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觉这岳家走到头了,对徐莺儿也越发不客气起来,娶小妾,搞偏房,还日日跑到些脏污地方去玩,这就算了,他还时不时就不分缘由地打徐莺儿出气!
“天杀的畜生!”听着姐姐这么说,徐鹤涨红了脸,死死捂着拳头,把头扭到一边掉眼泪。
徐莺儿擦擦眼睛,又讲了今日的事。
原来城里有个江寡妇,很是有几分美貌。这几日徐莺儿见丈夫日日不回来,就去打听了打听,谁知道这个色欲熏心的,竟然和江寡妇搅在一起了!
这寡妇死了的男人是个秀才,死之前让家人给她挣了个牌坊,是官家养着的。
这年头,勾搭寡妇是要挨板子的,并且,她男人家里也很是势大,这张大不要命了,也别连累她呀!
徐莺儿急了,知道自己说不上话,就想着和婆婆说说,可没想到婆婆却觉得这不是什么大事,不仅不管,还趁着张大回来的时候添油加醋地告状。
那张大本就喝了两口马尿,一听这话就恼了,当下就要打死徐莺儿。
“他说,他说我这样的贱骨头,打死了徐家也不敢说什么!还能给新来的让位子!”
徐莺儿有些难以启齿,半响捂着脸哭,“还说我是个不下蛋的母鸡!他早晚要休了我!”
徐辞言一口气上不来,简直要被气死。
原本徐父在的时候,张家巴结徐父,舔着脸上门求娶,借着徐父的名头,他们可没少求些便利。
等徐父没了徐家看着没希望了,这张大一家在城里做生意,自诩有点小钱有点人脉,就想卸磨杀驴了!
“姐,”徐辞言冷静地开口,“弟弟就问你一句话,你还想不想和那张大过日子?”
“呃!”徐莺儿被这话问得一愣,呆呆地坐在那。见女儿这样子,徐二婶急了,啪的一下拍到桌上。
“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软脚虾!嫁出去之前怎么教你的,他家要是敢对你不好,你就回来告状!
你爹你弟弟你一家子亲戚在这,还能眼睁睁看着你受委屈不成!”
“你倒好,不回来就算了,家里去看你你还替那个畜生遮掩!你就不怕娘下次去见你,只见着一把骨头啊!你要急死我啊!”
徐二婶又急又恼,又心疼女儿受了这般苦,又气她软弱,急得眼泪团转,“你今日就是想回去!家里也不让了!你姓徐又不是姓张!这么大个家里,好手好脚的还能饿死你呢!”
“就是!”徐鹤冲过去一拍肩膀,声音哽咽,“以后我就养着姐姐一辈子,要是姐姐怕我未来媳妇膈应,我也不娶了,就守着姐姐过一辈子!”
徐莺儿愣愣地看着面前的弟弟,面露关怀的婶婶父亲,再一想今天一脚深一脚浅把自己背回来的言哥儿,眼眶子一酸,哇的哭出来,哭了半响,一抹眼泪,重重地点头。
“不过了!这日子谁爱过谁过去!”
她声音还是沙哑,语气却很坚定,“凭什么要他张大来休我!我这几年做错什么了要被他家这么作践!”
“要休也是我休他!娘,我要和离!”
第8章 颠鸾倒凤
把徐莺儿安定下来后,一大家子又一起草草扒了顿饭休息休息。等到刚擦边亮,就急匆匆地请了村长来。
昨动静闹那么大,村里其他人家都有所耳闻,只是听着是女子的声音,不好过去。
今日一大早,也都跑到村长家问问情况,见徐二叔过来请,就都跑过来了。
张大是奔着打死人的架势去的,一夜过去,徐莺儿的脸上也没消多少。
见着这情况,亲戚们都惊了,一个个气上心头,抄锄头的抄锄头,扛铲子的扛铲子,拔腿就要往村外跑。
“天老爷的,往年里见那张大人模狗样的,敢这么揍我们徐家的姑娘,不要命啦!”
一人呼,百人应,要不是村长拦得快,张家今日就要被砸。
徐辞言看着这一幕,有些哭笑不得。
但是不得不说,虽然日子苦了点,但徐家村的人都心眼实在,人情味颇浓。徐父死得急,林氏一个寡妇带着儿女,也才能在村里安生地活下去。
“好啦!”村长,也就是徐家七爷重重地敲了敲拐棍,怒声说,“你们这样打打砸砸解决得了什么问题!都给我回来!”
“那就这么看着自家姑娘被打啊!”有汉子气不过,嘟囔了几句,被村长瞪了一眼,也还是缩回来了。
徐七爷看着徐莺儿出气多进气少的样子,心里也不是不心疼。
老一辈的都死完了,他是村里年纪最大了的,这些姑娘儿子的,哪个不是他看着从小小一个长大的。
但身为徐家一族的族长,他得为整族人考虑。
“徐二家的,”徐七爷沉思着问,“你家是个什么打算?”
“七叔,我们要和离!”徐二婶斩钉截铁地答话,狠狠地一抹眼泪,“再把姑娘送他们家去,我怕就再也见不着了!”
和离啊……
徐七爷听见这话,诡异地沉默下来了。他紧了紧手里拐杖,站在那想了老半响,徐二婶见他这个样子,心底止不住一跳。
张家到底在县城里有些根基,若没有徐七爷支持,就他们两家,这婚事可能都离不下来。
“七叔!”徐二婶忍不住喊了一声,就见徐七爷叹了口气,把他们两家叫到角落里。
“徐二啊,你也别怪叔,”徐七爷眼皮发酸,犹豫着说不出话,“我知道莺儿惨,她也是我看着长大的,我难道能不心疼吗?”
“只是……”
徐七爷指了指村人,徐家村里,和徐辞言他们差不多大的女娃有好几个,都是快要议亲的年纪了,“你也知道,世人大多看不起和离的女子,明明女方没错,但只要和离了,那就是她的错了。”
“若只是受些风言风语罢了,我们族里在,还能让人骂到莺儿面前不成。只是怕是连累到村里其他的姑娘,”
徐七爷说,“祁县议亲,讲得是三代无犯法之男,三代无再嫁之女,你家说能养莺儿一辈子,别人可不这么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