梁望心头一凉。

裴醒枝知道自己的左小腿卡在仪表台下面,所以摸准了地方,让梁望活生生踹折了他的关节,顺便弄塌了仪表台,这才将他拖出来。

这个人......梁望瞬间哭了,眼泪大颗大颗落下来。他为什么能这么狠?他对任何人都如此吗?他没有心吗?他知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还是只要能达成目的,他一点都无所谓?

他以前到底经历了什么啊!

梁望哭着想去抱他,却被裴醒枝一掌托住脸。他脸色苍白,痛得冷汗涟涟,眼神都快涣散了,却还挂着很淡很沉稳的笑,声音很轻:“你先带札瑙珠回拉萨。”

梁望抹了一把脸,说“你做梦”,然后就要继续去抱他。

裴醒枝说:“她撞到了后脑,我只有小腿骨折,孰轻孰重?小望,你要明分寸。”

梁望说:“你是我心爱之人,你擦破一点油皮也比别人粉身碎骨要紧。我不是好人,不讲仁义道德,我只想要保你安全。”

“那你就要试着做一个好人。”裴醒枝说,注视着他的眼睛非常温和:“我不是滥好人,札瑙珠伤得比我重,我才要你先救她。如果她没事,我肯定先管我自己。小望,你会相信我,对吗?”

梁望僵了三秒钟,嘴上骂了一句脏话,回头去背札瑙珠。

他是全天下第一没出息,被裴醒枝忽悠了一百次,却还是会在第一百零一次听话。

因为他知道这个世界上无条件听他话的人不多了,他算是长辈,却也是爱人。他是诺苏舅舅留给他的,最后的牵绊。

梁望无法拒绝他,上一次,这一次,每一次。

明天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家,所以先更完。

梁望小狗的结局差不多就是这样了。

ps.文中语句引用自微博,并非原创。

65

天亮的时候,梁望的眼睛被窗外投进的日光照射,刺得模模糊糊的。他迷迷瞪瞪地睁开眼,第一件事就是去寻找病床上的裴醒枝。

后者已经打了石膏,好整以暇地躺在床上看一本杂志,看着他顺着椅子背爬起来,唇角扬了一下:“醒了?睡得腰疼不疼?”

梁望摇头,见到另一张床上的札瑙珠不在,指了指,投去一个询问的眼神。

“她做完全套检查,没什么事,说得回去上课,坐最早的一班车走了。”裴醒枝说,拍了拍床沿,示意梁望坐过来:“我请了半个月,休养好了再坐车回那曲。”

梁望坐过去,他眼里还带着熬夜的血丝,整个人非常疲倦。他以为裴醒枝状态应该也不好,但是出乎他的意料,裴醒枝唇色泛白、眼下青黑,但整个人看起来却温和而淡定,有种不知名的力量从他整个人身上透骨而出。

是他的眼睛。梁望看一眼,就知道他和三个月前比起来,有什么不同。

裴醒枝曾经就像一朵纸花,干枯而美艳,看似灼灼开放、秀色无边,但实际上内里流动的全是水银,整个人都带着明显的倦怠。然而现在的他,头发长了,皮肤黑了,双眼清澈澄净,凝视着别人的时候,能感受到灵魂里煦煦燃动的生命力。

就像纳木错,双眼之中倒映着寥廓长空。

梁望的很多话都堵在喉咙口,他觉得不必再问了。就这一瞬间,他忽然觉得,以前的事真的都不重要了、无所谓了,他不想再问也不想再说,他就这样安静地看着这样的裴醒枝,觉得这辈子就挺好的。

裴醒枝说:“我以为你会走。”

他们都心知肚明,他指的是在火锅店里听完那一番话之后。

“你有你的看法,我有选择的权利。”梁望扭过身子去拿水,很熟练的热水兑冷水,兑好以后滴在手背上试了试温度,然后凑到裴醒枝唇边:“你爱过人,人也爱过你;你的心是灰烬,可灰烬也能暖和起来。除非诺苏舅舅活过来,不然我不承认你属于别人。”

裴醒枝顺从地喝了好几口,唇色殷红了些许。

他笑着摇摇头:“小犟种。在我身边,你一辈子都得不到你想要的。你应该去找一个还有爱人能力的同龄人,和那个人好好的过一辈子。”

“爱并不珍贵,裴哥。”他喝完水,梁望并没有立刻收走杯子,而是坐在原地,不躲不闪地注视着他:“爱本身并不珍贵,任何人都可以很爱任何人。它不来自我在乎的人,那就一文不名。你还是不明白,我根本不缺爱,我需要的是你,无论你爱或者不爱。只要这感情来自于你,怜惜也好,同情也罢,我都甘之如饴。”

他顿了顿,又带了一点年轻人特有的羞涩,很柔和地说:“承诺、婚姻、陪伴,这些都因为和你有关,才变得熠熠生辉。”

裴醒枝怔住,他看着梁望的眼睛,被这年轻人冒冒失失而汹涌直白的爱意兜头盖脸,一时间真的说不出话来。

“你不必在意自己是否能给我同等的回报。”梁望笑起来:“对你付出的过程,我就能从中得到快乐。”

裴醒枝放下水,半晌没有出声。梁望也不着急,就这样安静地看着他。

他已经做好了用一辈子去等待他的回应的准备。

良久,小小的病房里才传来一声很轻、很悠长的叹息。

“你去把房门反锁一下。”裴醒枝抬起眼睛,非常直白地看着梁望,眼睛里燃烧的情感清晰而明确:“我想和你做爱。”

梁望瞬间呆了。

好几秒之后,他先是下意识回身把房门反锁了,然后又反应过来裴醒枝现在是个伤患,当即恋恋不舍地摇着头:“你还有伤,我们不能”

“梁望,你会听话,对吗?”裴醒枝微微勾起唇角:“来,肏我。”

梁望挣扎地闭上眼睛,然后诚实地走到了床边上。

裴醒枝玩他真是跟玩狗一样。

他绝望的想。

衣裳解开的那一瞬间,光洁的皮肤两相接触,梁望就先小幅度的倒吸了一口凉气。他没有性经验,最亲密的一次接触,就是给裴醒枝口了一次。

那一次,对方的味道充斥了他的内部,让他记忆犹新。在很多个后来的夜晚,他就是靠着那点回忆,在幻想中达到了顶峰。

而这次,真实的、温热的爱人躺在他身下,熟悉又陌生的气味充盈着他的身体。他用唇舌去膜拜,用手指去感受,他的喘息细而清晰,喉咙里溢出的每一点呜咽,都是无言的鼓励。

他的汗水和唾液和自己的交融,两个人的皮肤也被渗出的体液细细的黏在一起,热度在每一寸肌理跳跃,使得那肢体摩挲更显得密切且令人着迷。他低头去寻找他的唇舌,爱人已经先一步扬起头,轻轻阖上的双眼如流云迤逦,微微启开的唇舌如蓓蕾柔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