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好房间,沈芫拿着户籍文书去了衙门。大燕有律法,平民百姓不可随意变更户籍,过城越池都需要有通关文书。

但隶属本省的百姓只要在城里安家落户就能变更户籍,她给衙役交了些酒肉银钱,很快就办好了户籍。

收好户籍文书,沈芫趁着天还没黑,又在城里转了一圈。

如今在城中安置,需要添置不少东西。

再加上她还想开药铺,柜子桌台都需要提前定制。沈芫找了一家木匠铺子,将自己想要的东西画成图纸交给木匠,两人约好上门量房的时间。沈芫交了定金,从铺子里走出来。

她拎着在街上买的大包小包的东西,路过一家茶馆忽地停了下来。

“这位姑娘,要不要进来喝些茶,听听书!”店小二热情地招呼沈芫。

“要一个茶位!”沈芫抬腿走进茶馆。

茶馆里,宾朋满座,说书人坐在高台之上,栩栩如生地讲述着一位富家千金和穷书生的爱恋故事。

故事有些老套,台下的茶客显然没多大兴致,都自顾自地嗑着瓜子下着棋。

沈芫把整个故事听完,喊来店小二:“这位先生的讲述实在精彩,不知可否为我引荐引荐。”

店小二看见沈芫放在茶桌上的银钱,笑着弯下腰收好,“这位姑娘,您里边请!”

第19章 楚玉宁被逐出书院。

快一个月没有听夫子讲课,楚玉宁担心自己的课业跟不上,赵氏的五七还没过他便赶回了紫云书院。

许久不见书院同窗,楚玉宁见到他们后热切地想要寒暄,可昔日那些见到他都围过来奉承的同窗态度突然变得异常冷淡,还都用那种怪异的目光看着他。

“是发生什么事了?”楚玉宁忍不住问。

“还能是什么事,自然是你干的好事啊!楚兄不知道自己现在是城里的名人吗?你的那些事迹,可是被口口相传,咱们书院现在谁不知道楚兄有多出名!楚兄,贺喜贺喜啊!”

书院里素日看不惯楚玉宁的公子哥阴阳怪气地接过话。

楚玉宁知道这不是什么好话,他更加迫切地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恰好一位同窗朝他跑了过来:“楚兄,你总算回来了,院长让你去找他。”

“好,我这就去!”

楚玉宁放下肩上的书箱,跟着叫他的同窗去了院长所在的笔墨阁。

紫云书院的院长年过五十,姓孙,曾任职三品鸿胪寺卿,退仕后在建安城创建了紫云书院,他号召了不少夫子一同办学,短短十年便把紫云书院创办得极好,跻身大燕国南方学子心中最优秀的书院之首。

看见楚玉宁,孙院长收起毛笔,“你回来了!”

“孙老先生不愧是书院的院长,这力透纸背的笔迹如行云流水,越发精进!不知晚辈可有幸收藏这份墨宝?”

楚玉宁看向桌案上孙院长的笔墨,出口恭维。

孙院长却并没有接话。

楚玉宁心里忍不住咯噔一下,从前他是紫云书院最出色的学子,被所有夫子寄予厚望,连孙院长也对他赞誉有加,说他是一众学子中最有可能三元及第的人。

孙院长很喜欢他,平日见着他态度和蔼可亲,可今日他进来半天他都没理他,甚至连他的话都没接。

难道是他拍马屁拍到马腿上了,惹得院长不高兴了?

想到这,楚玉宁连忙躬身行礼,“晚辈已处理完家事,如今回到书院,一定会尽快赶上功课,不拖各位同窗的后腿。”

“功课先不着急赶。”孙院长语气很淡,“你先回家把你自己的事情处理好再说。”

楚玉宁愣住:“院长,我娘已入土为安,胞妹也都有去处,没有什么事情还需要我处理,我可以专心致志地读书!”

“我问你,你娘是如何死的?”

“自然是不甘受辱自缢而亡。”

“是吗?”孙院长冷眼打量着楚玉宁,质问道:“可我怎么听说,你娘是被你活活逼死的?逼死亲娘、抛弃胞妹,你这般无情无义的学生,我们书院庙小收不了,你回去吧!”

“孙院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楚玉宁脸上血色尽褪,他在紫云书院读了三年书,在紫云书院这帮学子中一直名列前茅,被夫子所喜爱,他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会被逐出书院。

怎么会这样?

到底是谁在造谣他?

直到从笔墨阁出来,楚玉宁依旧有些浑浑噩噩,无法接受孙院长最后说的话。

“读书人,才学比品德更重要,你若能证明你是被人污蔑的,那你还可以在我们书院读书。但若此事是真的,我们书院不收品德恶劣的学子,你便另谋高就吧!”

他怎么就品德恶劣了?

逼死亲母,难道不是因为他母亲做了丑事他不得不大义灭亲吗?再说她母亲最后也不是被他烧死的,她是自缢而亡,这事怎么就传到了建安城?

到底是谁在乱嚼舌根!

楚玉宁脸色阴沉地从笔墨阁出来,他的书箱早已被院长吩咐放在了书院门口,他去拎自己的书箱,却被紫云书院的学子拦住去路。

“楚兄,你这说走就走,连欠我们的银子也不还,是想赖账吗?你那个小表妹说的果然不错,你就是个欠钱不还的垃圾!”

“就是就是!怪不得院长会让你退学!你这样的垃圾不配当我们的同窗!你赶紧把欠我们的钱还给我们,然后有多远滚多远!”

楚玉宁被这些学子围着骂,眼神逐渐变得无比阴鸷,他气极反笑:“不过就是十两银子,我还给你们就是!”

楚玉宁将怀中的钱袋子掏出来扔在地上。

“但今日之辱,我楚某铭记于心。待来日学有所成,定不忘各位今日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