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不解道:“可我见你在他?面前性子沉闷,过的并不开心。你不是说想去临安吗?你不喜欢这?里。”宁堔蹙眉:“容温,他?拿什么逼迫你了?”
容温本是想来跟宁堔说明白,让他?不要再做那些无?意义的事,这?会儿听到宁堔跟她说起临安,她的思绪变得有些沉。
那日,她许久未见宁堔,与他?说了许多的心里话,却忘了宁堔是个死心眼的性子,她的那些话被宁堔放在了心上?,打定了心思要带她走。
她默了片刻,与宁堔道:“与他?定亲虽不是我所愿,嫁给他?也不是我的选择,可,宁堔哥哥,就算我走了,他?也会找到我的,还?会连累了你。”她顿了顿,正欲再开口,宁堔已接了她的话:“我不怕受连累。”
容温敛下眼眸,咬了咬唇:“宁堔哥哥,我不再是容家?的姑娘了,我姓温,是温家?在这?世上?仅存的血脉,他?们对我虽无?养育之恩,可我身?上?流着的血不会变,当年他?们既然在那种情?况下保下了我,如今我既已知晓,不愿让他?们就算深埋于地下,也依旧遭受着世人的唾骂。”
她话落,嗓音湿湿的。
虽然容温并未将身?世之事与宁堔细说,可宁堔不是愚钝之人,已然懂了容温和顾慕之间存在着的某种牵连。
桂花巷里更为?静谧了。
宁堔默了许久,又问容温:“你喜欢他??”
容温不知该如何回答宁堔这?个问题,她咬着唇瓣,眼睫低垂着,回宁堔的话:“不喜欢,但可以?嫁。”
她话落,她与宁堔之间又安静了许久。
三?岔巷口的另一侧,与容温马车的另一面相?对,长身?玉立如松如柏的男人身?披大氅,立于晨起的寒雾中。
虽看不清她的神色面容,可静谧巷口的回声却足以?让他?听清她口中的话语。
不喜欢,但可以?嫁。
随后,耳边又传来男子的话语:“待你心如所愿,我再带你走。”
有风吹过,将马车另一侧的车帘给吹开,透过缝隙,顾慕看到她对宁堔点了头?。
清晨雾重,枯枝干叶,眉间乌发皆染上?水雾,不远处不知谁家?的灶房里燃着几缕青烟,净思立于他?家?公子身?侧,不敢抬眸去看他?家?公子的神色。
时辰如被冰霜凝固,周围了了无?声。
容温从桂花巷离开,并未再回中书令府,他?昨夜就与顾慕说了,她今儿晌午就先回侯府。
待她到侯府时,已是巳时,老夫人的静安堂已安静了下来。
容温走进屋内,给老夫人见礼,随后叶一将她身?上?的狐裘给解下来,老夫人朝着屋门?口处望了眼,朝容温伸手,让她坐在她一旁,嗓音欣喜的问着:“自个回来了?”
容温边坐在老夫人身?旁边道:“二表哥去上?早朝了,我一早起来也无?事,就先回侯府来看祖母了。”她说着,往老夫人肩上?凑了凑。
老夫人轻笑:“本是怕他?公务繁忙,让你们晚间再回来,你倒是把他?给撇下自个先回来了。”老夫人虽是这?般说,浑浊眼眸里却都是欣喜。
一旁的常嬷嬷笑声说着:“您前两?日就想表姑娘了,今儿一早还?说呢,也不知会不会提前回来会儿。”
老夫人对容温瘪了瘪嘴,温声说着:“瞧瞧,这?一旁还?有看不下去的。”容温对老夫人浅浅笑了下:“侯府可是有了什么喜事,我适才回来时,见府上?的人都乐呵呵的。”
老夫人听她问,笑声道:“是你大表哥升任为?正四品大理寺卿了,今儿一早在我这?里,昭儿那孩子心眼活,帮他?爹爹跟我讨赏呢。”
容温跟老夫人聊了几句昭儿,心中开始想着其他?事情?。
大表哥升任为?大理寺卿,那原本任大理寺卿的孟群呢?他?是皇后的嫡亲兄长,不过四五日,顾慕就将他?给处置了?
她甚至都没听他?提起过。
她思忖了会儿,老夫人屈起指节在她脑门?上?敲了敲:“小姑娘家?整日里哪有这?么多事要想,既然这?会儿来了,去试一试你的嫁衣,”老夫人说着,将她上?下瞧了眼:“这?些日子倒是有些清瘦了。”
容温:……
她正欲开口应下老夫人,婢女从屋外走进来,行礼道:“老夫人,孙大夫来了。”她话落,老夫人应着:“让孙大夫进来。”
容温看向老夫人,眸光中含着担忧,老夫人宽慰她道:“没什么大事,还?是我这?腿,”她往窗外瞧了眼:“瞧着似要下雪了,天气一冷,这?腿就疼。”
容温对老夫人点了点头?,从老夫人身?旁起开,方便一会儿孙大夫给老夫人的腿扎针。她本是要站在这?里看着的,老夫人笑她:“站这?里做什么,试你的嫁衣去,若不合身?,还?有时日改。”
老夫人话落,常嬷嬷就走至容温跟前:“表姑娘跟我走吧。”
容温跟着常嬷嬷去了东厢房,看了眼凤冠霞帔,又去试大婚当日的衣服,叶一侍奉着给她穿上?,温声道:“姑娘瞧瞧,若是还?照前段时日那般用?膳,这?嫁衣定是合身?的,姑娘这?些日子用?的少了,这?衣服都宽了两?指呢。”
容温垂眸看了眼,反驳叶一:“明明是一指多出分?毫,也能被你说成是两?指。”叶一不与她掰扯,只道:“离大婚还?有十?来日,姑娘再给吃回来就是了。”
主仆二人边试衣服边说着话,在东厢房里待了近两?刻钟,容温再回到老夫人屋内时,孙大夫也已经给老夫人的腿扎好了针。
正欲离开。
老夫人又唤住他?:“孙大夫别急着走,”她看向容温,关?怀道:“给她搭搭脉,这?怀有身?孕的女子清瘦了可不行,得给瞧瞧。”
容温闻言有些怔愣。
她这?些日子在顾慕府上?住着,没人提起这?事,她都要给忘了。突然被老夫人说起,她下意识咬了咬唇,随后道:“祖母,我没事,不用?麻烦孙大夫了。”
老夫人怎肯愿意,温声斥责她:“就知道你在你二表哥府上?住着不上?心,他?整日里忙公务也顾不上?你,日后就住在侯府。”她说完,孙大夫已又放下了药箱,对容温道:“表姑娘,这?边坐。”
容温:……
她假孕的症状吴院使早给她看好了,这?会儿若让孙大夫给搭脉,祖母就会知道她根本没有怀二表哥的孩子,那祖母若问下去,顾慕的所作所为?怕是再受上?十?回家?法都不够。
容温站在那里不动,老夫人倒是好奇的笑了:“怎么了呀这?是?”她说着,朝容温腹部看了眼,想起这?么些日子她都在顾慕府上?住着,难不成孩子没了?
容温也看出了老夫人的心思,扯谎道:“祖母,我在二表哥府上?一直都是宫里的吴院使给搭的脉,安胎药也是吴院使给开的,我知孙大夫的医术在上?京城极为?受人赞扬,只是怕换了大夫开药,会对身?子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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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大夫闻言,捋了捋泛白的胡须,与老夫人道:“表姑娘所言极是,若要我再开药,须得有吴院使先前的药方,”他?笑了笑:“宫中太医的用?药和我们这?些坊间大夫大有不同,既是已经在用?药,便不可轻易换了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