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1 / 1)

宋龙心神一松,终于也抬手紧紧回抱住楚沧楼,与他一同达到了高潮,倒卧锦绣的鸳鸯被褥之中。

两人一起疲乏地相拥而眠,案前的龙凤烛落下最后一滴红泪时,楚沧楼慢悠悠地支着腰半坐起身,他放下红纱帷帐,细细端详着宋聆笼在绚烂红光下的面容,半晌才倒回床中,附在他耳边带着笑意沉声细语道:

“傻子宋聆。”

正篇完

☆、番外一

城中知名的风流浪子宋聆宋老爷收心转念了!

原先最爱去的酒局筵席,不去了;早前总是自己拉人去勾栏瓦肆听歌唱曲的,现在人家拉他,拒之门外不说,还给人骂了一通;他那点好男风的癖性其实几个老朋友早就心照不宣了,明里暗里也会给他挑几个模样俊的小郎君,现在不仅不要了,还严正声明以后都不再要了。

宋老爷的朋友们都纳闷,也不见宋聆养人,这是窝在家里孵蛋吗?

其实真说起来,和孵蛋也没两样。

宋聆最近的新爱好就是待在家里看顾楚沧楼,顾是一方面、看则是无微不至了,楚沧楼起居作息他要看,束发更衣他要看,呷茶读书他要看,散步工作更要看。总之一句话,楚沧楼走到哪儿,他就跟到哪儿。

楚沧楼之前也被他这样跟过,不过那是将近十年前的事了,两人也没到这份上,宋聆自然也没这样过分,楚沧楼脾气并不算好,但是平和性子装久了也多出些耐心,可是也架不住宋聆这么消磨。

“老爷,”楚沧楼一丢手里的账簿,“奴家这是清点您家的仓库呢,敢不尽心么,老爷是怕奴家中饱私囊了?”

“楚沧楼我看你是那话儿舔多了不会说人话!”宋聆被他这番不阴不阳的冷嘲热讽气得面色发青,脑子一热又开始骂他。

“那也是叫老爷给操坏了。”楚沧楼索性也不干活了,倚在货架上就冲着宋聆挑眉,右手作势就要去扯腰带,“要不就在此处将淫妇就地正法了吧?”

宋聆赶紧冲上去按住楚沧楼的手,明明是给气到七窍生烟了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他又给男人紧了紧腰带才恶狠狠道:“你到底知不知道好歹,都洞房过了怎么还阴阳怪气的,难道我不看你,出去寻欢作乐才好?”

楚沧楼差点被他这句洞房过了逗得笑出声:“那淫妇现在是宋家主母喽?”

“你这叫什么话!”宋聆几乎要吐血了,“我们两个都是男人,什么主父主母的!”

楚沧楼看着宋聆满脸通快被自己气哭的模样,话里的意思分明是嫌自己不挂怀不吃醋,又是好笑又是无奈,只好又自己把账本捡起来揣在怀里:“宋聆,你这么大个生意的东家,成天这么闲的盯着我干什么,我又不会长翅膀飞了。”

“谁知道你会不会飞……”宋聆撇过脸去暗暗咕哝了一声,转而又瞧着楚沧楼上下打量,眼神像是要把人烧出个窟窿,“你怎么就不能闲着点,老是到处跑来跑去的?”

“哟,老爷这话说的,”楚沧楼斜眼乜他,冷哼了一声道,“当初不是你嫌我在后宅白吃白住像个脔宠么,现在淫妇给你做事,反倒嫌弃上了。”

宋聆曾把自己当初的打算都坦白了,楚沧楼自然也谈不上埋怨还是委屈,但时不时的总拿这事儿招惹宋聆,偏宋聆觉着自己理亏,当初嫌弃,现在两情相悦了,又恨不能天天跟楚沧楼腻在一起醉生梦死的,碰上这个话茬也只好服软。

但是宋老爷终究是个有脾气的,听他又提这事儿拿乔,咬牙切齿了半天,一口红唇咬得都要滴血了,刚刚还给楚沧楼紧了腰带,这会儿恨了半天也想不出办法收拾他,只好又冲上前去抽出那账本摔在地上,粗手粗脚地就开始扒男人的衣服,一边扒还一边骂道:“行,那你这小骚婊子就好好伺候老爷!”

楚沧楼自然是一边应着宋聆的话浪声淫叫一边撅高了屁股,两人又是一番粗暴激情的云雨颠倒,把库房里也糟蹋得一塌糊涂。

宋老板这段时间远比不清不楚养着楚沧楼的时候还郁闷。

那会儿俩人什么都没说开,关系也莫名其妙的,郁闷也理所当然,但是明明洞房花烛都过了,怎么楚沧楼还是那副爱装婊子的乖张模样,宋聆真是想破了脑袋都闹不明白,在家待了几天还反倒被嫌弃,从小娇生惯养的宋老爷可从来没过过这种憋屈日子。

他在家生了几天闷气,只好又出门去找朋友喝酒了,几个从小长起来的发小都笑他是憋不住色欲要出来开荤,宋聆自己倒是明白,自己在家是另一番放浪声色,不足为外人道也。

但宋聆是真的不开心,一方面是楚沧楼老是招惹他,另一方面是楚家。他也想光明正大地带着楚沧楼出去逛街谈生意,但是楚家老二仍在,他就不能如愿,故而在酒局上唉声叹气的。

“怎么愁眉苦脸的,莫非你也知道楚家的事情了?”一个发小见他如此,不由多嘴问了一句,“你把心放宽,我早打听了,这事儿扯不到咱们。”

宋聆一听事关楚家,连忙抬起头,两眼也冒出精光来,厉声问道:“楚家出事儿了?!”

发小见他如此,便知自己这是说漏了嘴,他家是做茶叶生意,因为品质很好每年还要负责贡品,和官家少不得来往,故而小道消息也很灵通,他叹了口气瞧左右都是老友,这才做了个手势让几人附耳过来。

“我听上头说,楚家丢了一趟皇纲,这趟皇纲还是他们家花钱买来的机会,想借此平步青云呢,谁知道快要保进京城却丢了,叫一群绿林山匪劫了去,原本上头的意思是,叫他们找回来便可从轻发落,谁晓得楚老二狗急跳墙,杀人灭口还想去巴结上头的老爷,反而被参了一道,人头不保!”

宋聆听他说完不由冒了一身冷汗,自己明里暗里和楚家拉远了关系,却不料居然出了这样的事端,思索了片刻又轻声问道:“那楚家庄的镖局又当如何处置呢?”

“说是保了这趟镖的要发配充军,楚家男女官卖物品抄查,其余不相干的原地遣散,只怕镖局里的老老少少要恨死楚家了!”那发小也很是一副大快人心的样子,“楚老二接手镖局后便坐地起价,丢镖吞镖无法无天,镖局就算不抄封,也迟早败在他手里!”

宋聆心道真是天理昭彰报应循环,正要举杯好生感谢,却又听旁人叹了一声道:“但到底楚家镖局是没了,以后咱们的货可找谁送,若是同外地的镖局合作,又是费时费力,若是楚家大少还在就好了。”

“你想什么呢,楚家大少若是还在,难道逃不脱这连坐么?况且坊间早就传闻,楚老二将他哥哥害死了!”

“就说你是个读书人!”另一人笑起来,“楚大少早跟楚家无甚来往,楚老二早年又同他分了家,族谱里都将人名字划去了,能有何关系,就算有什么钱财上的赔罚,咱几个还不能替他通融了?要我说,楚大少若是真能回来,对咱们可是好事。”

周围这几人被他说动,倒是也纷纷怀念起来,但是又道楚大少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再怎么说都是镜花水月,各自念叨了几句,便又推杯换盏起来。

他们说的高兴,宋聆可是经历了几番大喜大悲,原以为楚老二一死,楚沧楼便能重见天日,谁料还有连坐这一茬,但也多亏了楚老二绝情,居然连族谱都划了名,真是叫人心思也跟着跌宕起伏。

他几番琢磨下来只觉得喜不自胜,喝酒也更加爽快,看得几个朋友直纳闷,心说他倒是半点也不为生意发愁,结果到了酒席结束,直喝得酩酊大醉,几乎站不起来。

宋聆到家时已经二更时分,楚沧楼也一直没睡在房中等着他,没想到从房外轰隆一声扑进来个醉鬼,楚沧楼脑子嗡的一响,直以为是南风馆里的噩梦重回了,再仔细一看才发现是宋聆。

“你怎么喝成这幅样子。”楚沧楼上前抱住醉醺醺的宋聆,只觉得呛鼻的酒气扑面而来,赶忙隔窗吩咐外面准备热水,结果刚把宋聆抱上床想要出门安顿,却被攥住手腕拽上了床。

“沧楼……”宋聆喘着粗气去舔吻男人的脖颈,留下一个个湿漉漉的吻痕。

“宋聆,你喝疯了吗!”醉鬼的力气大到惊人,楚沧楼被他这个架势逼得缩在床角,被迫仰起头来承受他的亲吻,一股酸涩的反胃感忽然从腹地席卷,楚沧楼眼睛通红脖颈额际都暴起了青筋,在南风馆中所受的屈辱原以为可以淡然处之了,但是宋聆这般突然的举动还是让他掉进了梦魇之中。

“砰!”的一声,宋聆被楚沧楼挣扎着推下床去发出一声巨响。

他在地上迷瞪了好一阵儿,酒劲借着痛觉慢慢退下去一些,半晌才觉得脑袋头疼欲裂,按了按太阳穴抬起头来,却见楚沧楼入魔一般蜷在床铺的角落的浑身痉挛,面色青白汗流如浆洗,牙齿也咬得咯咯作响。

宋聆顿时大骇,醉意退得一干二净,连忙扑上床去掰楚沧楼的下巴,生怕他神智昏沉咬到舌头,楚沧楼察觉有人近身,也分不清到底是谁了,一把将人推开,暴喝了一声“滚开!”便要往门外冲去。

宋聆连忙窜上去将人拦腰抱在怀里,大声唤道:“沧楼!是我,宋聆!”他一边反复叫着自己的名字一边慢慢向后退,两人摔跤一般缠斗在一起,最后还算是宋聆勉强占了上风,挣扎把楚沧楼拖回床上死死按住。

楚沧楼像是发癔症一般在钳制下挣扎翻腾了许久,慢慢地才喘着粗气回过神来,脸冲着床里那方,哑着声道:“滚下去!”

宋聆忙不迭松手翻身坐到了床边,盯着自己的腿看了一会儿又看看楚沧楼,心里暗暗把自己骂了个狗血淋头,嘴唇开合半晌,最终才腆着脸轻声道:“……对不起,我、我喝醉了……”

楚沧楼默不作声地躺了一会儿,终于叹息一般冷冷道:“不是你的错,是我贱病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