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一定要修天蛛大法，我没法子。”

乐悦笙皱眉。

“我琵琶骨穿了，一生心血白费。谁不想走道法正统？但我不能。那些人就要我陷在泥地里，变作一滩烂泥，再也爬不起来我偏不让他们如愿”男人说着便要挣开，被乐悦笙加三分力抱住，女人温热的唇触在他额际，男人叫嚣的灵魂安定下来，颤声道，“师姐看不上的邪功，那是我唯一能走的路。”

沈献在停剑峰便是天纵奇才，乐悦笙一直以为终有一日他会超越自己，成为长清山第一剑侠。她早知道沈献改修天蛛大法定然有他的缘由

原来如此，早该想到。

乐悦笙垂下头，嘴唇往下贴住男人薄薄的眼皮，感觉唇下一点咸涩的水意，轻轻吻去。男人被她亲得目眩神迷，神志恍惚，藏在心底里的话糊里糊涂说出口，“师姐若不能保我，杀了我便是……我是你的人，死在你手里……心中欢喜……”

乐悦笙一顿，掐住男人脖颈，迫他仰首，用力碾在男人唇上。两个人失了平衡，再也坐不住，相拥滚在遍地朱红的布帛里，复又纠缠。

……

徐娇娇在后花园摆了酒，等半日只见谢春秋来，二人又等了半个时辰不见乐悦笙，命人去请。再半个时辰乐悦笙才姗姗来迟，解释道，“有些事，来迟，徐督勿怪。”

谢春秋当然知道她在忙什么事，默默翻一个白眼。徐娇娇不明就里，“天下第一宗门，必定事多，阿乐坐。”

三边分坐。徐娇娇道，“白日里我们议得差不多了，同你商量”

“我已经知道。”乐悦笙道，“八山二岛不过西北关，昆仑山不出姑余城，中间一百里缓冲地带徐督思虑周详叫人钦佩，很妥当。”

“不敢贪天之功，中京的意思。”徐娇娇含笑斟酒，“中京早有此意，只是你们两边都是刺头，没一个听话的。如今可算是好你娶了沈凤楼，两家的事关起门便是房中事，想必再闹不起来了。”

乐悦笙斟一杯，向二人举酒。三人一仰而尽。谢春秋眼见千载良机，“两边联姻百年来第一盛事，更应慎重，婚期可安排在来年春日。”

乐悦笙还不及说话，徐娇娇已经一口回绝，“不可。”看一眼乐悦笙，“老祖这徒孙花心得紧，夜长梦多恐怕生事，早早把沈凤楼迎进门，我才放心。”

谢春秋竟无语凝噎。乐悦笙正中下怀，故意板起脸，“徐督打算要什么时候？”

“回去让长老堂来迎，至迟不许过十月。”

谢春秋挣扎，“如何来得及”

“老祖缺人我派与你。”徐娇娇摆手，“坤阳府自我以下由你差遣总之要快。若我一回中京，你们又打起来，我被训斥，必是要上宗门寻老祖讨说法的。”

谢春秋偃旗息鼓。乐悦笙说一句“就依徐督”，话锋一转问，“璇玑岛的事，武然竹怎么说？”

“跟沈凤楼说的差不多。”徐娇娇道，“武然竹被沈凤楼吓破胆，说话颠三倒四，后头是谁指使问不出来，再问我怕把她逼疯了反正人走不了，养一段再问。”

乐悦笙皱眉，“把她提来，我来问。”

“安生忙你的婚事，这事交与我。”徐娇娇道，“我还有事安排你。”

“什么？”

“唐门百年名门，即便有错，不能一朝湮灭，如今也没个主事人，我的意思交给唐继之，招赘上门，重建唐门。”

乐悦笙不答。

“你还不知道唐门？唐继之从小娇生惯养，唐门即便沾染璇玑岛的事，跟他能有什么关系？难道真要赶尽杀绝？”

“那倒不是。”乐悦笙道，“我只是好奇唐继之怎样重振唐门？”

“你帮帮人家便是。”谢春秋忍不住道，“继之好好一个娇养公子，被你退婚，又被沈凤楼当众来回折辱。你二人好歹给人留些余地。”

徐娇娇连忙圆场，“老祖话重了。沈凤楼折辱唐公子怎能算到阿乐头上？婚事是阿乐帮我。怎么就跟沈凤楼说什么‘二人’的话？”

谢春秋无语。

徐娇娇转向乐悦笙，“解铃还需系铃人，唐公子的病只怕要着落在沈凤楼身上。”她见乐悦笙没有不高兴的意思，“唐门总要重建，唐公子长久疯着不成体统沈凤楼迷恋你，阿乐哄哄他，先给唐公子治病？”

这傻子被乐悦笙耍得团团转，着实没眼看谢春秋站起来道，“婚期紧急，我现时便带人回宗门。”拂袖而去。

“吃完酒再去”徐娇娇叫一声无人理，雾煞煞看乐悦笙，“老祖生气了吗？”

乐悦笙抬眸，“男人心，海底针我没本事猜。”

“那治病的事”

“我可尽力一试。”乐悦笙站起来，“酒就不吃了，东西拿来。”

“什么？”

“徐都督昨夜当着众人许诺，以坤阳府通行玉令为凭，作为婚约凭证，这便不记得了？”

“我以为是子孙后代的事才这么说，谁知竟定了你？”徐娇娇无语，“你兼着坤阳府监事，你没有通行玉令吗？要许多做甚？”

“我的是我的，你给的是你的，怎么能混为一谈？”乐悦笙催促，“还不拿来？”

徐娇娇只能解了自家玉令掷给她，又抱怨，“阿乐怎的越来越财迷，连个玉令都不放过又不是甚么好东西。”

乐悦笙收了东西，“我走了。”

“你们一个一个急什么？”

乐悦笙回头，肃然道，“我不是奉命回去给唐家公子治病么？”转眼没了人影。

谢春秋一出门，便见宗门马车停在门口，白日里拦他那个侍人坐在车御上。谢春秋看他大不顺眼，“在这儿等你家掌教呢？”

侍人笑道，“弟子谢西淮，停剑峰内门弟子。”

“内门子弟了不起？”谢春秋骂，“等人有等人规矩，堵在门上成什么体统？”

谢西淮点头，“师祖教训的是。”

谢春秋骂完渐渐气平，不见谢西淮动弹，又发火，“还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