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幼筠就赶忙地按了铃,叫老妈子把报纸熨好了给她送过来。

小丫头阿香正伺候她洗脸,因笑道:

“咱们家又没人上战场打仗,大小姐怎么这样关心,天天都要看大军走到哪了。”

幼筠擦完脸,便拿了雪花膏轻轻拍抹着,一面抹一面道:

“七哥和漪澜姐也要回来了,他们两个结婚的时候我没有去成,这回当然要第一时间上门拜访,还要大大地恭喜他们。”

对于穆靖川和漪澜的这桩婚事,她恐怕是除了当事人以外最欢喜的。

当初,是她看着他们两人珠联璧合,恍如神仙眷侣。后来,又是她亲眼目睹他们分崩离析,走向决裂,甚至还偷偷帮漪澜夹带避孕的药粉……

原本幼筠也以为,他们不可能再重修旧好了。

漪澜被囚禁的那段日子,她只要一有空就去探望。所以她深知漪澜的态度有多决绝,也知道他们分明都还有情,却落得这等地步。

……难道真如舅舅所说,七哥应该对漪澜姐放手,哪怕眼睁睁看着她另嫁旁人,也不能将她夺回来吗?

思及自身,更觉黯然神伤

七哥和漪澜姐原是那样的天作之合,彼此间也没有任何阻隔,可一番阴差阳错还是形同陌路。她和舅舅之间还有着舅甥的名分,还有着人伦纲常,可见世间事,不是“有情”二字就可以解决一切的。

及至忽然接到穆靖川发来的婚宴请柬,幼筠不免欣喜非常。器饿浩~二[三[0[二[0[六[九[四[三[0

只可惜自入秋以来,她一直断断续续地病着,婚宴又是在沪城,时间紧张,凌弈深便婉言谢绝了邀请,她方才有此遗憾。

阿香笑道:“大小姐对穆夫人真是上心,待亲姐姐也不过如此了。”

幼筠道:“我倒愿意有这样一个姐姐。”

她自与漪澜结识,也有人说过她们眉眼间有几分相似。两人都觉得这是缘分,不免愈发投契。

正说着,忽然听到门外传来脚步声,幼筠心头一动,忙自镜台前站起来:

“快!快把脸盆端走!”

她自己却是赶忙地走到床边,掀开被子躺进去,连身上披的一件夹袄儿都来不及脱。

凌弈深走到门口,目光先是在床边那两只散乱的拖鞋上一射,继而又落在床上拥被而卧的少女脸上。

她脸上的婴儿肥因这一场病瘦了几分,娇憨的眉眼显出风情初成的秀媚,面颊上红扑扑的,又好似熟透的蜜桃。见他看向自己,长睫一闪,便把眸垂了下去。

凌弈深淡淡道:“病还没好,怎么又到处乱跑。”

“……我哪有。”

他也不答,径直走到床边便要掀开被子。谁知那被子下面像是有一只手紧紧抓着,少女满脸无辜地看着他,还眨巴眨巴眼睛,差点把他气笑了。

更一章以示自己的勤劳【住口

PS.四姐妹里,绣绣和卿卿更像妈咪

澜澜和筠儿更像爹地

以吻喂药

“你啊你,就是这样不听话,这病才拖了一个多月都没好全。”

其实起初幼筠不过是染了感冒,高热过后,烧很快就退了,谁知断断续续病到现在,虽然都不严重,也由不得凌弈深不担心。

“整天闷在屋子里,我都快闷出毛病来了……”

“若你按时吃药,病早就好了,我也不会一直拘着你。”

听到这里,幼筠的眸光闪了闪,不免心虚。

其实她是故意拖着不让自己完全康复的,只要她病着,舅舅就会镇日在家陪着她。

况且她知道舅舅素来心系国家大事,他是坚决主张统一抗日的,从前他就是因为在穆靖川和谢长陵之间促成南北议和一事,方才遭遇刺杀。

如今的局势愈发混乱危险,以凌弈深的名望,恐怕日本人和反统一派都视他为眼中钉。幼筠不愿他出门,又知道劝不动他,便只能在背后做些小动作。

其实凌弈深是个聪明人,哪会看不出丝毫端倪?

好在幼筠虽病着,也只是些微小恙。他纵惯了她,索性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小病也不能久拖,因此他今日的态度却是格外坚决:

“正好,把早上的药吃了。”

蒋妈站在门外,听到这话,便端着托盘走了进来。幼筠如今在调养身子,吃的是中药,那脱胎瓷碗里盛着一碗黑乎乎的药汁,老远就闻到一股苦涩之味,她的脸立时皱了起来,把头一扭:

“太苦了,不想吃。”

“听话。”Q群:11。65。24。28。5

汤匙喂到她唇边,她却把唇闭得紧紧的。凌弈深一拧眉,幼筠还以为他要生气了,心想着是不是不能再故意闹性子,却见他转而将汤匙里的药汁一口饮下,轻轻一捏她的小脸,薄唇便覆了上来。

“唔……”

她不由瞪大美眸,温热的药汁霎时涌入口中,果然难喝至极,可是唇齿间又仿佛有一种甘美,教人回味良久,忍不住就追着那条一触即离的大舌缠了上去。

“还苦不苦?”

可惜,她没有追到,不免暗自失落,口里下意识答道:

“不苦。”

凌弈深微勾起唇角,把瓷碗往她手里一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