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学子中也有很多是知道楚玉宁真实力的,担心楚玉宁明年参加秋闱中举日后升官发财,便不敢再多言,怕被楚玉宁嫉恨。
看着这些刚刚还讥讽他的人这会都闭上嘴巴,楚玉宁不屑地冷哼:“还有,我只是暂时休学。用不了多少时间,便会有人亲自迎我回来!各位且往后看!”
说罢,楚玉宁背起自己的书箱转身走出紫云书院。
他大步流星,头也不回,那背影坚定坦荡,倒有几分读书人的气节!
只是这份气节只维持到他彻底走出那些学子的视线,等彻底从紫云书院走出来,楚玉宁的双肩瞬间就垮了下来。
肩上的书箱砸落在地,书本也从其中掉了出来。
楚玉宁蹲下身把书捡起来塞进箱子里,起身看见落下的夕阳,却不知自己该去向何处。
早知道,他就不把那个钱袋子丢给那些同窗了!
那十两银子,可是家里仅剩的银钱,他在家里翻了几遍,也只找到这十两银子,还是赵氏生前留下的。
如今仅剩的银两都没了,他身无分文,连间客栈都没法住。
这大晚上的他该去哪里?
王员外家在哪里他倒是知道,但他绝不会去投奔一个自甘下贱的姨母。
楚玉宁背着书箱走到城墙附近流民聚集的地方,在墙角找了个还算干净的地方,披着一块毯子勉强睡下。
他今晚暂且在这里凑合一夜,等明日天亮他便回村,把那个到处编排他的人揪出来!
然后洗脱冤屈,重回书院!
“你们听过咱们城里最近特别火的那个烧死亲娘故事没?”
“听了听了,听说那个儿子还是紫云书院的学子,学问可高了!”
“再高学问又有什么用,连百善孝为先都不知道!生这样的儿子还不如生个叉烧包!”
“你们也别这么说,我才听得新一回,说是这儿子火烧亲娘是有隐情!”
“什么隐情?”
“他娘……与人偷情,被他捉奸在床!”
“那也不对,兴许他娘之所以与别的男人苟合,是为了给他赚银子读书……哎哎哎,你谁啊你,凭什么拽我衣领,你给我松开!松开!”
说得正起劲的男人的衣领突然被人揪住,他看着面前怒火滔天的楚玉宁,吓得缩了缩脖子。
楚玉宁咬着牙问:“这些话你们从哪里听来的?”
男人求饶道:“这是四季茶楼讲的!不关我事啊!你要找事找茶楼的说书先生!”
第20章 楚玉宁大闹四季茶楼。
四季茶楼,宾朋满座。
建安城亥时一刻才宵禁,此时正是吃完晚饭出来溜达的时间点,茶楼里人很多,店小二提着茶壶穿梭在人群中,为前来听书的人添茶倒水。
台上说书人讲的是这几日最受欢迎的话本《亲子烧母》。
他正说到最精彩的部分:“接上回我们说到那书生回家撞见自己亲娘与亲叔同榻而眠,顿时怒火中烧,他指着躺在床上的两人破口大骂,骂他们不知羞耻!”
“书生亲娘悔不当初,跪在地上向自己的儿子认错。可她的亲儿子如何能原谅她?他曾立下誓言,要考取功名为自己的生母请封诰命。可天底下哪有与人苟且还能当诰命夫人的?又有哪个丞相太傅的生母做出过与人苟且之事?”
“书生无法原谅自己亲娘犯下的过错,他亲自将自己亲娘压到祠堂,让她跪在自己亲爹的灵位前。书生亲娘涕不成声,书生却搬来木材……熊熊烈火冲天而起,将书生亲娘吞噬大火之中,就在这时……”
故事讲到这里戛然而止,说书人惊堂木一拍,“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
堂下听客听得意犹未尽,嚷嚷着让说书人继续讲。
“那书生亲娘真的被活活烧死了吗?那书生真的这么狠心?后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快告诉我们啊!”
说书先生抬手示意大家安静,一个书生打扮的青衣男子却突然冲到他面前,拎起一旁的凳子就往说书先生的脑袋上砸。
“砰”的一声巨响,木质矮凳被砸的四分五裂,断裂的碎木板块掉在地上,吓得堂下众人尖叫着跑出茶馆。
说书先生也被这一幕吓得惊魂未定,身体抖的如同筛糠,“你……你是什么人,你想干什么?我可告诉,打人是犯法的!”
楚玉宁沉着脸扔掉手里的椅子腿。
要不是知道打人犯法,他手中的木凳也不会在空中拐了个弯,只砸在说书先生面前的桌案上。
他刚刚听见说书先生嘴里那些话,恨不得当场给他的脑袋砸开花,让他再也开不了口。可一想到杀人要偿命,他只能硬生生忍了下来。
楚玉宁揪着说书先生的衣领,威胁道:“这故事你从哪里听来的,你凭什么在这瞎编乱造,往我身上泼脏水?”
“你……你就是那话本里的书生,这故事竟是真的?”说书先生不可思议道。
楚玉宁否认:“我不是!我没有烧死我娘!那个人不是我!你这是污蔑,我要报官!”
“你想报官!嘿!该报官的人明明是我!”
茶楼掌柜的急匆匆赶过来,看见碎了一地的凳子,还有那张被砸出坑的桌案,痛得心都要流血,他捂着心口喊道:“哎呦呦!我的桌子啊!我的黄花梨木做的桌子啊!这张桌子可是我五十两买的,你必须赔给我!”
五十两?
楚玉宁愣住,他真没想到一张桌子会这么贵。早知道,当时就该把椅子砸在说书先生的脑袋上,给他抓点药也花不到这么多钱!
“你们空口白牙污人名声在前,凭什么让我赔偿损失?”
“你有什么证据说我们污蔑?既然你说故事里讲的人不是你,那你凭什么说我们在污蔑!说书人讲的故事本来就是杜撰,真真假假,各掺一半,怎么的,还犯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