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两人到达崔玉郎这儿之前的小半刻钟,侯爷也醒来了。
安源早就候在那儿,一见侯爷清醒,立马说了放走阿莫他们的经过,在他看来,瞒着总归会知道,还不如趁早说了好想对策。
侯爷感觉颈侧麻麻的,伸手一摸,是一圈绑带,这才想起之前那个刺客将剑架在自己脖子上,顿时上了火气,又听安源如此报告,冷哼着起身道:“现在呢,他们人呢?”
安源冒着冷汗小声答道:“他们拿了府里的马车,挟持了小姐出城,我们的人还没追到。”
侯爷觉得一说话颈侧的痛感就越强烈,但此刻听见安源如此说法,哪里还忍得住不说,大怒道:“你怎么办事的,马上把所有人派出去,一定要保证小姐的安危!”
“是,是!”安源连忙应道,正要出去指挥,却见一个侍卫从远处小跑而来。
“什么事?”安源压低声音询问道。
侍卫也小声对安源答道:“门外有一官差,说小姐在南城门口,属下不知真假,特来报告。”
两人说话声音虽轻,侯爷却听得一清二楚,当下立刻拂袖出门道:“备马,本侯要亲自去接小姐回府!”
安源赶忙追过去,一边指挥着让人赶紧牵马来昙园。
作者有话要说:第二更,~~o(>_<)o ~~
我睡觉去了,哈欠
看文的别忘了按抓,我是多么多么的勤劳啊……省去感慨三千字……(众:你放的鸽子可以炖一锅了!)
掩面
第四十四章 所谓情敌
南城门内侧站着的漂亮女孩已经让不少人留了心,至于每个人心里想的是什么念头,自不用说。眼看着那个女孩在寒风里冷得瑟瑟发抖,不管是好意还是别有用心的人都按耐不住好奇。那女孩衣着不凡,却十分狼狈,究竟是哪家的女子,能有如此气质美貌却落魄街头,他们想接近却又心怀警惕。然而时间过去许久也不见有人接近女孩,不少人又开始蠢蠢欲动。终于,第一个人整了整衣冠,走过去打算搭讪。
却没料,人还未走到,北边街道上急促的马蹄声打破了这边的宁静。许多观望的人都下意识的转过头看向街道尽头,只见没几瞬间隔,数骑人马已临近城门,众人包括想要搭讪的男子都连忙闪避,却见为首一人气质出众,却颈缠绷带,面容严肃,到达城门口时立即勒马停下,身后随从也迅速控制坐骑停步,数匹坐骑的马蹄高高扬起,发出响亮的嘶鸣声,男子却似没有耐心安抚马儿,跳下马,大步向女孩站着的方向走去。
在许多平民好奇的目光里,侯爷走到媛儿面前,一把抱住,口中心痛的喃喃道:“你知道二哥有多伤心吗,媛儿……”
媛儿鼻子里还能闻到侯爷颈侧的血腥味,虽然比不上阿莫和吴名的浓烈,却也是真正的负伤了,媛儿心中有愧,小声道:“对不起,二哥。”
侯爷却没有再责怪,他抱起媛儿,扶上马背,自己再跨上马,立即掉头返回,身后随从也默然追随,悄无声息,只余马蹄声。
待这群人离开,四周的好奇者才交头接耳窃窃私语的谈论着这群人的身份,突然有一个想起了为首男子的面容,惊呼道:“那是淮南侯啊!”
“淮南侯,那那个女孩难道是……”一群人又开始猜测,却已相去不远了。
侯爷没有闲心去管别人的议论,他圈着媛儿一路骑马回到侯府,一直送至槿园屋前,才放了媛儿下马。
“二哥,你还要对付他们吗?”眼见侯爷急匆匆的便要离去,媛儿难受的问道。
侯爷停下脚步,看着自己的妹妹,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反问道:“媛儿觉得该放他们离开是吗?”
其实这话没有问的必要,媛儿会愿意当作人质陪他们离开,便已经道明了她的立场。侯爷无需等媛儿回答,只看眼神,也知媛儿会怎么做,他叹了口气,对候在外面的女婢吩咐道:“替小姐沐浴更衣,无本侯命令,不准小姐踏出屋子一步!”
“是――”屋外的侍女异口同声应道。
“二哥,二哥,你要做什么!”媛儿听见这话,心里不安更甚,她立刻想到原因,惊呼道,“二哥,你还要对付莫姐姐他们吗,求你了,放他们离开吧,他们不会对侯府不利的……二哥……二哥……”
侯爷没有再回头看媛儿一眼,合上的门便是他的决定,哪怕将来媛儿会恨他一辈子,他也要保得侯府上下后顾无忧,最多两日,他必须解决这些事情,立刻去京,到时候,又会是一番周旋。
安源恰时出现在侯爷跟前,他低着头不敢去看后面屋子里的动静,只听侯爷冷声问道:“人可有追到?”
安源躬身惭愧答道:“照小姐所待的南门,他们应该是自南门出的城,派出去的人还未回来,但马车显眼,应该不会错过。”
侯爷冷哼一声,道:“两日之内,必须找到他们……南边……你再亲自去趟澹台先生那儿,若是他们藏身在那里,不必急于动手,看住要道,立刻回来通报,我亲自去交涉。”
安源神色一肃道:“属下立即前去。”
侯爷心烦的摆了摆手,回头再看了眼槿园,神色一黯,怅然离去。
――――――
夜色降临,天气比及白日更是寒冷,崔玉郎看着气息逐渐平稳的伤患,终于叹出一口长气,起身为他掖好被角,手却忘了收回,悄悄爬上他的脸颊,抚摸着那苍白近乎透明的肌肤,心中的感觉纷乱的难以倾诉。
吴名始终未再清醒,也许这样也好,他能利用昏睡的时间好好休息,而他崔玉郎,也不必掩饰的留在他身边照顾,只是,想起另外一个伤患,他的身子微微一僵。
记得前些日子吴名找他喝酒,那些醉话他都还记得一清二楚,本以为有过一面之缘的少年就是吴名中意的对象,今日才知,人没错,性别却是弄错了。其实那日见到的少年和刚才的女子面貌并不相同,但那份相仿的神韵,那双同样的眼睛,却叫他一眼便认出了对方。
原来吴名爱的终究是女子,这个事实,如此清晰,也如此的伤心,崔玉郎哑然失笑,笑自己何时这般执泥情爱,不复昔日潇洒。
天气正寒,他这地小院,也只有自己待的屋子有地龙取暖,吴名自然是躺在他的床上,而隔壁常年闲置,什么都没有,记得先前粗一扫过,她身上的伤口也不少,想到这儿,崔玉郎转身取了油灯,开门离开。
隔壁黑沉沉的没有丝毫动静,崔玉郎敲了三下门,依旧没听见里面的回应,干脆推门进屋。他一手提着油灯,凭着记忆向床边靠过去,光不算亮,但还是勉强照清了对方的状况,那惨白却又透着病态嫣红的脸色,一眼便知她必然是高烧在身。被子很薄,她的身子蜷缩着,睡梦里犹在颤抖,床单地上的血迹不断,淌着血水的衣服还搭在床沿,冷得可以成冰。崔玉郎冷漠的看着,心里有所动,却又不愿动。
心神交战不过也只是一瞬,亲眼看着人在自己面前死去,他崔玉郎没这么狠心,也做不出来,罢罢,不管别的,既然来了看了,便该做到底的救了。
在掀被子的那一刹那,他的手微微一顿,最终还是果断掀开,什么男女有别,救人还管这些。但乍一眼看见被子下的身体,崔玉郎还是一愣,下意识的看向女子的脸,心中难掩震惊。
在崔玉郎的印象里,这个女扮男装的女人没什么本事,个性有些骄纵蛮横,武功不行,又不太懂江湖之事,十足的一个累赘,但此刻看见她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都有擦拭的痕迹又上了药包扎,虽然手法很粗糙,却一点也没做错,能这么果断利用一切条件来保命求生的女人,自然不是个普通女子,一时间,他对她的印象大有改观。
不过仅仅这么包扎了伤口,会发烧是必然,崔玉郎叹了口气,放下油灯,径自去烧了热水端来,小心翼翼的解开布条,重新擦拭上药包扎,减少伤口感染的可能。幸好阿莫身上的伤多是集中在四肢,处理完还算方便。但那身里衣阴冷得带着潮气,他几番碰到都觉得不舒服,贴身穿着想必更是难受,崔玉郎本不想替她更换,但手触到她的额头,皱起眉头,又去拿了干净的衣服替她换上。
这一番动作折腾了大半夜,但不论崔玉郎如何做,昏睡的人依旧昏睡,没有半点转醒的迹象,崔玉郎甚至拍了拍她的脸颊,也没把她唤醒。虽然对她的反感少了很多,但花费那么多时间,崔玉郎心里也多了丝不耐,他回自己屋子里拿了床厚些的被子,盖在她身上,又给她喂了颗还算稀罕的药丸,便不再理会,合上门就回去趴在吴名身边睡着了。
这一夜两个昏睡的人都各自在死亡边缘挣扎,一个代做了大夫的半个江湖人累得趴下,而整个淮南城,家家户户却是折腾了一宿。
侯爷在之前已经得到回报找到了那辆马车,但并无发现两人踪迹,安源又来回报说澹台先生那边没有人,他想来想去,料定以他们的伤势,没有伤药,必定还会转回城里。这一念头肯定下来,侯爷亲自去和县官通了气,安源便迅速组织了人马家家户户的查探。但这也只能针对平民百姓,稍有些势力之人,他们又不便泄露出侯府的不安,只好派遣人手旁敲侧击或是深夜暗探,这么折腾下来,一宿,安源没有睡,侯爷也没有睡,而侯府上上下下那么多人,更是谁也不敢睡。
“还没找到吗?”不耐烦的问话让安源明显感受到了侯爷的怒气,但偌大一个淮南城,哪里是想找就能立刻找到的,但这话自然不能这么说,侯爷自己也肯定知道,不过是迁怒而已,安源心中默念着,干脆的跪地自责道:“是属下无能,至今仍未找到两人踪迹。”
侯爷来回走了数次,突然停下道:“几家药铺一直守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