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尘穿了一件月白的中衣,外套随意披在肩上,手拽着两边衣襟,一脸病容看起来还是挺虚弱的。叶清池顺势环了白尘的腰,尹畅想要试试他额头的温度却被挡开,白尘松了衣襟,外套滑落在地,尹畅无奈弯腰捡了重新给人披上,“怎么起来了?”
白尘拢了拢糊在后颈的发丝,皱眉,“一身汗,黏糊糊的不舒服。”叶清池听他声音有些哑,作势要横抱,白尘拦下,“让我走走,睡了大半天了。”又看了看满身大汗的两人,“一起洗洗罢。”
白尘发话了尹畅和叶清池哪敢不从,叶清池带着白尘回屋,尹畅连忙去备水,结果等一切准备就绪,白尘已经又睡过去。舍不得吵醒,只好轻手轻脚擦了身,两人也随意擦了擦,好难得今日三人睡了同一张床。
白尘到底病中虚弱,下意识寻找热源,头埋在叶清池怀里,整个后背被尹畅覆盖,睡得特别安稳。快五更天的时候归尘哭闹起来,叶清池睡在外侧,第一时间轻手轻脚起身,悄悄带上房门出去了。片刻之后隐约传来叶清池刻意压低的声音,哭闹声也渐渐停止。
尹畅听那边没什么问题,环着白尘腰的手忍不住在小腹来回抚摸。这里有他们的孩子呢,怎么可能不高兴,只是……扣在怀里的人,身材虽然纤长,却没那么柔软,肌肉绷紧了硬邦邦,男性象征的性器与他相比,也没有逊色到哪里去,是货真价实的男人,却因为生了特殊的器官而折服于别人身下。尹畅只要一想到白尘自轻自贱时说过的话语,就会心疼得无以复加,进而想想白尘如果是正常男子,会是怎样的翩翩君子风流俊逸,潜意识里总觉得,大概是自己配不上白尘这等人物。
不想让他生,归根结底,最多的还是怕折辱了白尘。
尹畅幽幽叹了口气,白尘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醒了,听见这一声叹息垂了眸,突然觉得好像自己一直以来的坚持完全没有意义,手上悄悄握成拳,鼻腔也是有些发酸,“若真让你这么为难,不要也罢……”
乍然听见这么一句,尹畅惊得从床上弹跳起来,去碰白尘的肩才发现人在轻轻颤抖,硬是将人掰成仰面,白尘闭着眼也不说话,天边泛白,借着朦胧的光,尹畅能清楚地看见白尘的心灰意冷,心口霎时狠狠疼了一下,“我没有为难,也从来没有想过不要。”
白尘只是摇头,“算了吧,这一个月闹腾得还不够么,吃不下睡不好我都能忍,可是你都不笑了,天天唉声叹气日子压抑得很……我想要孩子初衷是让你开心,现在闹成这样,不如不要。孩子……左右现在流掉也就是一滩血,算我对不起他。”
话到后面明显哽咽,白尘紧闭的眼角隐约有泪花,尹畅一颗心比刀子剜还难受,动了动唇还没说出什么来,又听得白尘不管不顾继续自说自话,“天亮了我们就去找师兄,才三个月应该问题不大,”咬唇,有什么东西从眼角滑出去了白尘不知道,只是想一想要硬生生拿掉腹中的骨肉,白尘就几乎疼得支离破碎,“一碗药而已,也就,一碗药……”
终是被尹畅堵了唇,近乎残暴,白尘没什么心思,偏头要躲被死死扣了下颔,尹畅下手没有分寸,白尘吃疼,无奈睁开眼睛,直接对上尹畅血红的眸。情绪太过纷杂白尘无法分辨,又被卷了舌头大力吮吸,白尘呼吸杂乱,难得执拗,一个劲推拒。
尹畅被白尘的反抗惹恼,扣住双手分别压在耳边,白尘手腕生疼,几乎有被捏碎的错觉,疼哼脱口而出,尹畅一反常态,不仅没放开反而翻身避开腹部坐在他身上,用双腿钳制住白尘胡乱扭动的身体。暴虐掠夺的吻一刻没停,几乎把白尘肺里的氧气抽空,白尘委屈得不行,眼泪不受控制从眼角滑落,挣也挣不开,被气得小腹有些隐隐作痛,自暴自弃索性不再挣扎,反正孩子的爹都不想要,怎么掉不都是掉吗。
尹畅刚刚一瞬间心慌意乱差点把自己逼疯,白尘老实了才理顺情绪,停了吻喘着粗气,一双眸子气势汹汹不容抗拒,眼底却是前所未有的狼狈,“孩子我要,你别折腾好好听我说!”
白尘扯了扯唇角,“不用勉强,本来就是我擅自……”话没说完,刚刚才被放松的手腕又更疼了几分,尹畅也是气得不轻,“闭嘴!”
一声闷雷炸在耳边,白尘太阳穴都跟着抽疼,别开脸不看尹畅,头顶的人几次深呼吸终是没压住,“一个两个怎么回事?!孩子我可说过一句不要?!别他妈再曲解我的意思!你怀着他的骨肉十个月,生了他的孩子一家三口其乐融融,我老是像个多余的,你当我看着归尘真能不嫉妒?!”
尹畅突然的爆发让白尘怔住,愣愣看向头顶的男人,明明是在发脾气可是好像快要哭出来了,“为什么不让你生……他妈的老子天天想的都是你受的苦!是我亲眼看见你动胎气落了红,是我亲手帮你做的什么该死的产道扩张!生孩子有什么危险该怎么办是你亲口告诉的我,他叶清池什么都不知道!”
耳边和脑中一片嗡鸣,白尘突然有些明白了,他自私地抛给尹畅太多棘手的问题,尹畅成熟,白尘几乎是下意识宠着叶清池而依靠尹畅,好像很久之前那杆秤就歪了……来不及深思,尹畅呼吸中带着类似呻吟的低吼,“是你亲口说怀了孕像怪物,一直介意自己的身子一直自惭形秽,我再不介意他妈的又有什么用?!再要个孩子你都不跟我说,说怀就怀了,你让我怎么办?窃喜?想想你的自尊,想想那些事,我要能高兴那还是人吗?!”
尹畅吼完了才发觉外面归尘的啼哭声近乎撕心裂肺,白尘怔愣了半晌终于回神,却是疼得呼吸都快不会了。归尘的哭声闹心,尹畅发泄完,意识到自己口不择言说了什么,蹙眉沉默也是有些手足无措,气氛压抑得几乎诡异。
好半天还是白尘先有动作,开口声音暗哑,只是叫尹畅放开他,尹畅一惊手上这才松了劲,白尘立刻坐起将尹畅搂紧,唇瓣哆嗦颤颤巍巍,一个劲说着对不起。温热的液体将两人相贴的脸颊糊成一片,外面归尘的哭闹像是要呼应什么,把人心底搅合得乱起八糟。
尹畅下意识回抱住白尘,怀中人颤抖得不成样子,说出去话有如泼出去的水,想收回也没用了。尹畅也不知道自己是轻松释然还是后悔自责,只能轻轻拍着白尘后背安抚,“别再说什么不要孩子,你都不知道我多高兴,我只是,连高兴都不敢……”
白尘只管点头哪里还说得出话来,不等两人都冷静下来房门被人拍开,叶清池面色不善站在门口,怀中的归尘依旧在哭,完全没有要停下的意思,看见尹畅一个抽噎,哭得更厉害了,伸手要抱,哭喊中参杂了并不很清晰的爹爹两个音,尹畅心窝被戳了一下,连忙下床伸手接过。
叶清池现在更担心白尘,两人吵得那么激烈,尹畅的话语他当然一个字没漏全听见了,意识到白尘竟是用这种他不知道的方式宠着自己,叶清池动容之余,也莫名憋屈,他竟然错过了那么多……
白尘脸上还有泪痕,看归尘哭得伤心,等不及尹畅抱过来便自己下床要看,一站起来才发现身子不适腿发软,叶清池适时扶了一把,然后直接就急红了眼,天色已亮浅色的床单上血色分明,叶清池连忙低头去看,白尘裤子上的鲜红更加刺目。
喉咙一痒叶清池差点吼出来,按住白尘让他老实在床边坐下,又拉过被单随意遮了血色,这才问白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归尘已经不哭了,就是还有些抽噎,尹畅把归尘放到白尘腿上,白尘一边哄一边擦去归尘脸上的泪痕,直到被归尘弯曲的膝盖轻轻顶了几下肚子,这才觉出不对劲来。
下腹隐隐疼得厉害,白尘有些慌也不知该不该说,叶清池看出来事情不太妙,用归尘做借口把尹畅撵了出去。白尘这时突然想起刚刚叶清池拉被子的动作,掀开一看见了红自己直接吓傻了,语无伦次问叶清池怎么办。
叶清池没遇到过这种情况简直方寸大乱,差点吼白尘我怎么知道怎么办!你们就折腾吧!面上却努力维持平静,沉着气把人抱进怀里安抚,引导白尘放缓呼吸平复情绪,叮嘱着什么别胡思乱想,你等我去找师兄。白尘攥着叶清池的衣袖不松手,叶清池左思右想,真留白尘一个人还不知道要出什么岔子,横了心给人穿戴整齐,一把横抱直接大轻功奔去万花。
而尹畅抱着破涕为笑的归尘回来赔罪,第一眼就瞧见了床上那抹鲜红,从昨天开始胆战心惊,尹畅这会连心脏病都要被吓出来,话没说轻功追着两人而去。
丐藏花9
一大清早睡眼惺忪的楚涵也是吓得不清,白尘被叶清池抱在怀里,鼻尖的汗水细细密密,攥着他的衣袖,颤颤巍巍求他救孩子。楚涵把叶清池挡在门外,再看见白尘裤子上的血迹,心里咯噔一下知道情况不太妙。
白尘捂着肚子蜷缩在床上,楚涵把了脉,头一件事劝混乱的人平复心绪,并且一个劲承诺只要白尘能冷静下来孩子就没事。白尘小腹坠胀肚子疼得不像话,莫大的恐慌让人完全没有章法,呼吸都理不顺,整个眉心拧成一团哪里听得进一个字,在楚涵拉开他双腿并且解裤带的时候,白尘连抗拒的力气都没有,羞耻上头终是渐渐失去了意识。
叶清池站在门口一颗心始终悬着,脚软得几乎挪不动步子,他一路抱着白尘肌肉紧绷到酸疼,此刻手抖得像筛糠。叶清池向来对神鬼之说不甚相信,这会却绝望得只能在心里向各路神仙祈祷,保佑白尘这次一定要逢凶化吉,若是孩子没了……
叶清池不敢再想下去,旁边多了个气息同样杂乱的人,尹畅不管不顾要推门闯入,叶清池没有忍也不想忍,提着重剑横在门前,冷声问道,要是有什么万一,你要拿什么来弥补?
尹畅说不出话来,甚至都没有勇气和叶清池对视,固执地想要进门,两人顺势又扭打到一起,尹畅手上酸软无力几乎无法握成拳,叶清池满腔怒火一分力气没留,基本是尹畅单方面受了一顿揍,最后叶清池右手的拳骨青紫破皮流血,疼痛唤回了些许理智,这才发现尹畅唇角血迹斑斑。
本来还要打下去,楚涵这时候开了门,满手血迹,看见他们剑跋扈张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一点口德没留,孩子都快没了你们还有心情打架?若真觉得白尘的死活无所谓,你们就接着闹腾!这话着实把两人吓得不轻,也不打了忙不迭问白尘的情况,楚涵没客气,把两人当做苦力,人仰马翻地折腾了一天,傍晚才告诉他们白尘和孩子都没事,只是才怀孕初期就闹出这么大动静,这一胎怕是会很艰难。
尹畅心里哪里是后悔自责可以形容,倒是恨不得叶清池把他吊起来凌迟了,大概也不及白尘受的苦一分一毫。明明是放想好好放在心尖上疼的人,结果到头来被自己莫名其妙的纠结伤成这样,他到底是哪根筋搭错了,居然舍得让白尘一个人黯然神伤!
眼眶发烫整个鼻腔异常酸涩,白尘昏睡了多久,尹畅就寸步不离守了多久。白尘醒来第一件事就是问孩子,得知孩子没事松了一口气,而后才想起之前的混乱,刚要说什么就被尹畅一把死死搂住,白尘愣了愣,这才发现男人在颤抖。
白尘拍着后背安抚,尹畅却始终一言不发,就那么抱着他一动不动,最后呼吸渐渐浑浊,不知是不是错觉,颈间隐约有些痒意,白尘知道那是什么,有一下没一下地梳理尹畅蓬松的头发,唇角挂着笑,一边轻轻叫着尹畅的名字。
似是非要得到应答,尹畅被他唤得心口跟着打颤,不得不带着鼻音嗯了一声,白尘趁他松懈,硬是偏头堵了尹畅的唇,衔着唇瓣舔咬一番,看尹畅闷闷的并不回应,白尘实在没辙,放柔了声音,耷拉着眼角,尹畅,尹畅,你别生气了好不好?这事儿就让它过去了好不好?
不折不扣的耍赖和撒娇,尹畅真是一点抵抗力都没有,有些话其实不用说清楚大家都心知肚明,尹畅不是不内疚,白尘不是不心疼,只是再要纠缠下去,劳心伤神何必呢?到底是谁付出多,或者谁亏欠了谁,又哪里是三言两语可以说的清楚,尹畅最终深深呼出一口气,主动吻了白尘。
唇齿纠缠没了芥蒂,呼吸交错是久违的柔情和心动,算起来也有很久没有触碰过彼此,几乎擦枪走火的瞬间,楚涵毫不客气推门进来,白尘惊慌失措,进而想到之前大概被楚涵看见了身子,一时间窘迫得不行。
楚涵倒是真好心,虽然很想说一句到时候接生还不是我,早看见晚看见不都一样?却只是在心里腹诽,没有真说出来刺激白尘。例行公事把了把脉,注意事项早在白尘昏迷的时候,楚涵已经不知道跟尹畅和叶清池交代了多少遍,看白尘状态良好,便打发两人回去了。
回到家一切雨过天晴,不过一日没见着自己娘亲,归尘看见白尘直接红了眼睛,也是死死抱着不肯松手,白尘被勒令卧床休息,只好哄着归尘一起睡。归尘小小的一只,蜷在白尘怀里睡得特别安稳,吮着大拇指,偶尔还动动嘴巴哼哼,一会眉头皱得死紧,一会又含着酒窝浅笑,好像做了很有意思的梦。白尘忍不住伸出手指轻轻刮着归尘的脸颊,想着肚子里新的小生命,这个家,很快就会变得很完美。
尹畅总算恢复如常,没了心事白尘身体也渐好,唯一辛苦的就是,叶少爷那里还要顺着毛多哄一哄。叶清池到底不是不生气的,虽然没有表现出来,白尘却知道他恼火憋屈得很。这天晚上白尘一边给叶清池手上的伤口换药,一边说了好些话,比如之前是不想让你担心,再比如错过的还可以补回来,以后的日子长着呢。
叶清池倒也不是介意这些,拉过白尘的手送到唇边吻了吻,你要是能把我放在同样的位置依靠就好了。
白尘没说话,环了叶少爷的脖颈吻住闹别扭的人,伸手抽散发带,磨蹭着两人的下体示意想要。叶清池本来没什么心思,却永远没有办法拒绝白尘,就了吻亲亲舔舔,不多时呼吸就乱了,手从白尘腰背滑到臀部,直到白尘在他耳边轻喘低语,他都没有你这样的待遇,你真的要我像对待他一样对待你?
叶清池眯着眼没了理智,他真是在白尘这里栽得彻底,手指探到后庭要做扩张,白尘却自己扶着他胀烫的性器顶在雌穴,因为羞耻闭着眼不去看叶清池脸上的表情,白尘脸颊烫得几乎冒烟,小声嗫嚅着前面很想要。
叶少爷当场就被迷得晕头转向,扶着白尘的腰,小心翼翼把人按在自己的性器上,有些干涩,甬道被撑开,穴口的嫩肉被打磨,钝钝的疼,白尘却只觉得满足,屏着息一口气吞到最深处,一根粗长埋在小腹里,龟头顶着骚心碾磨,除了甜美白尘竟找不到其他词来形容现下的感觉。
不等叶清池动作,白尘便自己骑在他身上动腰,不消片刻小穴自发分泌出淫液润滑了进出,白尘时不时从鼻腔深处泄露些许呻吟,食髓知味地夹紧双腿,吻着叶清池颈侧和锁骨进一步求欢。
叶清池被湿滑紧热缠得浑身爽利,却因着白尘怀孕始终维持了一分清明,渐渐夺回主导权,扣着腰温柔和缓地自下而上顶弄,不会过分激烈,又进得足够深,每一次被填满,白尘都舒服得直哆嗦,宫口被磨蹭浑身都酸软发麻,整个人几乎快要融化了。
尹畅是什么时候进屋的白尘不知道,被细细开拓了后庭才感受到身后火热的身躯,直到另一根粗长劈开肉壁长驱直入,白尘身子一软趴在叶清池胸口,混乱到轻轻啜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