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未否认过迟朔长得好看,不是那种少年人清清爽爽的好看,而是精致的、透着郁色的美。

他的腰肢总是挺直,目光却总是下垂着,更惹得人想欺负他,对他为所欲为。

他就像淤泥里的一朵颜色浅淡的花,摇摇欲坠,却很蓬勃,从骨子里散发出少年人坚韧的生命力。

封隋从不知道克制这两个字怎么写,这房间简直热得离谱,他只觉得骨头里都淬着火,他毫不犹豫地俯下身,用上唇在迟朔的下唇擦过去,紧接着在迟朔反应之前发狠咬住了那片云似的柔软下唇。

他的鼻尖抵着迟朔的鼻翼,感受着迟朔的鼻翼在这漫长的两秒之间极缓极缓地向内吸。

迟朔在深吸气,待这口气放下去,就猛然站起身,由于动作太猛,磕倒了椅子,椅子砸在房间的地毯上发出沉闷的响动。

“封隋!”迟朔像是见鬼一样瞪大了眼,“你他……你是不是疯了?!”

饶是气急了,迟朔还是把脱口而出的脏话给咽下去一半,他这辈子说脏话的次数屈指可数。

封隋眉眼下压,攥住迟朔的手腕,将他硬生生禁锢在了书桌和自己的身体之间,迟朔想拿脚踹,封隋避过去,一只腿强势地插进迟朔的双腿间。

迟朔眼睛泛红,呼吸急促:“封隋,你真的疯了,放开我!”

“不放。”封隋的呼吸比迟朔更乱,颤抖得厉害,喉结滚了几滚,像是在试图压抑,又像是破罐破摔,目光停驻在迟朔微开的齿缝间,说:“迟朔,我们做吧。”

迟朔,我们做吧。

这句话惊雷般的在迟朔耳边炸开,把他炸得五迷三道的,几乎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做、梦!”迟朔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

疯了,疯了,封隋真的疯了。

可封隋笑了:“你会答应的。”语气笃定得令迟朔更加确定封隋疯了的事实。

某个敏感的部位正被某个大腿根顶着,迟朔想挣脱出去,又不敢动得太厉害, 毛线衫下的胸膛在刺激下剧烈地起伏,“你喜欢男的?”你这么自大的公子哥居然不是祸害小姑娘的异性恋?

封隋用相当流氓的语气说:“迟朔,你讲点道理,是你把我的欲望勾起来的,你得负责灭火。”

迟朔被封隋的厚颜无耻震撼得几度说不出话来。

他怎么也没想到他和封隋的关系会突然发展到如此诡异的地步,还保持着这个诡异的姿势,他上次揍了封隋那拳是把这小少爷脑干打出去了吗?!

就在迟朔险些儿以为自己要再揍封少爷一回的时候,封隋却松开了钳制,噙着笑看他迅速地拿起书包向门口方向退了几大步。

“别紧张啊,迟朔。”封隋说。表明了对迟朔的龌龊心思后,他反而松快下来了,如释重负,重新变回了吊儿郎当的少爷做派,抱臂玩味地盯着准备飞走的煮熟鸭子。

从小到大,封隋想要便有什么,就算是全球限量十件的甘道夫半身像他都能搞到手,在他眼里,只要他想,世界都得给他让路。

何况是一个微不足道的穷同学,他仍然不算喜欢迟朔这个人,但迟朔脸好看,身材不错,皮肤也好,以前他有欲望的都是动漫或游戏里的纸片人,客观情况下纸片人确实再有钱都操不到,可迟朔是他第一个对之产生欲望的真人,这都不能搞上手,那也太委屈自己了。

封少爷永远不委屈自己。

“就这么走了,你不想要补课费了吗?”封隋从抽屉里拿出皮夹子,壕无人性地向迟朔展示里面满满当当的粉红钞票。

他满意地看到迟朔握住房间内门把手的动作迟疑地顿在了那里。

果不其然,烂泥巴,比他想象的,更缺钱。

某种程度上,封隋的掌控欲和他妈妈一脉相承,且都对此选择性地忽略。封隋上午去找迟朔确实只是怀揣应付老妈和拐迟朔帮他写作业的心思,但人既然落进了狩猎范围,他的掌控欲就愈发凸显,那个无头无尾的吻完全是兴之所至,迟朔慌乱无主的反应和坚决拒绝的态度更勾起了他深入骨髓的掌控欲。

刚开始,他只是欺负迟朔取乐,现在,他想要完完全全地掌控这个人,至少在身体上。

封隋很聪明,虽然这聪明从来不用在正途,他不仅按住了迟朔的死穴,还打算再死穴上踩几脚。

“补习费照常给,给我操一次,就再加一百块。”封隋随口报了个价,一百块对他来说连半顿饭钱都算不上,但烂泥巴也只配一百块了,再贵岂不是抬举他。

迟朔看上去比在塔边石台旁受辱的时候还要愤怒,总是苍白着的脸竟涨到有了血色,“封隋,你比我想象的,还要恶心。”

封隋挨了骂,但好歹刚刚揩过了油,故而不怎么生气,说:“你也可以现在就走,补习费就别想要了,慢慢捡瓶子攒暖气钱吧。”

迟朔不愿再在这儿和这个疯子呆下去,拉开房门欲走。

“好好好,你逞强,你能熬,你妹妹那么小一个女孩儿,她熬得过这个冬天吗?”封隋喊道,“迟朔,你想通了打我电话号码!”

回答他的是迟朔摔门而去的声音。

彩蛋内容:

在街边讨价还价下来,最后的成交价是六十块钱。

六十块钱加上之前的五十五,总计一百一十五,他当初签的是买断的卖身契,条件很严苛,一百块钱只给百分之五的抽成,不到一百的部分就没有抽成。

所以如果没接到第二个客人,他一分钱都拿不到,接了能拿五块钱的抽成,哪怕是五块钱他也要攒起来,攒到月底寄给他父亲,祈祷他父亲能看在钱的面子上对迟欢好点。

所以他身上基本没有余钱,虽能勉强睡在做皮肉生意的小隔间里,但妈妈桑只在会所里提供免费的寡淡午饭,量也给得很少,根本见不到肉星子,他时常因买不起食物而饿肚子。

有客人会带他去开房,但这个客人显然没那么大方,迟朔只能把客人引去他平日里接客和睡觉的地方:那儿是一间废弃的铁皮货车车厢,而且车厢里不全是他的地方,有约莫七八道深灰色的厚隔帘,他的地方在最里面的隔帘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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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失家(蛋:刚接客的落魄小迟5)

在吴妈惊讶的目光下跑出了封隋家,离开御湖春苑后被冷风一吹,脸上羞耻和愤怒交织而成的燥热褪成了原本的苍白肤色,迟朔把没来得及拉上的棉袄拉链拉好,一个人走到最近的公交站台,坐下来等车。

新城区只是个方便区分的叫法,其实十几年前新城区就在翻建了,当年不重视文化保护,以推了很多古迹为代价建立起这个与国际接轨的现代化大都市,这一片属于富人区,以别墅群为主,稍远的地方就轻易可见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最近的商业中心只有半站路,迟朔坐在公交站台里,看着商业中心高楼上的巨大logo发呆。

就算被风吹得强行冷静下来,他仍然想不通封隋为什么会突然对他产生那方面的心思。

难不成在那些有钱人眼里,他们不在乎性别,只要看上了,男男女女都是可以随便玩的东西?

可封隋抽了什么疯会突然看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