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溪眼睛泛红,握着她衣摆的手?都攥的发?白,一直在轻轻颤抖,眸光大恸,寸寸成灰。
“我……”才开?口,眼泪就又涌了出来,已经是泣不成声?。
温竹君顺着她的背,心里?也很难过,刚想劝她想哭就尽情哭出来吧,憋着才伤身呢。
结果一抬眼,便看到一个面?色严肃的老嬷嬷站在廊下的不远处,正朝窗子里?看着呢。
她心头一跳,立时转开?目光,轻声?道:“外头有个嬷嬷正盯着我们呢,你知?道吗?”
郑溪猛地抬头,眼睛通红,一边抹泪一边咬牙切齿起来。
“还看着我呢?我孩子都没了,还要?看着?没完没了,我要?去杀了她……”
她心头的恨意几?乎形成实质,却无处发?泄,这会儿实在是无法忍受了。
温竹君吓了一跳,赶紧将她给摁住。
“你杀她有什么用??能解决什么?二皇子会怎么看你?你以为大梁的律法是摆设?你以后不想在皇子府里?生活了?你要?是出事,你爹娘怎么办?”
郑溪被这一连串的话说的愣愣的,面?如死灰,“那我该怎么办?”
她一把握住温竹君的手?,哽咽着,“竹君,我的心乱了,我的心好痛,我该怎么办?”
温竹君帮她梳理?因着哭泣而乱的发?丝,眼露疼惜,“你现在必须忘记伤痛,要?冷静,将这段时间的事儿当做噩梦,让它跳过去,这是皇子府,不是一般的普通人家,要?想活的好些,不让你爹娘担心,你得跟从前刚进府时一样,做你的解语花,振作起来,我们要?朝前看,活着才有别的可能。”
郑溪一直摇头,猛地抱住她,扑进她怀里?,闷声?哭了起来。
温竹君调整了个方向,将外头的眼睛都挡住,任由郑溪痛哭出声?。
最?后,郑溪哭累了,一双眼睛肿的老高,整个人都有些恍惚。
温竹君叫来燕燕帮忙,扶到床上后,帮她掖掖被角,忍不住劝慰道:“未来的路还有很长,这次的磨难很痛,但你决不能当深闺怨妇,整日伤春悲秋,对你没有任何好处,而且,那也是以前的你最?讨厌的样子,郑溪,好好睡一觉,等你醒了,一切都会好起来。”
郑溪闭上眼,豆大的泪珠顺着眼角滑落。
离开?二皇子府的时候,又下起了雨,梅雨伴着炙热的阳光
,在盛夏天里?,形成一道奇景。
“真稀奇,今儿的彩虹好大,”青梨仰头看着半空的彩虹,笑?道:“夫人,这都出太阳了,还下雨呢……”
温竹君也仰着头看,淡淡道:“又不是第?一次看见,哪里?稀奇了?”
许多事儿一起出现并不违和,和人一样,爱是真,诺言也是真,只是就像这短暂的太阳雨,随着风停雨歇,只剩阳光依旧遥挂当空,雨水却早已经奔流到海。
希望郑溪能真的明白吧,否则,她将来的日子会很难过。
七月流火,几?场雨下来,刚进八月,竟然还真转凉了些。
温竹君派人去京都指挥使司问了句,想看看霍云霄有没有送信回来,那小子都去了这么些日子,一句话都没往家里递。
结果还真没有。
她倒也不失望,转头去安平侯府,将温春果跟乔智接了出来,今儿小殿下休沐,正等着玩伴呢。
夫人笑?道:“去东宫这事儿,我总有些担心,你可得看牢些,这俩皮猴可不像小时候那么好管了。”
温竹君点头应下,“您放心吧,我管得住。”
温春果跟乔智得知?不用?念书,能出去玩,早就乐得找不到北。
尤其是乔楠最?近又去了久安县,将乔智托付在了安平侯府,小兄弟俩白天一起上课,晚上一起睡觉,按照美?貌娘亲的说法,那就是已经好到穿一条裤子。
“姐,小殿下他好相处吗?”
“东宫里?有好玩儿的吗,表嫂?”
“小殿下比我小吧,应该叫我哥哥?”
温竹君被两个皮猴追着问个不停,只觉脑袋都要?爆炸了。
“好了,你俩听我说。”她神情严肃,“小果子,你要?记住母亲叮嘱的话,切记谨言慎行,不许调皮捣蛋,乔智,你也一样,不然我告诉姨母,看她回来怎么收拾你。”
两人顿时蔫了一半,没了一开?始出来玩耍的劲头。
温竹君也并不怎么担心,太子妃随和,小殿下也不难相处,这俩皮猴子也是聪明的,不会闹出事儿,顶多就是小孩子拌嘴罢了。
果然,她没猜错,对于?小孩子来说,环境太重要?了。
东宫巍峨磅礴,光是城墙跟高大的门楼就已经让人不自?觉地肃然起敬,更别提两个小孩儿了。
“可以随意看,但决不能没有礼貌,要?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温竹君在一旁提醒,“你俩最?好听话些,要?是犯错,回家就打?屁股。”
温春果弱弱道:“姐,你放心,我跟乔智会听话的。”
琥珀跟在一旁,见两个小娃娃吓得低头耸肩,不由笑?道:“夫人也不用?这么吓他们,只是来玩玩,就像做客一样。”
温竹君小声?道:“不提前说严重点,他俩不会当事儿,等玩起来了,自?然不用?顾忌。”
太子妃早早就预备好了一切,水果点心糖水,还有各种小玩意。
“这就是小果子跟乔智,可算来了,”她拉着梁钰,“钰儿,你看,这是温姨的弟弟跟表弟,你今天跟他们一起玩儿,好不好?”
梁钰也很期待,小大人般拱手?,“我叫梁钰。”
温春果和乔智相视一眼,看看温竹君,又看看太子妃,小声?应了名字。
太子妃看出两人拘束,自?然知?道原因,笑?道:“小孩子自?己去玩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