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了几天的顾淮终于露面了,虫还是那个虫,到了补课时间还是那样铁面无私,只是……

吉那嘴里咬着笔盖,观察着气氛小心地问勒顿:“他们为什么不说话了?”

同样好奇的勒顿趁顾淮离开的空档问克利斯:“你们为什么不说话了?”

克利斯看着书发呆:“有吗?”

吉那:“有啊,你变得跟之前不一样了,都变得寡言少语了,怎么?腻了?还是你想装高冷吊口味?”

克利斯:“腻了,喜欢雄虫了。”

不止是他们发现了不对劲,顾淮自己也感觉出来了,看来克利斯是真生气了,虽然他不知道克利斯为什么会生气……总不能是记恨他咬的那一口吧?

顾淮尴尬地摸摸鼻子,有自己骗他的成分在里面,但他能感觉到,克利斯生气的主要原因不是这个。

而且,克利斯对他的态度也变了,根本不像之前那样要抱抱举高高,现在……

顾淮看着忙里忙外收拾废品的虫,上前想搭把手,“我帮你。”

克利斯抱着一大摞纸箱,即使视线被遮挡了也能精准避开他伸来的手,“不用了,您歇着吧,很快就好。”

看看,就是这样,生疏又有礼貌,不过分亲近,也不显得疏远。

克利斯第一次对顾淮用您时,除了他自己以外,其他三只虫都被吓得不知所以,对着他一阵上下打量,但克利斯表现的平静而自然,时间一长就没谁注意这个问题了,但慢慢的,克利斯不仅在语言上,连日常里也变得对顾淮特别尊敬,就是不像以前那样亲近了。

顾淮识趣地站到角落看他们收拾,他看到克利斯从柜子地下翻出来一些书,看样子准备一起扔掉,还有一个笔记本被扔到了勒顿脚边,勒顿随手拿起来翻了翻,有些惊讶道:“克利斯,这个你确定要扔?你不是挺宝贝它的吗,现在怎么舍得扔了?不过我挺好奇你这里面写的什么,以前你都不给看。”

“无所谓,现在你看吧。”

勒顿随手翻了页,努力辨认上面鬼画符似的字,“来雌虫收容所的第……第四十五天,画了几个圆圈,是下雨吗?什么什么没来,为什么又不来?讨厌鬼什么什么爱哭鬼,雄主?”

他抬起头:“这关雄主什么事?”

随后嫌弃地把笔记本扔出去,“你画的什么玩意儿,还藏柜子底下,这东西你就放桌上都没谁愿意看,看也看不懂,瞎眼睛。”

克利斯今天倒是出奇的安静,好吧,其实从他生气那天就开始安静了。

顾淮的视线落在那个被扔到门边的笔记本上,眼神暗了暗没说话。

顾淮跟着三小只去了废品回收站,要不是他们带路顾淮都不知道主星上有这么个地方,店面外观华丽得一点也不像回收站,回收站里面该有的高科技一样也没少。

这都不是重要的,顾淮不动声色地关注着克利斯的手,更确切的说应该是他顺手揣在包里的那本笔记本。

顾淮原本是想悄悄捡起来的,没想到下手慢了,也不知道克利斯什么想法,勒顿才扔不久他又给捡了回去,还揣在包里,就现在看样子还在犹豫要不要扔,这让顾淮更好奇里面写了什么,都怪勒顿,要是他刚才不念那一小点他都不会这么好奇。

按照老板的要求把废品堆到墙边,老板动作很快,交流好给了星币。

就在顾淮以为克利斯舍不得那个笔记本准备放弃时,他就放松了那么一会儿,就随便瞟了一眼其他地方,等他再回过神来时,那个小本已经不见了……

不见了……

这让他以后怎么骗到手?

回去的路上顾淮凭借自己对回收站里的记忆疯狂推测那个本会被扔在哪个位置,克利斯站的地方是最有可能的,等把三只小雌虫送到家,顾淮又马不停蹄地赶回回收站,在老板惊诧的目光下,顾淮将卡拍在桌上:“你好,我有重要东西落在这儿了,想找回来,谢谢。”

雌虫呆愣地看着去而复返的黑发雌虫将他刚才收废品付的钱一分不少地刷回来,然后俯身在墙角那片废品里沉默翻找。

他撇了撇嘴收回目光,心想,只要不给他扒乱,找就找吧,反正一分钱没花。

……

“轰!!!”

考场上,一道剧烈的爆炸声顿时盖过一众剁菜板及翻炒时金属哐哐铛铛各类杂音,随后是乒乒乓乓一阵凌乱声,最后慢慢静了下来。

顾淮亲眼看着原本该架在加热器上的锅和屁股着了火的猴一样一飞冲天,几经反转后完美地走出一条瘦高抛物线,“咚”的一下盖在左手拿刀右手拿菜板,眼里充满不可思议的懵逼雌虫头上。

顾淮敢保证,在锅盖下来的那一刻,他在雌虫脸上清晰地看到“这锅为什么会飞”的疑惑。

这一刻,整个考场仿佛被时间暂停了一般,只有某些雌虫锅里还发出食物被油煎的滋滋声。

大概过了几秒钟,除了早有预料的顾淮抹了把脸以外,站在台上监考的老师一脸波澜不惊地走下来,显然,这种事已经不足以引起他的情绪波动,当了这么多年烹饪老师,这种事在他眼里已经见怪不怪,什么离谱事儿没见过。

“克利斯,烹饪课重修。”

语调平缓,字字清晰有力地落在在场每一只虫的耳中。

冷漠且无情,残酷且现实。

尽管他早就知道自己考不过。

克利斯扔掉手里的菜板和刀,一脸惆怅失意地摘下头上的锅,拿在手里,不死心地盯着它

你怎么就飞了呢?

飞就算了,动静为什么要这么大?都瞒不过了。

顾淮看出他在想什么,朝他走了过去,路过奥西时还顺便提醒了一句:“如果不想和他一样一锅冲天,就快熄火。”

奥西瞬间回神,手忙脚乱地截断电源,而后沉默地看着已经分不清是锅更黑,还是锅里东西更黑的食物,或许他们一样黑呢……

怎么办?他不想重修。

“你干了什么?”

听到身后低沉冷清的声音,克利斯头也不回,继续仇视手里害他重修的罪魁祸首,饱经沧桑,受伤且无奈不解道:“它为什么可以飞那么高?”

“是不是感到很神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