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的,没有虫纹。

他只知道现在心里说不出的难受,但又有一点小窃喜,可那点小窃喜他选择忽略,有些愤怒地瞪着床上的雄虫,低声咬牙切齿:“骗子。”

但除了现在能趁雄虫不清醒的时候骂他两句以外什么都不能干,但也只能不解气地骂两句了。

克利斯自己也知道就这样干巴巴瞪着神智不清的雄虫不会有丝毫改变,而且顾淮现在是雄虫了他应该替对方高兴,至少可以在这个以雄为尊的虫族恣意畅快地享受生活美好,既不会有生命危险,也不愁日子过得窘迫,娶上几个知性优雅的雌虫,一辈子啥也不缺,挺好的。

怀揣着复杂的心情,克利斯准备回去睡觉,有什么是睡一觉不能想开的呢?大不了睡两觉。

有些撒气的意味,克利斯粗鲁地把被子给盖回去。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刚才他站起来的瞬间好像看到扑满地板的精神力触角躁动了,可想想,那些触角都是雄虫身上散发出来的,是活的,会动也正常,反正有没有什么威胁力。

克利斯跨过那些触角,心里有些郁闷,半夜私闯雄虫住所偷窥隐私,雄保会一日游肯定是免不了的了,顾淮现在这个状态也不知道自己得等到几天后会被捅出去,但一想到自己是因为这只虫被抓到雄保会心里就忍不住的委屈。

克利斯根本没有想过自己能逃过惩罚这个可能性,因为顾淮是雄虫,自己大晚上跑来就是对雄虫不怀好意有所图谋,但他觉得很矛盾,只是因为这个虫是顾淮,他怎么可能会对顾淮不怀好意呢。

他关了灯都已经半条腿跨出窗户了,可心里的怨念愤怒迫使他回过头来对着床上的鼓包近乎委屈地小声骂道:“大坏蛋,大骗子,祝你以后找的雌虫都和吉那一样花花肠子。”

几乎在小雌虫骂完准备跳窗的一瞬间,满屋的精神力触角徒然暴动,仿佛有自己的意识一般气势汹汹地扑向窗边的小雌虫。

克利斯直接傻在原地,直到被整个包裹缠绕扔到床上他都没反应过来,他不过就是气不过骂了两句而已,有必要把他留下来大刑伺候吗?不是说雄虫的精神力触角是最没用的东西吗?

他扭动一下,身上的触角缠绕得更紧了。

这算怎么回事?

克利斯感觉身边的床陷下去了一些,下一秒他的脸颊就被软绵绵的力道掐住。

“骂我,嗯?”

克利斯张张嘴,没说话。

他是背光面对顾淮的,房间里本来就黑,所以顾淮看不清他的表情,但雌虫碧绿眼眸里闪烁着的委屈泪花倒是清晰的收入眼底。

顾淮掐他脸颊的手改为轻抚,软下声音轻哄着被窝里的小雌虫,说:“我就算是雄虫那也是你的哥哥,对你的喜欢宠爱都不会变,你还是我最喜欢的小雌虫,我不会仗着雄虫的身份伤害你,也不会让你被别的雄虫欺负,我隐瞒性别是有原因的,以后再告诉你原因,所以,不生气了好不好?”

克利斯吸吸鼻子,闷声闷气道:“雄虫的话都是骗虫的,我什么都没有,不好看也不聪明,你肯定是看我傻,骗着好玩所以才这样的,等哪天你不喜欢我了肯定会叫雄保会来抓我……”

他仿佛想到了未来残酷没有期待的日子,心酸难过,不愿面对现实地往被子里缩,哭腔着嘟囔:“我这辈子完了呜呜呜~你为什么要是雄虫,你个骗子……骗我。”

顾淮看着伤心难过的小雌虫,他一直知道克利斯想象力丰富,所以并没有很惊讶他能自己把自己吓哭,令他没想到的是,原来自己还有点变态属性在身上,以前他还以为是错觉。

“你别哭了,先睡觉,明天还得上课。”

“还上什课啊,我后半辈子就要在雌虫交易所或荒星度过了,睡不着呜呜呜~”说完,克利斯继续向被窝里拱,试图直接把自己闷死在被子里一了百了算了。

顾淮盯着雌虫后颈露出来的那片皮肤,内心挣扎良久,然后低声告诫自己似的说:“我就留个标记……”

不然以后找不着他了。

“嗷!!”

“咬破了!呜呜呜为什么咬我~”

克利斯嚎到一半,感觉被咬的地方有些不对劲,后知后觉开始挣扎起来,他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但身体本能告诉他有危险,随着挣扎愈加剧烈,身上的触角也收得越来越紧。

好痛。

这是克利斯的想法,有东西从被咬破的地方进来了。

不容反抗的,强势的……

这是克利斯失去意识时最后的想法。

……

吉那趴在桌上打哈切,半阖着眼,有些迷迷糊糊地问:“克利斯昨晚什么时候出去的?他还来不来上课?”

“谁知道,我醒的时候就没看见他,应该是去找虫去了,这么大一只虫了也丢不了,问题不大。”

“说得也是,与其担心他去哪了,还不如想想今天中午吃什么,每天都在为了温饱而奔波,虫生艰难呐。”

吉那和勒顿有一搭没一搭地讨论今天是继续喝营养液还是喝水果味的营养液,坐在前面的两只虫都无语了,反正都是喝营养液,还有什么好纠结的,他们嫌弃地向前挪动椅子,防止被后排不大聪明的智商给沾染。

克利斯踩着最后一分钟进了教室,头也不抬地走到最后勒顿他俩所在那一排,就在他要坐下时屁股一痛,他被一脚踹出去了。

“干什么!?”本来就被虫压着咬了一晚上,大早上还要被提起来上课,的怒意烧了一路,然而现在还被无故踹了一脚,克利斯的心情简直就是在爆炸边缘踩高跷。

周围的虫都死死捂住口鼻惊恐地看着他,吉那原本还有一点睡意的,现在脑子直接被熏到亢奋,托克利斯的福,他从来没有这么清醒过,如此耳聪目明地欣赏他们教室环境。

勒顿:“你昨晚干什么去了?身上这么大味儿?对我们有意见就直说,没必要用这种低劣方式折磨我们!”

太……太提神醒脑了,脑花儿都要熏萎缩了。

吉那:“掉粪坑也不是你这个味儿啊,哟!还换了件儿衣服,高领毛衣?你竟然穿毛衣了,不是说打死也不穿这种不能凸显你高大威猛,强悍冷酷气质的衣服吗,今天怎么回事?”

克利斯闻言一愣,抬起手臂闻了闻,可能是他自己已经适应了,他根本没闻出有什么不对劲的味道,听到吉那的调侃也只是拉了下衣领,罕见地没有爆发,自己默默换到另一边角落里坐着去了。

“他不对劲,竟然没有生气诶,而且……那件衣服不是他的。”吉那撑在勒顿肩膀上,摸着下巴眯眼观察角落里安静诡异的克利斯。

“我不瞎,他刚才没骂回来,还拉了衣领,他在掩盖什么,脖子上的。”勒顿语气中充满笃定,他想到那家伙昨晚跑出气找的另一只虫,忽然瞪大眼睛看向吉那,眼里满是震惊,“他们……”

“该不会……成了?”显然吉那也想到了这个。

两只虫就这样不可思议地对视着。

但很快,这个猜想还没有得到证实又被他们否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