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温宴初清了清嗓,故作骄矜地看了他一眼,朝他伸出手:“保护费。”
她此刻微抬着下巴,眉眼俱是骄傲的神色,却又不是那种让人反感憎恶的居高临下,反而像是在开玩笑一般,模样娇憨,面庞更在微弱烛光的映照下显得更加秀美,轮廓模糊间有种难以触碰的美。
解停云看着看着,竟是有些晃神。
温宴初见了又将手往前递了递,白皙的手背上尚有几块水泡残留下的疤痕,却也依旧难以掩盖她手的娇嫩,还有露出的那一节如瓷玉般的皓腕。
在她无声地催促之下,解停云倏地抬起手来,轻轻握住了她的指尖,在她错愕怔愣的目光下,缓缓俯身,一个如同蜻蜓点水般的吻落在了温宴初的手背上。
温热的触觉一触即离,却让温宴初的心都跟着一颤。
而那罪魁祸首眼下已经收回了手,仍像方才那般若无其事地靠坐了回去,眸中笑意点点,那般坦诚的样子,就好像刚刚发生的一切、那落在她手背上的吻,像是她的幻觉一般。
温宴初眼睫一颤,悻悻地也将自己的手收了回去,但她并不想就这么轻易地放过解停云。
她讨要保护费,他这是什么意思?
她下意识地摩挲着自己方才被亲了的那只手的手背,开口问道:“你,你突然间这是干什么?”
“保护费啊。”
解停云说的倒是脸不红心不跳的,满脸的理直气壮。
温宴初:......
她不敢置信地皱了皱眉:“你管这叫保护费?”
解停云点头:“那不然呢?就我院子里这点东西这点钱,你现在嫁过来了不都是你的,我身上还哪有什么钱了,唯有这枚香吻值钱,千金不换呢,旁人可是求不来的。”
温宴初嘴角一抽。
“我就没见过你这么厚脸皮的。”
解停云听后两手一摊:“现在不就见到了。”
温宴初白眼一翻,懒得再跟他计较这些,而解停云见她面上没有排斥的模样,心里大概也跟着有了些估量。
一时之间,两个人谁都没有再开口,屋内静悄悄的一点声响也无,唯有烛火明灭间燃着的声响一点点传入耳中。
解停云看着温宴初的侧颜,先开了口打破了屋内的沉寂。
“解府水深,管家怕是也不易,日后你怕是还有要操心的,与其再担心我,不如好好担心担心自己。”
解停云所言非虚。
今日一场闹剧,几乎将解家这几人的龃龉摆到了明面上。
解停修与陈令容夫妻二人的私心,就是让解停云也丧失掉能继承侯位的权利,便拿不举说事,想方设法地也要将此事闹成。
解怀风与杜柔一家看似不争不抢,实际也暗中使力,若不是她那看似无心的一句话,恐怕孙雅竹后面也不会有那么大的反应,直接坐实温宴初与解停云二人未曾圆房一事,让孙雅竹与解晟铭心生惧意,由此将管家权阴差阳错地交到温宴初手中。
对杜柔来说,一直把握着解府实权的陈令容,与一个刚进门不久,看似心无城府的弟妹来说,这管家权到了温宴初手里,怕是对杜柔而言要更加有利,多与温宴初套套近乎,保不齐还能从手上分出一杯羹出来。
谁心里都有着自己考量,不过是各怀鬼胎罢了。
只是对于孙雅竹今日的反应来看......温宴初却有些想不明白,她好像只是想单纯的搞坏解停云的名声一样,又不想将这事真的闹大,也是蛮奇怪的。
不过孙雅竹这里暂时不是什么大问题,不足为惧,倒是杜柔那边......
此人心机深沉,惯会趁乱时搅浑水,装傻充愣,让人降低对她的戒心,又趁其不备时给予致命一击,杜柔此人万万交不得。
想到这些,温宴初点点头。
“我明白,但我们也并非是砧板上任人宰割的鱼肉。”
说着,她将自己心中所想一一与解停云托盘而出。
首当其冲的便是陈令容与杜柔二人之间的关系。
“她们两个明面上看或许相安无事没什么冲突,但今日陈令容对杜柔说的那些话,可不怎么好听,想来背地里也是没少有摩擦,积怨多年。”
或许便与陈令容管家多年有关。
杜柔嫁进解家以后一直没有子嗣,她若是有野心之人,便绝不会坐以待毙,若能掌管家之权,也不会轻易叫人看轻了去,于是陈令容这边行不通,她便想着换一头。
陈令容自是不会想将手里的权力拱手相让,但如今她儿子有了能继承侯位的希望,这管家之权送出去便也是送出去了。
“所以其实只要想办法放大陈令容与杜柔的矛盾,那我在这中间浑水摸鱼,也更得心应手些。”
让她们两人斗去吧,她只管坐山观虎斗,谁最终如何都与她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
听着她头头是道的分析,解停云在她话音落下后笑着拍了拍手,语气似调侃又似钦佩。
“不愧是我解停云的夫人,真是足智多谋啊,有夫人在,咱们夫妻俩后半辈子怕是都不用愁了。”
温宴初:“......”
她一阵短暂的沉默后,回眸偷偷看了一眼解停云,待准确无误与他四目相对后又猛地转过头去,一张脸在烛火下红扑扑的,显然是偷看被抓包后的羞愧,还有一些被他调侃之后的窘迫。
见状,解停云很轻地笑了一声,倏地坐直了身子上前,双手搭上了温宴初的肩膀,将她整个扳着转了过来,与自己面对面。
她两边脸颊上的红晕还未褪尽,如今再与他目光对上,只觉得自己的脸好像更热了些,她下意识要抬手捂脸,却被解停云一把抓住了手腕。
“你总躲什么?我哪句话说错了。”
被他这么一说,温宴初更羞窘了,下意识就嘴硬反驳:“我哪里躲了?我就是,我就是......”
她支支吾吾半天也没就是个所以然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