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去世后,他看着父亲依旧走马灯似的娶进一个又一个姨太太,看着那些女人接连大起肚子,接连有了孩子……最终,不还是他拥有了一切?

没有的东西,便去争,去抢,去算计,去掠夺……母亲要他懂事,他记了二十来年,心里的面具也如本来的面容一般,再也摘不下来。

犹记得那日马场初识,草长莺飞,春光灿烂。

马上的少女衣袂翩飞恍若蝴蝶,风吹散她满头青丝,幽幽淡香拂至他鼻端。她仿佛便是那轮骄阳,那缕清风,那束他拼尽全力欲攥住的光……

原来得不到的,终究还是得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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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多月后,时值暮春,细雨霏霏,满城风絮。

漪澜坐在窗边,原本飞雪似的柳絮被雨水沾湿了落在地上,偶有行人践踏,遗下一地污泥,愈显狼藉。

院子里却是忙忙碌碌,人声嘈杂。一件件家具被抬了出来,一只接一只箱子都堆在廊下捆好,韩妈正监督着雇佣来的工人,时不时吆喝两声:

“……哎哟,慢点,可别磕坏了。”

“这箱子不能淋雨,里头都是老爷的书呢。”

忽听墙外传来汽车的喇叭声,很快韩妈便迎了出去,带着笑的大嗓门隐隐传来:

“……俞太太虎哥儿来了,快请进。”

就是喜欢写一些童年悲惨的缺爱男主【住口

看连载请加入-资源裙:11=65=24=28=5///烽火金兰(民国)€再续前缘

€再续前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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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绣一踏进门,便觉出这院中的凄清来。

屋檐下还有地方挂着白色孝幔,除了几个跟了谈家多年的老妈子,用人已被遣散大半,各处门窗洞开,空空落落,屋中的家具器皿要么已然被转卖,要么都打包好了,预备带走。

谈太太正在上房看李妈收拾衣裳,听说元绣来了,赶忙迎出来,元绣笑道:

“这么久了,您还是这样客气。府上过几日就要走了,我想着北边来的流民逃兵越来越多,咱们这里虽说还好,终究不如以前安全。”

“您又带着一大家子人,多有不便。恰好我们家里有一批货要送到沪城去,不如您再等几天,跟车队一道走,路上也有个照应。”

谈太太也不推辞,道了谢,又叹气道:

“在这里虽说住得不久,如今要走,我心里倒真有些难过。彤彤那孩子也是,哭了好几场,说是不舍得跟虎哥儿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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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谈教授病逝后,办完他的丧事,谈太太便打算举家搬至沪城。

她祖籍原在南方,沪城还有一两门亲戚可以彼此照应。离开金陵这个伤心地,对家里人都好。

两个女儿可以在沪城继续学业,她也能出门找一份工作,不必枯坐家中,思念亡人。最要紧的是,她不知道那个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人会不会又突然反悔了,再次将女儿毁掉……

听到此处,元绣亦是心下恻然,情不自禁放轻声音:

“漪澜她,身体还好罢?”

“好多了,伤势也痊愈了,医生来看过好几回,都说恢复得很好,就是精神头有些短,也不大爱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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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太太絮絮叨叨,自打丈夫去世后,她对两个女儿愈发着紧,元绣耐心听她说着漪澜的病情,忽见韩妈进来道:

“太太,宁先生来了。”

“哪个宁……唉哟,瞧我这记性,真是老了。”

谈太太站起来,笑着对元绣道:“你在这里稍坐,我过会子就来。漪澜在房里,去看一看她也好。”

元绣忙请她自便,阿虎早已去彤彤房里陪她说话去了,谈家上下都知道她是极熟的客人,她索性在院中四处走走看看。

正欲去看漪澜时,只见韩妈领着一个西装男子穿过走廊,那男子生得十分清俊,只是面色极白,似乎多日不曾见阳光,不免心头一动,止住了步子。

“绣姐姐!”

彤彤站在她身后,两个孩子手牵着手,听见她这样称呼母亲,阿虎忙咳了一声:

“不是姐姐,不是说了,你要管我妈妈叫阿姨。”

“可是我姐姐也这样叫绣姐姐啊……若是我叫绣阿姨,那我姐姐不就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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彤彤掰着手指算了半天,倒把自己给算糊涂了。元绣不免忍俊不禁,摸了摸她的小脑袋:

“没关系,你喜欢怎样叫就怎样叫。方才那人是谁,彤彤认不认识?”

“那个啊,那是宁姐夫。”

想了想,彤彤又把脑袋摇成拨浪鼓:

“不对,他不是姐夫了。乳娘说她跟姐姐离,离婚了?唔,也不对,他们之前好像也没有签婚书……”

元绣心道果然如此,漪澜的伤势稳定后,便被谈太太接回家中休养,没过多久,宁思齐也被释放,还在社会上引起一番热议。

因这场无妄之灾,他的声望更比从前水涨船高,许多反对穆靖川的人都视他为领袖,指望他在政界大展拳脚。只是元绣听俞怀季说,他似乎打算出国,如今他来,莫不是还想与漪澜再续前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