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6章(1 / 1)

希尔医生和钱宁都注意到了这个。

“‘她’在这里,是么,亨利?”希尔医生小心地问道。

我暂时没有讲话,看了看钱宁。她摘掉了贝雷帽和围巾,稍稍剪短的长发柔顺地披散在肩头。我的眼睛晃过女人水润的嘴唇,落入那双清亮震惊的眸子里。

是的,这是钱宁第一次真正的了解到,原来我他妈的这么疯。

“嗯。”我的喉咙发紧,“‘她’在这里。……‘她’让我别告诉你们。”

钱宁即刻向我伸出一只手,我看着那只漂亮的手,迟疑着握住了。她用了很大力,就像她睁得很大的眼睛,仿佛是在强调,她才是真的在这里的那个钱宁。

“‘她’刚才一直在?在车里的时候也在?”钱宁轻轻地问,眉头微蹙。

我点了下头。

钱宁立即激动地说:“你应该早点告诉我,亨利,这样你根本不可以开车。”她意识到她情绪明显失控,连忙又缓和了语气,“抱歉,我只是担心你。”

“通常情况下,你在的时候,”希尔医生娓娓道来,“亨利知道她是假的。我虽然也不建议开车,但我相信亨利绝不会拿你的安全开玩笑。对么,亨利?”

我没有言声,也没有点头。我凭什么确保这个?

“她不是我,亨利。”钱宁轻叹了口气。

“我知道。”我握了握她的手。

片刻。

希尔医生拿了写了我的名字的病例过来。

“多少次?”希尔医生问。

“35次。”我说,“过去一周,‘她’出现了35次。也许有误差,但不大。”

“比之前好一些。”希尔医生在病历上记录着,严谨措辞,“你记录的方式依然是我建议的?”

“是的。”我回答。

钱宁在看我,但我不想告诉她更具体的。我也无需提醒我的主治医生,他一定能注意到。

“药物的使用情况?”

“与上周一样。”

“睡眠?”

“平均比上周多半小时。”

“这是个好的征兆。”希尔医生笑着道。他尔后顿了一下,没有问出来,只是看了看我。

我照常回答,“与上周差不多。”但我知道我的脸红了。

“正常性-爱?”

“没有。”

我看了下钱宁,她好像明白在这个问题之前,希尔医生在问什么。她默默移走视线,脸也红了。

希尔医生问完一系列常规问题,又让我做了一份检测量表后,放下笔,最后问道:“‘她’刚才让你别告诉我们,为什么你还是说了?”

“我想要真实。”我僵硬地回答,“‘她’必须消失。”

希尔医生欣慰一笑,他看向钱宁说:“如果这能安慰到你的话,女士,亨利从十三岁至今,无论他的情况多糟糕,他都是这个态度。”

钱宁的手在我的手掌间动了动,她不时提醒我,她的存在。

“坏消息是,我的建议没有变。”希尔医生遗憾地扁扁嘴,“正逢假期,亨利,你考虑一下。”

“我同意入院。”我果断点头,松开了钱宁的手。

这是我今天带她来的原因。

钱宁反手重新握住我的手,她诚恳地看着希尔医生问:“这是必要的吗?亨利入院以后,是否想出院就能出院?希尔医生,如果这冒犯到了你,或者听上去愚蠢至极,我感到抱歉,我必须得问。”

“我完全理解,女士。”希尔医生露出一贯的笑容,“请放心,我们都快进入二十一世纪了,野蛮的历史已然过去。这绝非强制性,亨利也从来没有展现过对社会的危害。他当然可以拒绝我,也可以同意,但随时反悔。”

钱宁感谢了希尔医生,面色凝重地看着我讲:“总之,你考虑好了就行。如果你决定了,我每天都会来看你。”

“我考虑好了。”我说着站起来,“但我今天还有点事要办,最晚明天。”我得先弄清楚究竟是谁在跟踪我们。

由于我已决定入院,之后就只做了例行的化验检查。另外,由于钱宁的坚持,经过我的同意,希尔医生把钱宁也列入了紧急联系人候选。

半个小时后,我们与希尔医生道别。

外面,天已经全黑了。僻静的贝德莱姆走廊里,俄罗斯人的大衣边角动了几下,而后,他阔步向我们走过来。

从切尔诺夫的表情不难推测,他至少已经有了一个初步的答案。这让我对他职业性的怀疑有所缓和。但我和钱宁都没吭声,保镖主管也就保持沉默。

到了医院外的停车场,路灯下,钱宁浮动眉眼,看向切尔诺夫。

切尔诺夫这才低声报告:“他们是两名经验丰富的马来西亚华裔,曾经在泰国当过雇佣兵,九年前偷渡到英国。两年后,他们用一个曼彻斯特人作幌子,在伦敦开了一家私家侦探社。客户主要是居住在欧洲的亚洲富豪。有时候,也有八卦报纸雇佣他们,或者直接从他们那里买消息。我已经拿到他们的相机,但他们暂未透露雇主。他们要报价。”

“一个多小时前,你还对他们一无所知。”我在寒风中拿了一支烟出来,似笑非笑地和俄罗斯人说。

“这是我的职业,先生。”切尔诺夫面不更色,从口袋里掏出打火机,熟练地打火,送到我面前。

他挡住风口,我瞧了瞧他古板的方脸,歪头点燃了香烟,呼出一口烟雾。

“希望这能弥补我的过失。”切尔诺夫恭敬地说,看向钱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