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唤燕让下人给她买的馄饨,云开领着她便告辞了。唤燕送她们到大门口,依依不舍道:“二弟有正式要办不能陪你,你要是觉得无聊就来府里玩,大姐还给你买馄饨吃。”
月明笑着答应。
云开开着自己寄存在亲王府的雪弗莱驶离,月明看着路不像是回公馆的,奇怪道:“咱们不回家么?”
云偏头笑了笑:“带你逛逛。”
月明立即央求道:“那你带我再去吃点东西吧,我今天穿着旗袍怕吃多了小肚子凸出来不好看,刚才吃馄饨没敢放开吃。”
云开哭笑不得:“自己姐姐面前怎么还那么抹不开面子,想吃就吃呗。”
月明趴在车窗看外面的行人:“又不是只有我和大姐在吃,还有她的那些妯娌呢。你不懂,我要是饿死鬼一样胡吃海塞,她们会笑话大姐的。”
女人间的刀光剑影他也不想懂,伸手揉揉她的脑袋道:“想吃什么?”
月明歪头想了一会道:“其实也不饿,就是嘴馋,咱们去吃冰激凌吧?”
云开载着她到了一家咖啡馆,给她点了一客冰激凌、一份香蒜面包。
月明嫌弃的看着考得焦黄香脆的面包:“我不爱吃这个味的面包,给我换块奶油的,起司也行。”
“起司?”云开冷哼:“”我看你是想气死我,吃那么多甜的,你的牙不要了?”
一块蛋糕而已,干嘛说得她吃了牙齿马上就跟冰川一样崩落。她天天都刷牙的好不好,早晚两次,一次不落。
硬碰硬肯定会破坏两人单独相处的气氛。
蕾丝桌布上摆满的小碟子多精致,水晶花瓶里插的兰花多好看,留声机里放的小提琴独奏也有情调的很。这种环境不适宜吵架。
月明眼珠子一转,嘟着嘴道:“这个面包吃了会有口气”她凑近他吐气如兰:“待会要是我想亲你怎么办?”
这个小狐狸精!
云开面无表情的让侍应给她上一份起司蛋糕。
快乐的喝着下午茶,月明觉得自己真是冰雪聪明。用撒娇将一顿肉眼可见的大吵化弥于无形。
见月明吃得高兴,云开也高兴。见一块蛋糕就能让她眉开眼笑,这么容易满足他还怪不好意思的。既然一点吃的就能搞定月明他决定再接再厉,兴致勃勃的问:“明天你想吃什么?”
这话问出口月明可不觉得感动,只觉得他不是一般的缺心眼。她第一来暹罗,连暹罗人民的主食是什么都没搞清楚,他问她想吃什么,她怎么知道。
她偏头想了一会,决定给他来个狠的:“我想吃宜良烤鸭蘸酸梅酱。”
先不说烤鸭,酸梅酱这玩意曼谷肯定是没有的。云开小心翼翼的建议:“要不你再想想,都来暹罗了吃什么滇菜。”
“这里没有烤鸭么?”月明一脸失望的反问。
“有也不会比宜良的好吃。”
月明角度刁钻的又点了个菜:“要不吃个麻辣兔头,诸暨街隔壁开了个川菜馆,爸爸带我去吃了一次,看起来很可怕,吃起来很香。”
云开……“这个也没没有。”
月明意兴阑珊道:“算了,那就有什么吃什么吧!”落寞的叹了口气:“这里这么热,本来就没什么胃口,还这也没有那也没有。”
云开觉得她有找茬的嫌疑,但没有证据。她吃饭看似着吃什么都香,但其实很难伺候。太辣的不吃,太酸的也不吃,臭的不吃,生腌不吃。一下子把暹罗的菜式撇了一大半。
搜肠刮肚的想了一会,云开又道:“明天带你去吃烤海鲜。”
“也行吧!”很勉强回应。
这是什么表情?想吃不想吃就两个字的事,摆一副酸脸算怎么回事?
这才刚刚到曼谷云开也不想让她不高兴,柔声道:“有什么合口的,曼谷又买得到的你尽管说,我总是要你开心的。”
既然他这么水月明也就不客气了。瞄了一眼桌上的起司蛋糕,迟疑道:“这个蛋糕不拘是什么口味,我一天还是能吃上几块的。”
在这等着他呢,云开哼笑:“光吃蛋糕多噎得慌,再买几箱汽水冻在雪柜里给你配蛋糕好不好?”
还有这好事?!月明连忙拿吃冰激凌的勺子敲了一下水杯:“成交。”
云开……成交?!吃饭变拍卖了是吧?漫天要价、坐地还钱算是让她给用明白了。
云开瞪了她一眼:“吃了蛋糕和汽水你还能好好吃饭么,都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跟孩子一样?”
月明不吭声,问是他要问,她给出答案他又不同意,那还问她做什么。沉默了一会,面无表情道:“我一个人在曼谷孤苦无依的,当然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了,你看着办吧。你就是一天叁餐顿顿给我吃糠,我还敢不咽下去么?也不知道来之前是谁跟我说,你来了暹罗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结果呵呵,比我爸管得还严,我回昆明一口气买了叁个蛋糕当饭那么吃我爸爸都没说我一句。”
云开哭笑不得:你要吃我肯定给你买,可你也得有个节制,上火牙疼受罪的是你。”
月明撇撇嘴继续吃蛋糕,一边吃还一边嘀咕道:“可得好好尝出味来,怕就只能吃这么一回了。”
云开知道她的伎俩,摸了摸口袋说要去买烟,起身就出去了。
他这烟也不知道是去哪里买的,月明吃完了冰激凌和蛋糕,又大胆的点了一块一模一样的起司蛋糕,想着他就算半路杀回来逮她个正着,她也可以理直气壮的说是先前那块没吃完。
蛋糕吃了一半他还没回来。看着窗外的人来人往月明顿时心慌了起来。
他不会是遇到什么事了吧,还是刚才真是被惹毛了扔下自己跑了?蛋糕也没心情吃了,忐忑不安的又等了一会她实在是坐立难安,招手让侍应过来结账,她准备出去找找他。
正付着钞旁边的落地窗被敲响,月明偏过头,见云开站在窗户外边对着她笑。
白净的脸被太阳晒得通红,汗水顺着额头淌过脸颊又滑到脖颈。估计是嫌热,外套脱了搭在胳膊上,领带也解了下来塞在马甲的口袋里,塞得太随意还垂下来一截。但云开狼狈成这样子都不是让月明最震惊的,她最震惊的是他手里握着一束白玫瑰。
云开看着她目瞪口呆的样子笑容越发深了。他背后行人匆匆穿梭、车来车往,月明无端想起了美术课老师讲的话。
衬托主体的时候,要虚化背景。
她现在觉得在云开的衬托下,他背后的一切事物都自动虚化了,不然为啥她只看得到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