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则她还留着这些?东西做什么??
岑珠看了柜子里的东西半晌,唇角微微向上牵起。
他将东西都搬出?来,如?从前那般,分别摆在屋子各处。
胭脂、木头玩具、杂书……不过几时,原本空荡单调的屋子添上了各类物品,多出?几分温馨。
岑珠心?情极好,收拾完这些?,还将身?上的衣服换了一套。
换的正是箫澜从前给他买的,一件浅绯色玉莲春衫,布料柔软,裙摆层层叠叠,行?动时如?同风推波浪般层层跌宕开来。
换完衣服,他依旧没有闲着,扫地、洗衣……像一个认真负责的男主人一般,把?整个家打理得干干净净。
箫澜回来时,已是傍晚。落日溶溶,橙红色云团堆积在青山间,托住了将要?落下的红日,夕阳将整片天空染成绯色,薄雾如?同赤色的金纱,随风在山间飘摇。
怀着某种隐隐的忧虑,她往家的方向走。
但愿岑珠还没有开始做晚饭。
结果并不如?她所愿,还未进门,她便瞧见了自家厨房顶上隐约向上飘扬的炊烟。
箫澜:“……”
她不抱任何期待地推开家门,可下一秒,脚步便顿在了原地。
夕阳斜射而下,把?半边院子照得灿烂,入目是较平常更甚的干净整洁,衣物被洗净后?整齐地晾晒在院中,随着晚风微微摇摆。花草被浇了水,叶面残存的水珠映着夕阳闪闪发亮。厨房门未关?,能听见自里头传来的炒菜声。
箫澜缓缓向厨房走去。
岑珠已经做完了一道菜,在出?锅之?前,他特地自己尝了尝。不说美味,可至少不算难吃,这回一定让箫澜刮目相看!
他信心?大增,专注之?中并未注意到身?后?的门边多了一个身?影,正静静注视着他。
即使是背影,都能感受到岑珠的雀跃。他身?上的衣服已经换了一套,不是来时的那件,也不是她先前给他的,而是从前,二人尚在一起时,她给他买的衣裳。
箫澜想起来,那些?岑珠的东西,包括这件衣服,她本都是要?清理掉的,可后?来金福跟那李明之?过来寻她,这件事便一直被耽搁至今。
……现在看来,似乎已经不需要?清理了。
熟悉的人,熟悉的场景,恍惚之?间像是回到了一年前,仿佛下一秒他便会弯着眉眼朝她扑来,同她撒娇。
箫澜顿立半晌,没有打扰他,转身?离开。
一直到岑珠把?晚饭彻底准备好,他也没发现箫澜来过的事情,犹豫半晌,终于下定决心?去找她,哪知一回到厅堂便瞧见了箫澜。
“……”岑珠愣在原地,他动了动嘴唇,下意识想问她什么?时候回来的,可一见到人,心?里那些?尚未消解的别扭伤心?便如?同潮水般涌上来,终究是什么?也没说,只硬邦邦地丢下两个字,“吃饭。”
这顿晚饭异常安静,二人始终没说过一句话。可氛围却又并非先前那般的冷凝与沉闷,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为微妙的、好像细弱藕丝般说不清道不明、剪不断理还乱的黏连。
这样的异样一直持续到了第二日,直到岑珠忽而生起病来,这种微妙的牵扯才发生了改变。
察觉不对劲是在箫澜修桥后?打算回家休息之?时。
心?知岑珠贪睡,早上出?门时她并未打扰他,只留了早饭,可谁知等午后?回来,不仅早饭一动不动,就连岑珠本人也不见踪影。
这个时候,他应当醒了才对。
箫澜蹙着眉,前去敲了敲岑珠的屋门。
沉闷的敲门声响起,不大,可足以叫醒屋内的人。可直到半晌过去,屋里依旧没有传来任何动静,沉静得像是空无一人。
箫澜唇微抿,推开了门。
目光所过之?处,似乎发生了许多改变,箫澜没有仔细观察,径直走向床榻。
床榻上鼓起了一团,昭示着人还在,只是安静得不正常。
箫澜剥开被裹得紧实的被子,但见一张潮红的脸颊。
岑珠乌黑的鬓角被捂得出?了汗,秀气?的眉头深深蹙着,眼睫时不时颤抖一下,嘴唇蔫红,发出?难受的喘息。
箫澜摸向他的额头,触手一片滚烫。
心?在一瞬间沉了下去,箫澜剥开束缚着岑珠的被子,“岑珠。”
“醒醒。”
在连声呼唤之?后?,岑珠终于迷迷糊糊地睁开眼。他眸中带着些?发红的血丝,装满了疲惫与恍惚,可目光却在看见箫澜的那一刻化作水淋淋的春意,委屈地瘪了瘪唇,哑声道,“箫澜……”
他像是要?哭,手无力地挥舞着,“我好难受呜……”
无法否认,箫澜的心?在一瞬间变得柔软。
她顿了半晌,带着连自己也未曾察觉的温柔,轻声安慰道,“……不怕,我在。”
我想你陪我
岑珠意识并不清醒, 被叫醒后很快又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唯独一只手无意识地抓着箫澜的衣摆,指尖收得很?紧。
箫澜轻轻地把他的手拿下, 取来一条干净布巾,将他身上黏糊糊的汗水擦干。目光看见人身上湿了大半的里衣后, 眉微蹙, 再次出了门,取来一件干净衣服放在床边。
岑珠模糊不清地喃喃着“冷”, 箫澜用被子把他拢好, 又俯身将他身上湿透的衣服脱下。
岑珠生得白,可?如今生了病, 几乎全?身都泛起红来, 粉融融的,像是将要化掉的桃花。
箫澜没有仔细观察, 只再次用布巾将他身上的汗擦干, 先是脖颈, 随后是肩颈, 再往下, 她拿着布巾的手一顿,目光突然凝滞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