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1 / 1)

安川行:……

“不送了,不送了。”

顾慕看了他一眼,转身上了马车。

只净思对着安川行无奈的摇了摇头?。

陆辰的过敏症好?了,苏盈才刚宽了心,不再整日里郁郁不欢,顾慕就与仁昌帝言陆辰已经六岁,他的书法却是一点都不长?进,要?把陆辰接去他府上教习他书法。

苏盈心中着了急,求到仁昌帝那里,说陆辰尚年幼,离了她不行,仁昌帝却不认同她的话,还是让顾慕将陆辰给带走了。

苏盈在心中思忖,顾慕将陆辰带走,还与仁昌帝说,男子自幼就该培养心性与毅力,让陆辰与她至少一月不能见面。

顾慕,这是故意的。

故意不让她和辰儿见面。

她因着这事,本是很心累,可仁昌帝与她说,关?于那日皇后与太子的作为,虽后来无人再提,却也都心知肚明是怎么回?事,而皇家别苑也不是不透风的墙。

仁昌帝与她道:“此事早晚会传到老夫人耳中,她将你养大,终是有教养之恩,你合该去侯府见一见她老人家。”老侯爷对仁昌帝有扶持之恩,他一直对老侯爷尊称老师,对于老夫人也是极为敬重。

苏盈闻言,默了许久,还是对着仁昌帝颔首:“臣妾知道了。”

第50章

拉扯中……

九月初二?日傍晚, 云霞的红光已逐渐散去,天色暗了?下来,恒远侯府正门前一辆奢华锦缎马车停住,在宫人的搀扶下, 苏盈一袭清雅娴淡绣玉兰花锦裙下了马车, 在恒远侯府门前驻足许久。

她神色还算平和的望着这座她曾生活了?数十年的‘家’, 是啊, 她曾经是把这里当作家的,可她回到上京城已有七年,却是再未踏进这里一步。

见景伤情, 再是冷心冷性的一个?人,看着年少时生活过数十年的地方,心中也难免会伤怀, 她停留片刻,抬步踏进了?恒远侯府。

她特意?挑了?傍晚时分来,就是不想被人瞧见, 这会儿?恒远侯府道路两旁的烛火刚被燃上, 并?不亮堂,从侯府正门走至老夫人的静安堂要两刻钟的时间, 侯府这些年虽然有些变化?却并?不大, 苏盈循着从前的记忆, 找了?一条略显隐蔽的小道绕去了静安堂。

老夫人早在午时就收到?了?宫里的传信,说是贵妃娘娘要来, 她又怎会不知是谁呢?

当年她抛下容温从扬州回了?上京, 七年了?, 却未踏入侯府一步,可见她是有多恨她这个?母亲。

老夫人是在她院中的佛堂里见的苏盈, 她满头霜发,倚在软椅上,闭眸盘着手中的佛珠,屋内很安静,只有檀香袅袅,苏盈抬手摘下一直用于遮面的面纱,跪在老夫人跟前,垂眸道:“母亲。”

老夫人手中的佛珠一颗一颗盘动,并?未睁开眼眸,也未言语。

苏盈沉默了?会儿?,脸色有些难看?,又开口道:“是女儿?不孝,回到?上京城多年却未来见过母亲,母亲莫气,女儿?给您赔罪。”

片刻后,老夫人睁开眼眸看?着她,倒是没有开口责骂或是训斥,只轻声道:“早在十八年前,你离开上京城时,你我?的母女情分就不在了?,你回上京后不来看?我?,我?不怪你。”

老夫人话语很轻的说着,苏盈只低垂着眼眸,随后,老夫人清了?清嗓子?,神色间已然带了?情绪:“你无论?如何怨我?,当年逼你那样做的时候,我?就已经做好了?你会对我?存有怨恨的准备,可你,不该那般待阿梵。”

老夫人声音沉了?许多:“当年,你带着她嫁去扬州容家,我?每年都?会给你去信,给你们送去很多上京里的物件,让你带着阿梵常回侯府,可你却是一次都?不曾回来,我?给你的去信,也是一封不回。”

说到?这里,苏盈放于身前的指节微动,如今,她已不再是当年借居在侯府的孤女,那时的她害怕母亲,不敢违背她的意?愿,可如今的她,有了?倚仗,回到?上京七年,不入侯府,已然是没了?情分,自也没什么不可说的。

她回着老夫人的话:“母亲是常给我?去信,可信件中不过是开头问上我?一句,多是在问询容温的生活起居,我?那时不懂,我?在母亲身边待了?数十年,如何就比不上一个?刚出生的孩子?了??”

她淡笑:“我?带着她回了?上京又如何,母亲想见的也只是她罢了?。”

老夫人呵笑了?声,略显浑浊的眼眸瞪了?苏盈一眼,依旧可见当年的气势,她斥责道:“我?且问你,你自年幼时,我?把你养在我?身边,可曾苛待过你?我?的女儿?有的哪样少了?你的?我?教你读书习字,自认你在我?身边的那十年,我?问心无愧,可你,你是怎么对待阿梵的?”

老夫人冷呵,嗓音凌厉,气势压的苏盈不敢再言语:“别以为我?人在上京城就什么都?不知道,我?就不信那一封封告诫你的书信你没有收到??既然当初你应下了?带着她嫁去扬州,就该好生抚养她长大,何至于如此啊!”

“容家我?是了?解的,容肃山也是个?不错的男子?,你本该嫁去好生过自己的日子?,却偏偏走成了?如今这般,”老夫人叹气:“你今日也不该来见我?,从你七年前把阿梵抛下独自离开时,就该知道,当年我?嘱咐你的事你未做到?,没有脸面来见我?。”

老夫人话说的沉而狠,一句又一句打在苏盈脸上,当年,她也是如同今日这般跪在老夫人面前立的誓,一定会把容温好生抚养长大,可她,也是个?人,也有自己想要嫁的人,想过的日子?,为何她的一生要被别人拿捏,要为了?别人的孩子?去活。

她被容温捆着,捆了?整整十年,她不想再忍了?,她已经被她毁了?十年,不能被她毁了?一生,容温年幼时,她动过很多心思,她曾在深夜中,双手掐住她的脖颈,险些将她掐死。

也曾在她生病发高热时,故意?不给她用药,想让她因病而死,可她命太?硬了?,她就是非要折磨她一生,直到?七年前的清明节前几日,容肃山喝醉了?酒,强要了?她。

她再也忍不了?,放下一切顾虑,什么都?不再能困住她,她将容温骂了?一通,说她怎么不去死,然后,她就走了?,彻底的离开了?,离开容家,也离开所?有对于她的束缚。

苏盈依旧不敢直视老夫人,只垂眸道:“母亲嘱咐的事是我?没有做好,日后,女儿?会常在母亲膝下尽孝,以偿还对母亲的亏欠。”

老夫人无奈的笑:“你亏欠的不是我?,走吧。”她又闭上了?眼:“贵妃娘娘身娇体贵,恒远侯府的门怕是会脏了?你的脚,阿梵日后有侯府护着,你与她不再有任何母女情分。”

老夫人说完,常嬷嬷上前对苏盈道:“娘娘请回吧。”

苏盈被请出了?静安堂,她今儿?来恒远侯府,虽也知道老夫人不会对她有好言语,可这会儿?她来了?一趟,心中终是憋闷的慌,走在出恒远侯府的路上,她问一旁带她出府的侍女:“容姑娘住在哪处?”

侍女抬手给她指了?指:“容姑娘住在净音院,与老夫人的静安堂相隔不远。”

苏盈停住脚下步子?:“带我?去净音院吧,我?有些话想要对容姑娘说。”她说完,侍女有些犹豫,她并?不认得面前的人是谁,只是要带她出侯府,她想了?想:“我?先去与老夫人说一声。”

苏盈在心中呵笑,母亲真是把容温当心肝肉一样疼着,她随口应下:“你去吧。”

待侍女走远,苏盈独自一人去了?净音院。

这会儿?,夜色已全暗下,容温刚从净室沐浴过后走出来,婉儿?走进屋内与她道:“表姑娘,外面有位遮戴面纱的女子?说要见您,奴婢问她是谁,她只说,您会见她的。”

容温闻言,脚下步子?顿住,朝着窗外望了?眼,她似是嘲弄的笑了?声:“与她说,我?与她之间没什么可说的,我?不想见她。”容温话说的坚决,一旁的叶一也是没料到?,待婉儿?又出了?屋子?,叶一温声道:“姑娘当真是不愿见?”

容温走至床榻处坐下,随口应了?声:“已无丝毫情分,见一个?彼此怨恨的人,有何意?义。”她说完,就要上床榻,婉儿?又走了?进来,神色微凝,低声道:“表姑娘,她说,她来见您,事关您的身世。”

容温让婉儿?把苏盈请了?进来,屏退所?有人,屋内只有她们二?人,容温眉目淡漠的唤了?声‘贵妃娘娘’,苏盈摘去脸上面纱,将容温打量了?一番,开口先问的却是:“本宫倒是没想到?,你不嫁给观南,反倒是嫁给了?顾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