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只是聊了一会儿天。”谢持风的手一顿,轻声说:“你爸爸妈妈都是很好的人。”

其实,今天就能得到桑洱的父母这样

的态度,谢持风是有一点儿受宠若惊的。

深知在这个世界里,自身的条件配不上桑洱。她有一个充满爱的、健全的原生家庭,有开明又尊重孩子意愿的父母。她事业有成,还有一群优秀的朋友。而他只是一个刚毕业的学生,手中虽有身体前主人的积蓄,但本人根本还没有在社会上站稳脚跟,也没有俗世意义上的来自于家人的支持。

所以,谢持风完全可以理解她父母的担忧。

种种条件相加,两厢比较,他确实不是桑洱的最优选择。看上去,更像是一个会拖累她、需要她又当妻子又当妈来照顾的小男友。

年龄的差距无法追赶。好在,社会身份可以。

所以,在大学期间,他尽己所能地适应生活学习的节奏,再尽己所能地把人生加速,去追赶她的步调。那两次跳级,就是因此而来的多亏了四个人格分工合作,才化了不可能为可能。

光在口头上阐述决心,说再多海誓山盟的诺言,都是虚软无力的。他想尽快成为一个在硬件上配得上桑洱的人稳定工作,攒下积蓄,买房子,长成一棵无惧风雨的参天大树,深深扎根在这个时代,为与她的未来筑出安稳的巢,也想堂堂正正地得到她父母的认可。

谢持风想了想,说:“他们还邀请我有空过来做客,让我过年时来吃团年饭。”

“嗯?真的吗?”

“真的。”

“太好了,说明我爸妈至少不反对我们在一起。相信我吧,我喜欢你,他们肯定也会喜欢你的。”暖风吹拂着后颈,谢持风拨弄她头发的动作也很舒服,桑洱被伺候得渐渐有点昏昏欲睡了,打了个呵欠:“还没好吗?我都困了……”

“你躺下来。”谢持风干脆坐到了床上,让桑洱枕在他腿上,继续吹头。等头发干了,桑洱的上下眼皮已经几乎要黏在一起了。

谢持风小心地将她转移到了枕上,将吹风筒物归原位,才回到床边,跪在地毯上,凝视了她无忧无虑的睡脸片刻,低下头,手温柔地摩挲着她的头皮,唇压了下来,吮着她的唇舌。

半梦半醒间,桑洱的舌头被吃了几口,眼睛困得睁不开,身子软绵绵的,懈怠得完全不想动,却有一种踩在云端之上的飘飘然的幸福感。

很显然,顾忌着一墙之隔的长辈,谢持风吻得动情,也依旧不忘克制,没有在她身上到处点火。不然,这个吻估计不会这样缓慢又浅尝辄止。亲了快十分钟,他才似乎忍耐着什么,停了下来,平复了喘息后,将大灯关了,只留下了一盏床头灯。末了,又恋恋不舍地吻了一下她的唇:“晚安。”

“相册……还没看……”

桑洱都要睡着了,还念念不忘那本相册。谢持风哑然失笑,拿起了相册,本想随手翻看一下,掀开一页,动作又忽然顿住了。

还是留到明天吧。

在那个有她的明天,再和她一起看。

第185章 现代续篇(4)

翌年, 初夏。

雪白的蒲公英飞絮在空气中飘转,明媚的朝阳洒在碧青草坪上,草络凹折处露珠来回滚动。

满天星簇拥着淡紫木槿, 编织出了一面梦幻的花墙,中间穿插着淡金色的小灯串。

很显然, 这是一场西式草坪婚礼的现场。镶嵌在花墙中的装饰牌,两个惟妙惟肖的卡通小人互相依偎, 清晰明了地昭示婚礼主角的身份。

中午。

婚礼主角之一的桑洱, 正窝在酒店一套相连的套房的软沙发上, 老神在在地嚼着包子, 任由化妆师、造型师折腾自己。

桑童穿着一条淡紫色的蓬蓬裙小礼服, 蹲在地上, 煞有介事地给姐姐整理婚纱那雪白的长摆。

酒店厨房正好送来了一车中式点心,吴莉娟已经妆发完毕,噔噔噔地拿起了一碟点心,往桌子上一放, 不放心地说:“小洱,你再吃两个包子, 垫垫肚子。”

“妈,我真的吃不下了。”桑洱告饶, 忽然, 灵机一动,转移视线道:“不如你去外面看看情况吧,只有爸爸一个人在招呼宾客呢。”

吴莉娟走近窗玻璃,往下看, 果然, 桑成济正跟陀螺一样转动, 穿梭在宾客中,面带笑容,和他们寒暄。两厢对比,自己在楼下似乎更有用武之地,吴莉娟决定去支援丈夫,便一手拎起包包,一手夹起桑童,下楼去了。

房中恢复了安静,桑洱赶紧把吃不下的半个包子放回了碟上。

就在这时,那扇和旁边套房相连的门,忽然被人推开了。新郎一个箭步踏入,又旋风似的关门,“咔哒”上锁。那架势,好像对面房间里的不是她爸妈重金聘请的造型团队,而是洪水猛兽。

桑洱没有回头,望着前方镜子里的倒影,忍不住“噗嗤”地笑出了声。

此刻,轮换到控制这具身体的人格是尉迟兰廷。他这么不淡定的样子,真是十分罕见。

尉迟兰廷:“……”

桑洱的唇边噙着一抹揶揄的笑容:“逃出来了?”

这个逃字用得很贴切。尉迟兰廷有点儿哭笑不得,一边走近她,一边说:“他们想给我……拔眉毛。”

桑洱忍俊不禁。

为了和婚宴的主题色匹配,如今,尉迟兰廷身上穿着一袭剪裁得体的雪白西服,配以浓度极淡的烟紫衬衫。平时工作就有穿正装的机会,而且,尉迟兰廷曾经伪装成二小姐十几年,绝对是对各种打扮造型的接受度最高的一个切片。

这都能被逼得落荒而逃,估计是被Tony老师的魔掌折腾得够呛了吧。

桑洱这边也差不多都弄好了。几个化妆师手脚利索地开始收拾桌上的东西,做收尾工作。桑洱伸出手,尉迟兰廷会意地牵住了她的手,在她身边坐下,小心地没有压到她的裙摆,温柔道:“累吗?”

“有一点。”桑洱揉了揉后腰,补充:“坐得比较累。”

“来,你靠着我。”尉迟兰廷将她揽到了怀里,一手不轻不重地揉着她的腰,给她缓解了肌肉的僵硬,才接着她上面的话,无奈地说:“我也有一点,不太习惯被人这样摆弄。”

桑洱睨他一眼,小孔雀一样,抬了抬下巴:“反正也就这一次了,你下次想体验还没机会呢。”

尉迟兰廷轻笑了一声,认可了她的话:“嗯。”

当然,桑洱自己也是不想再体验一次婚礼了。

筹备一场普通的婚礼,就要耗费一对

新人大量的精力。遑论是和一个精分男友结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