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1 / 1)

她身上的银子和金玉首饰都在那只包袱里,落在了船上,好?在她跳下?船时,将谢怀砚扔在她身上的匕首带在了身上,她将匕首上的镶金玉珠用石块砸下?来?一颗,在车马行雇了辆马车。

车马行掌柜的命人给她牵来?马车时,掂了掂手中的金子,再去看桃漾,与她道:“瞧着姑娘风尘仆仆的,想?是还未用晚膳吧?不如就在我这里用些吃食,我再命人给姑娘拿身干净衣服来?。”

桃漾看他一眼:“多谢,不用了。”她上了马车,就让车夫出发往鹊水县的方向赶,车夫见她路赶的急,在马腹扬鞭,快马赶路。

马车行了大?概小半个时辰,桃漾坐在车内惴惴不安,推开车窗往外望去,却见前方不远处的道路上星星点点,来?回走?动,似是被人拿在手中的火把?。

她急忙对车夫道:“停车!”车夫闻言急忙捩停,回身问她:“姑娘,发生何事了?”桃漾跳下?马车,对他道:“我要去的地方到了,你回去吧。”

车夫闻言看了看这空无一人的山路间,欲再问上一句,却见桃漾已往山中走?去,背影逐渐掩于夜色中,他抬眸往前方不远处看了眼,调转马头,正?欲离开时,有马蹄声朝这边而来?,待骑马之人行近,他扬声问:“大?哥,前面?发生何事了?”

骑马经过之人回:“有官兵封路,过不去。”

桃漾再走?进山中,她身上已没有了力气,在一棵粗壮的榕树下?坐下?,轻轻喘着气,她秀眉紧凝,神色清淡,在这里歇上一刻钟后,再支撑着身体起身,再往山中走?。

她不知她走了有多久,只是知道自己?不能停,必须再往前走?,每走?出一步,就能离得谢怀砚再远上一些,她累的脚下步子越来越沉重,就要再提不起来?。

天幕隐隐有光亮时,桃漾终于再也支撑不住,整个人摔倒下?去。

……

山脚下?的老大?夫家?,一妇人对着老大?夫急道:“这姑娘到底怎么样了啊?”老大?夫给桃漾把?过脉后,让他的徒弟去煎药来?,随后问这妇人:“你这是在哪将人捡回来的?”

妇人回:“晨起时上山挖菜,看到她昏倒在那里。”老大夫点了点头:“她身上起了高热,心气郁结,脉象虚弱,先用了药试试罢。”

老大?夫起身,再对妇人道:“那里有碗白粥,你先喂给她。”妇人闻言急忙端起白粥来?,见榻上的女子面?色煞白,没有一点血色,不禁摇了摇头,拿起木勺往她嘴里喂粥。

桃漾还昏迷着,虽然白粥不浓稠,可妇人手中的汤勺喂进她口中,却是难以下?咽,妇人一边喂着,一边犯着愁:“哎呦,姑娘呀,往下?咽呀,你得吃点东西?-”

妇人急得不行,最后也只勉强喂进去几勺,之后,徒弟煎好?了药,再来?喂桃漾,半碗药喂进去,却是全都再吐了出来?,连带着适才喂进去的白粥也吐了个干净。

最后,老大?夫给她施了针,才算是把?药给喂下?。

只是,药虽喝下?,桃漾的高热却迟迟不退,老大?夫再给她施针,依旧无用,最后神色紧凝对阿婶道:“带她去镇上吧,我这里怕是医不好?她。”

阿婶闻言犯愁:“孙大?夫啊,我哪有银子带她去镇上啊,咱们这庄子在这山里,离得镇上可远着呢。”老大?夫也很无奈:“只能再给她用些药,看看能不能行。”

老大?夫话音刚落,破旧的木门‘咣当’一声自外被人打开,身着黑衣银甲的部曲很快涌进这座小院中,随之而来?的还有一气度矜傲神色冷沉的男人。

谢怀砚大?步走?进屋内,看了眼床榻上面?色煞白,额间沁满汗液的桃漾,俯身将她抱起,径直回到马车中,身后的老大?夫和阿婶面?面?相觑,不敢有一言。

马车刚行出几里外,部曲已快马加鞭带回了一位大?夫,大?夫提心吊胆的进了马车内,为桃漾再搭了脉,将药箱里带来?的最珍贵的药材在茶炉上煎上。

待药煎好?,依旧是喂不进桃漾口中,谢怀砚搁下?手中汤碗,拿绢帕在桃漾唇边擦拭,侧首朝大?夫看过去:“出去。”大?夫自进了马车后没见他说过一句话,却是被他身上的冷沉骇的浑身不安,闻言急忙连连点头,没等马车停住,就跳了下?去。

谢怀砚再端起汤碗,凝眉看着桃漾,苦涩的药汁入他口中,他俯身而下?,贴在桃漾唇边,撬开唇齿,将汤药一点一点给她喂进去,再迫使着她咽下?。

待一碗汤药喂完,谢怀砚神色依旧冷沉,看着桃漾拧紧的眉头,抬手将手中汤碗摔在了车板上。

怎就生了一副这样强硬的性?子,敲不碎的反骨,害人害己?他敛眸凝着她,许久,就非要她不可么?

桃漾再用了药,待马车行至离这里最近的鹊水县时,她身上的高热已逐渐退下?,只是仍旧昏迷不醒,谢怀砚抱着她下?了马车,在鹊水县的一处别苑住下?。

夜里,谢怀砚再喂她喝了一次药,随后出了卧房,回到他寝居的书房内落座,口中依旧有汤药的苦涩味道,他抬手用了一盏又一盏的茶水。

夜幕深重,他在书案前休憩,不过半个时辰,再从梦中醒来?,自得到她,那个困扰他多年的梦已许久不再出现,谢怀砚修长指节按在额间,眉心凝住。

已是夜半时分,他在书案前起身,再来?到桃漾屋内,他刚踏进来?,就隐隐听?到床帐内窸窣的声响,当他来?到榻边挑开床帐时,榻上的人却紧阖眼眸。

谢怀砚垂眸看着她,语气淡淡:“醒了。”

过上片刻,桃漾才睁开眼眸,没有看他,眸光只是直直的盯着帐顶,谢怀砚在榻边坐下?,微凉指腹落在她额间,被桃漾抬手给打开:“别碰我。”

谢怀砚眸光变冷,深深凝着她:“豫州、司州,整个南朝,你走?到哪,都逃不掉,你以为跳下?船去,就能逃走?么?”他冷笑一声:“如此愚蠢的做法,只会伤了你自己?。”

桃漾神色淡漠,苦笑:“逃不掉又如何,只要能有一丝希望,有一点一毫的机会能远离你,我都不会放过。”她的语气很轻,带着身上的无力,说出口的话却坚毅如石。

谢怀砚神色晦暗,沉声问她:“你就这么恨我么?”

第41章 对抗 谢怀砚,你也杀了我吧

卧房内沉默许久, 桃漾侧过身背对着他,不再言语。

谢怀砚神色不虞,在榻前?站起身, 语气淡漠:“恨又如何, 就算是恨, 你也?只?属于我?。”他留下这句话?抬步离开了桃漾的卧房。

桃漾的高热虽已退下, 身子却还很虚弱,第二日谢

椿?日?

怀砚未下令启程回淮阳,桃漾就一直躺在榻上, 大夫一日三次的来诊脉,再给?她开上几副药。

午后, 空谷自外面回到?别?苑, 进了书房将一封书信递给?他家公子,禀道:“公子,鹊水县姓陆的人家全在这里了, 不过,这些人家都与阳夏谢氏未有过任何来往。”

谢怀砚接过书信,敛眸在银光纸上扫过,再吩咐:“去查桓馥。”

空谷应是。

在鹊水县待了有两日, 这日一早, 负责侍奉桃漾的婢女早早收拾好行李,来到?桃漾跟前?, 恭敬道:“姑娘, 公子在院中等您, 今儿出发回淮阳。”

桃漾来到?别?苑门前?时,谢怀砚并?不在这里,空谷上前?来对她见礼:“五姑娘, 上马车吧。”空谷抬手?给?她指了指别?苑门外不远处的一辆高大奢华马车。

桃漾抬眸看?了眼,马车的帘幔未落,可以瞧出马车内并?无他人,桃漾默了默,抬步走过去,被婢女扶着踩上脚蹬上了马车。

不多时,谢怀砚自别?苑内走出,行至门前?时,他神色淡漠,抬眸往桃漾坐的马车看?上一眼,抬步上了另一辆马车。

自那夜他从桃漾屋内离开,再未踏足过,于谢怀砚来说,他生来高高在上,身份贵重,世人称赞的天之骄子,从来只?有他人在他面前?讨好,为了得他青眼费尽心?思,如此不知好歹的,只?有桃漾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