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1 / 1)

瑞香听着,更是云里雾里,“小姐,你这是唱的哪出啊?干嘛要走啊?王爷和王妃待我们不薄,而且我觉得王爷很喜欢你呢!况且你要走了,王妃该有多伤心啊!啊!难道出什么事了?!谁欺负你了吗?!”

“瑞香……”李沐妍握住她的双手,她不敢将心思同任何人分享。反过来,她还安慰起了瑞香,“你瞧你,我逗你玩呢!王府这么好,我怎舍得走啊?”

“嗯,这还差不多!王爷王妃对我们这么好,我们还得好好报答他们呢!”

她微微颔首,喃喃自语,“可,正是因为他们太好了……”

她心中豁然开朗,明白了一个道理:求人不如求己,命运不可寄托在旁人身上。巫马霁的不告而别,竟让她松了口气,也更让她看清了自己的心意。自怨自艾之情,也很快化作了释然。

……

下人突然传话来,王爷王妃召见李沐妍去书房。此时的她,早已收干泪水,与平日别无异样。这是她生平第一次踏入他的书房,她瞧见王爷与姐姐一同在内屋。

李沐仙见她来了,温婉起身,上前去握住了她的双手,“沐妍,你快来坐下!”

姐姐待她异常贴心,李沐妍已然察觉。

此刻的萧灼一言未发,只背着身,凝望窗外景致。

屋子里,气氛怪异,连李沐仙都吞吞吐吐拘谨着,“沐妍,姐姐想问你件事。”

“姐姐要问什么?”

“我就明说了,巫马霁他……”姐姐的话语中满含忧虑,“他向你提亲了?那你可……?”

“我答应他了。”李沐妍直言不讳地回答。

李沐仙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内心的波澜,心念她这妹妹怎做什么都不跟家人商量?“那你可想清楚了?婚姻大事,非同儿戏,你们相识尚浅,怎可轻易许下终身?”

“我知道。”李沐妍低下头,捏着自己腿上的裙摆,“我明白……可他都已经不辞而别了。我猜这婚事大概也是不做数了。”

姐姐不由为巫马霁辩了两句,“人家那是为王爷办差去了,过一两个月就能回来。男子汉大丈夫以事业为重,莫要以此怪罪他。”

“姐姐……”

“李沐妍……”至此,一直沉默不语的萧灼突然开口,“你可是真心喜欢巫马霁,才答应了嫁他?若真心如此,本王明日就着手为你筹备嫁妆。但若另有隐情,你也不应瞒着我们。选择权在你,你说了算。”他说完话才转过身,手里拨弄着他的扳指,步伐稳健地在房中踱步。

李沐妍看着他们,唯感无法形容的郁郁不安。她不知道,她要说多少谎才能骗过他们,她不知所措,只能起身,轻施一礼,“此事关乎重大,麻烦容我时间想想,待明日再来禀告。那我先告退了。”

“沐妍……”李沐仙急欲起身挽留,却被萧灼拦下。

……

李沐妍言称考虑一晚,实乃缓兵之计。经书房一聚,她已下定决心要离开王府,自力更生。她背井离乡,就是为了重新开始。可逃来逃去,终不过是从一个男子的家中,逃到了另一个男子的家中。而今,竟又对一个不可能之人起了非分之想,她知道自己简直错得离谱。

既然瑞香能在王府得到庇护,李沐妍便打算独自离去。今晚丑时刚过,她心志已决,背上包袱,着一身暗色,悄然匿行于夜幕之下。

宁王府守卫森严,非轻易可出。好在她这些日子可没白混,知道下人群居的院子那儿有一处机关,爬上箱子便可翻过高墙,下人们要偷溜出门,靠的就是这个法子。

她借着星光摸黑探路,好不容易找到了那处地方。只见数只木箱看似随意摆放,角度却经精心设计。翻墙出府,如登梯上楼般简单。真不知是哪个奇才想出来的伎俩。

李沐妍手脚并用,果真顺利翻过了围墙。只可惜,彼岸可就没有助力之物了。这围墙的高度,想跳出人命是有点困难,可要不受伤也并非易事。

无奈之下,她只好先将包袱扔下去,再缓缓下移,蓄势一跃。落地之时,她屏息凝神,不敢弄出半分声响。她虽未破皮受伤,但也免不了要落几块淤青。

越墙而出,她顿感眼前豁然开朗。她这是自由了?会不会太顺利了些?为何她还是倍感不安,仿佛夜色中潜藏着一道目光,正默默注视着她。

眼下,她遇到的挑战可想而知。一,她大抵是个路痴,超过两个拐的路程她就记不住了;二,王都宵禁森严,随意走动可是要丢了性命的。最终,她找到一个小巷,蜷缩在此,静候晨光破晓,城门开启再动身。

四周寂静无声,偶有残星虫鸣。

她不禁回想这些日子的点点滴滴,最让她懊悔的,就是草率地跑来王都投靠姐姐,给姐姐带来了困扰,也让宁王府无辜损了清誉。

尤为令她始料未及的是,宁王萧灼,非但不是她印象中的好色之徒,反而是世间难得之君子。她未尝料到他会是这般好的男子,天下间,她再未遇过比他更好的了。明知那些体贴皆是他的爱屋及乌,她却还是陷了进去。

夜色正浓,她倦意难抵。手中的火折子燃尽,余温散去,她缓缓合上眼帘,以膝为枕,沉入了梦乡。

扰她梦醒的,并不是天亮刺目的阳光,而是身随马背颠簸,自己正与某人共乘一骑……

第11章 他猜不透的她

此夜子丑之交,萧灼辗转难眠。李沐妍那句‘容我想想’令他骨鲠在喉,难以释怀。他终是耐不住好奇,起身更衣,披月前往王妃庭院。

他当真期待这李沐妍能有所作为。果不其然,他甫至院前,便见一深衣女子悄然溜出,定睛一看, 那当真是她!

他无意打草惊蛇,而是尾随其后,目睹了她翻墙而出的全过程。他也猜到李沐妍基本是个路痴,所以他不急不躁,而是召来了坐骑,并派了一队侍卫去跟。最终,侍卫在一小巷内找到了正沉沉昏睡的她。

李沐妍不知梦到了什么,睡得正酣,连他把她抱起放上马背,也未能将她扰醒。等她再睁眼时,马儿正载着她徐步踱回王府。

她很快便意识到,与她同骑之人竟是萧灼,“王爷?!”她坐于前,被他宽宏的臂膀环在怀里。

“醒了?”只听他悠然道,“是本府的床榻让二小姐睡得不舒服吗?非得大半夜的跑到外头来睡?”

她从未与男子这般亲近过,此刻她羞赧得无地自容,好在有夜色作掩,才不致被他窥见红颊。

萧灼瞧她不做声,但却明显感到她的体温正在飙高。李沐妍毕竟还是未出阁的姑娘,他想他此举是逾越了。他立刻勒住缰绳,翻身下马。即便身处尴尬之境,他仍能处之自若,“刚见你昏睡,恐你独自乘马有失,故才冒犯了。你既然醒了,就自己骑吧。它很乖的,不用怕。”随即,他对他的马儿说了句悄悄话。

李沐妍心知,这是他为她保全名节所设的台阶,“谢谢。”她亦无需多言。

她安坐马上,他则执绳引路。她不会骑马,但王爷的坐骑当真乖顺。她这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这是被擒回去了。她也不知自己究竟如何暴露了行踪?竟还劳他亲自来捉,这回可真是丢脸丢大了。

“你出走,是因为在生谁的气吗?”萧灼冷不丁地问起,“是我下令让巫马霁出差的。长皇子朔王在外两年,我遣他去将其劝归,毕竟只有我的亲信前去,才足够分量。这事你要怪就怪我。但是,有一点我想不明白。前几日你才说不喜欢巫马霁,为何转眼又答应了他的求亲?”

他此行,正是为求解此惑。

她岂敢坦言实情,只得编造谎言,“不,之前是我懵懂弄错了。我现已清晰自己的心意……我喜欢巫马霁,我此生已认定他一人,我想和他在一起。他对我一片真心,所以我也是。”

萧灼目向前方,似自语道,“一片真心就能换一片真心吗?”他显然是不信此事。然既这就是她此刻所想,他又何必泼冷水?“既然你都想好了,待巫马霁回来,我便为你们操办婚事。绝不叫你下嫁于他。”他还有一问,“那你半夜逃出来,是为了去雷州找他?还是你生了我们所有人的气,打算一走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