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殿下您可得救救咱们九天关的将士和百姓啊！”甘策二话不说对着?顾谲就磕了几个响头，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了顾谲的身上，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咱们要活不下去了，将士们都有一个来月没吃上过一顿饱饭了，百姓们更是举家逃窜……再这样下去九天关真的守不住了啊。”

一个大?男人对着?自己哭成这样，顾谲就算是心里嫌弃也不能放在?明面上，她是来收服甘策的，不是来结仇的，想到这里顾谲忍着?脾气?上去扶起了甘策，脸上也难得带上了几分?温和，道：“甘将军放心，既然我来了，那九天关的事我就要管到底。”

甘策也有听说自溪州的前郡守王潮波入狱之后整个溪州是由顾谲治理，虽说这半年治理的很是不错，但溪州是个小州，富裕的县没有几个，就算是顾谲有心要管九天关的将士们，估摸着?也够吃力。

难不成公主殿下是得了陛下的旨意？？

不对啊，不是听说这位殿下生平最恨的就是咱们那位陛下吗？

甘策心里忍不住也犯嘀咕了，偷偷看了好几眼顾谲的表情，越看越觉得如今的顾谲同?好几年前在?京都时的模样不一样了。

倒不是相貌有什么变化，而是身上的那股阴郁气?息少了些，稳重了不少，也更运筹帷幄了。

嗐，真不知道这位殿下当?年是在?赌什么气?，但凡不是顾谲当?年在?太和殿上当?着?众朝臣的面，说自己有朝一日定要取了靖平帝的头颅来祭天，那他们叔侄二人后面也不至于会闹成那般模样。

一国?公主，竟然被关在?深宫里关了快十年，过得比阿猫阿狗只强了那么一点。

后来好不容易出来了，结果被打发去了那么偏远的地方。

这人啊，少时的脾气?还是不能太硬了，不然就靖平帝膝下无女无儿情况，顾谲那东宫的位置早就坐稳了。

甘策一边想一边对顾谲哭自己的难处，他现在?也管不了顾谲是怎么知道九天关的事了，也不顾上到底是靖平帝来管还是顾谲来管了，反正现在?账上的亏空总得要让人填吧？

就算是要砍他的头，死前也要给他给准信，能不能让他的将士们吃顿饱饭吧？

顾谲在?九天关一连呆了好几天，九天关账上的亏空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夸张，这个数目别?说是她把公主府的家业变卖了，就是连着?青阳那边的产业一道打包卖了也不一定能够的上。

得赚钱才?是。

她先自掏腰包给九天关的将士们发了半月的军饷，暂时安抚住了九天关的将士们，然后分?别?写?信给闻满芝与梦冬，让二人一个去别?的地方买粮，一个去青阳把粮仓清点一下，留够来年的种粮和储备粮后别的都给她拉倒九天关来。

写?完信后顾谲开会琢磨起了怎么赚钱，毫无疑问这世上最好赚钱的法子就是抄家，例如抄大?户、官员、富商的家。

但…抄家总得有个理由吧？浑不忌的顾谲把自己治下手里有的案子都翻了一遍，所有能搞出花来的案子都传信过去告诉对方要往深了挖，出了事她负责。

其中也包括了沈殓正在查的女学生案。

但就算她不说，按照沈殓那个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性格，估摸着?也得往死里查。

因?为越查越心惊。

沈殓最开始以为流沙村这边会出刘二妹这样的案子只是因?为愚昧无知，顶多还有里长?与乡学里的先生相互勾结，可她越查越发现这事比她想象中的要复杂的多，竟然有一条完整的产业在里面。

把乡学里的女孩当?做礼物送给大?人物，这事最早甚至可以追溯到第一届女学生身上去。

换句话来说，朝廷给的这里利国?利民的好政策居然在?遥远的乡下被有心人从源头上就祸害了，甚至还有些女学生已经默认了只要读书就一定会同?别?人睡觉，更有人对沈殓说只要朝廷的大?人们不吃人就好。

沈殓冷不丁的想起来自己小的时候，那时婺朝才?刚新办女学，乡下的人活了几辈子都没有遇上过这种好事，都不相信天上会掉馅饼，总说朝廷让女子读书实际是想把这些人送到东洋那边，让她们嫁给东洋男人，然后好招安他们。

还有人说朝廷送女子去读书是为了吃童女肉。

读过书的童女肉最是大?补，吃进肚子里后便可使人返老还童，青春永驻，生出来的后代儿孙可如文?曲星下凡，一举夺魁，荣登榜首……她本以为这些都只是无稽之谈，是市井小民的恶意揣测，可当?流沙村，刘二妹现成的例子摆在?她面前时她不得不信了。

原来这世上真的有不把女孩当?人的人…

沈殓的心中充满了恨意，一路跟疯狗一样查到谁头上就把人抓起来严刑拷打，管对方是什么乡长?还是里长?，哪怕是遇上衙门里的人她也照关不误。

什么了不起的人物能这么把女孩们当?物品使？什么不得了的大?官可以这样随意地决定女孩的将来？

去你?爷爷的

沈殓这只疯狗在?司沃的乡下闹得动静越来越大?，因?为她是顾谲承认了的未婚妻，所以就算是有人想拦她，评估了一下后还是算了。

狗好歹吃着?肉了就不咬人了，但顾谲是个纯疯批，是个能提着?把刀直接闯天牢的人，谁敢惹？

再说，万贵妃足月的儿子没有了，靖平帝眼瞅着?就要四十岁了，万一哪天蹬腿了都不会让人感到意外，而他至今还无女无儿。其实有的时候夺嫡没有那么难，尤其是婺朝现在?的这个情况，只要你?好端端的活到最后自然就会有人来站你?的队，曾经的靖平帝如此，如今的顾谲也是如此。

也不知道是从顾家的哪个祖宗开始的，喜欢出情种不说，还对生孩子没多大?兴趣。

一代一代的传下来，传到现在?，整个婺朝竟然只有顾谲这么一个独苗苗了。

名份上已经有了，行事作风上也没原来那么疯癫了，自她接管溪州后也算得上是靠谱，青阳这几年收成都很不错，若是一直这么靠谱下去，到时候就算是靖平帝再不想，朝中中立的大?臣们为了社稷安稳，祖宗江山，也要奏请靖平帝立太女了。

而这时候为了这种破事跟她的情人作对，这些人都是人精，哪那么讲情义?？不偷偷把自己干过的脏事推出去都算是有良心的了。

还遮掩个屁，反正天又不是塌的自己头上这一块。

是以，沈殓这一路查案也算是没有受到过多的阻碍，于是一路追查下去，最后竟然查到了庐州知府的账房头上去了庐州知府家的账房竟然是最后的买家？！

沈殓得出这个结果之后气?得眼睛都红了，她自然知道这事这回是闹大?了。

一个账房，背后要不是有人的话，怎么会有那本事每年手里过两三百名女学生，还在?尼姑庙里光明正大?的设了暗娼楼？招待往来商户官员？？

难道周边的衙门都瞎了吗？

范爻在?司沃县城听到沈殓查到最后居然查到了庐州知府头上去的时候立马坐不住了，连夜赶了过来，“…见好就收吧，再往下挖，你?命可能就保不住了。”

别?的地方还好，但泸州是万家的势力，庐州知府也是万家挨得着?的亲戚关系，范爻不是不知道这事后面的水有多深，但她怎么也没想到沈殓这二愣子是真敢往下挖啊。

“你?能活到现在?全靠了是殿下的情人这个身份，但你?手伸太长?的话，就算是殿下，也很有可能会保不住你?。”私心上范爻自然是希望沈殓能把这事查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那么多的女学生……受害人名单足足有近五百人，一页页都在?滴着?血，用触目惊心来形容都是轻的。

范爻是人，更是?*? 个女人，她心里自然也是恨。

可恨又能怎么样？

万家现在?正如日中天，别?说小小的一个沈殓了，就算是现如今的顾谲对上了也不会讨到什么好。

人只有活着?才?能做更多的事，要是为了这个案子把自己命折在?这了，不划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