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我躲不开了,因为我抱着箱子。

我就看着他的脸一点点靠近,然后跟我接吻。嗯,是一个吻,漫长的吻。是我主动的,他还吃着糖,大概原先只想碰一碰嘴唇,却被我的唇齿留下。我故意咬他嘴唇,趁不注意将舌头伸到他嘴里翻搅,舔舐他的上颚,卷走他嘴里的薄荷糖,似乎还有烟味。

可是我没抽烟。

白柏也不甘示弱,我俩就在公共场合用嘴打成一片。

隔壁那一栋电子门咔哒一下被打开了,有人从那出来。

我慌了,衣服都没抱稳。

白柏还在亲我,但他一只手给我托住了箱子,一只手扯着身上宽大的外套往我俩头顶上罩。

外衣撒下一片阴,我们俩在遮掩下唇舌交缠。

我的心脏在剧烈跳动,呼吸更加急促,狭小的空间导致空气难以流通,大脑开始缺氧。我在跟白柏接吻,脑子里却想着我们在别人面前拥吻。

好像我们的恋情终于拿得上台面似的。

我听到高跟鞋跟敲击水泥地面的声音,对方走得很快,脚步声一会儿就消失了。

白柏从我面前撤开,有点喘,衣服角也被拽出了痕迹,只是手还帮我扶着箱子。

我往楼梯间退了两步,独自抱着箱子,打算往楼上走,楼梯还没上两阶,还是回头跟他说了声再见。

他点点头,回了句拜拜。

“路上小心”就在舌尖了,可我就是说不出来,嘴开开合合好几次,就是没说出话来。

白柏看着我,扯出了一个笑,很阳光很夏日的那种,我也不知道他在开心什么,他跟我对视笑得更开心了,说:“回去吧。”

“那你开车小心点,我走了!”

等我一口气跑到三楼,从楼梯平台的窗那往下看,白柏还没有,他手上夹了根烟,他点燃了,放在嘴里吸了一口,然后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抬头看了楼上一眼,但没看到我。

他极快地把烟摁灭在垃圾桶上,丢进了烟槽,又往这边看,凝视着这栋建筑好一会儿,他才转身向车的方向走去。

我大脑当机,不知道应该纠结白柏为什么会抽烟还是白柏为什么会背着我抽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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搬家其实挺轻松,毕竟是租房,这里东西挺齐,这两天再添一点杂七杂八的就好。我收拾完行李坐在床上看我满当当的公寓,一眼望尽全是我的东西,我却没什么归属感。

忙活了大半天,我饿得很,但冰箱里没有东西,我纠结是叫外卖还是下楼吃,楼下是条老街,吃的多。

刚好季常明发信息,要庆祝我搬家,让我请吃海底捞。

裕儿呢?一起叫上。

他在改稿子,得要一会儿。

那我先去,在那等你们,晚点要排队。

他回了我一个ok,没讯息了,估计又去打游戏了,得亏黎裕性格好,换我我手机都给他摔好几台了。

我不是没问过黎裕为什么会跟吊儿郎当的季常明在一起,先且不说黎裕以前喜欢的都是姑娘,光是看两人在一起就觉得不般配。黎裕是公认的好学生,而季常明整就一花心大萝卜,这两年还勉强算个人样。

“我也不知道。”那天我们大学聚会,黎裕回答我的时候看了一眼在隔壁敬酒的季常明,“但我不后悔。”

我顺着黎裕的视线看去,季常明好像察觉我们在背后说他,回过头对着黎裕笑了笑,说了句什么,黎裕突然就低头笑了。

我一脸疑惑,搞不懂情侣之间的互动,直到聚会结束,我才反应过来那句话是“想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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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手机玩到发烫,他们才姗姗来迟。

鸳鸯锅已经滚开了,酱料也调好了,旁边堆着的都是平常我们爱点的菜,我真是个好父亲。

“你们再晚点,我就吃饱了。”我面前全是海底捞提供的零食包装袋。

“没吃饭?”黎裕心细,猜到了。

“没。”

“你活该。”季常明夹了一筷子肥牛到漏勺里,把漏勺沉到飘着香菜的清汤里滚,我眼巴巴地看着熟了的肉全进了黎裕碗里,“你不是吃辣的?自己滚去。”

还双关了?我翻了个白眼。

“有良心没?我请客还不给我夹菜。”我把各样的肠往两边锅都倒了些,然后夹了肉往冒着热气的红油锅里放,香气熏了我满脸。

季常明给自己夹了菜,用胳膊肘怼了怼黎裕:“宝贝,听见没,他请客,多吃点哈。”

“……滚。”

黎裕吃着肥牛,实在是听不下去我们无聊没营养的斗嘴了,于是换了个话题,他问我假期去哪了,怎么系里的饭局都推了。

“和白柏一起回老家看爸妈了。”

我正往嘴里塞肉丸,面前的两个人同时抬头看我,表情微妙,吓得我肉丸都没往嘴里送,硬生生停在了半空,一个没夹稳,落到碗里,溅了我一身酱油渍。

服务员给我送来了布,好巧不巧,还端来了一盘……西瓜。

我突然发现这话似乎有点歧义,一边擦衣服一边重新解释:“我看我爸妈,他看他妈,顺道,不是特意。”

但这并没有什么用,季常明很夸张得“哦”了一声,一曲三折,他问:“那么请问你们一路上擦出爱情的火花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