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1 / 1)

翌日一早,桃漾随桓馥去给谢老夫人请安,待一群人请安过后,正在院中吃茶闲话,早几日在莲园不慎掉落湖中的庆小郎君身子已大好,不知从哪儿钻出来,跑到桃漾面前,将他荷包里的酥饼递给桃漾吃:“姑姑,给你。”

庆小郎君谢庆知不过四岁半的年纪,语气稚嫩,一双黑亮的眸子炯炯的看着桃漾。

桃漾微笑着摸了摸他的头,将一小块酥饼接在手中,对他道谢,还把自己荷包里的桂花糖塞了他一小手。一屋子里的人都看在眼中,谢老夫人瞧着这一幕,不禁笑问小重孙儿:“庆儿,你那酥饼好吃么?”谢庆知连连点着小脑袋。

谢老夫人慈和的笑:“这么好吃啊,为何只给这个姑姑啊?”

谢庆知再次抬起脑袋看着桃漾,懵懂却坚定:“我喜欢这个姑姑。”小家伙说着,还抬起小手扯住了桃漾的手。

谢念今日刚被解了禁足,看着眼前这一幕,心头没来由的气闷,瞥了桃漾一眼。她正恼着,忽听一道温润的嗓音响起:“庆儿是有福之人,逢凶化吉,身子恢复的不错。”是二哥哥,谢念抬眸看他一眼,随后又垂下脑袋来。

谢庆知的母亲荀氏大惊一场后,心中尤是后怕,心疼的看着儿子,心中也是感慨万千:“庆儿受了惊,多亏母亲请来净空大师为他安神。”谢怀砚闻言轻笑,神色淡淡往另一侧的谢念处看过去:“听闻念妹妹为庆儿抄了好几日的佛经祈福?”

谢念忽然被点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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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起头来,轻‘嗯’了声。

谢怀砚再道:“念妹妹心诚,感动神佛,祖母寿辰将至,不如也为祖母再抄上几卷经书,祈福祖母安康长乐。”谢怀砚话说的随意,可在这府上,谁都知道他的话惯来没有反驳的余地。

谢念这几日闷在佛堂不得出,抄佛经抄的手腕酸痛,是再也不愿抄写经书了,而且,再闷下去她就要疯了,是以,她站起身来回绝:“二哥哥,念儿是有心为祖母祈福,只是我和沅妹妹约好了一道去西郊别苑小住几日,待回来”

谢怀砚神色平和打断她:“既如此,不如沅妹妹一起?”

坐在老夫人身侧的谢沅闻言心中一紧,这几日,她心中过的战战兢兢,生怕老夫人知那日是她陪着谢念一起的,她只是养在谢老夫人身边的分支女,不敢回绝,只起身回:“沅儿正有此意,为祖母抄经祈福。”

谢念不敢再吭。

只抬眸悄悄看了眼谢怀砚。

二哥哥今日是怎么了?

他不是最厌恶桃漾的么?

热闹了一番,谢怀砚还有公务要忙,自离去。

往日里谢怀砚常来存玉堂请安,却不久待,一向待这些弟弟妹妹们都亲和,也甚少理会她们的那些事,谢夫人不禁眉心微皱,她看的出来,他今日心情似有不悦,也不知是谁招惹了他。

在谢老夫人的存玉堂待至巳时,众人皆散,桃漾也是要与桓馥一同回韶院的,谢庆知却又跟过来,扯住她的衣袖让桃漾陪她去玉兰园里荡秋千,桃漾应下他,直到近午时的时候才回韶院。

庆小郎君闹人的很,桃漾陪了他这么久有些疲倦,走上抄手游廊正欲先回厢房里歇上会儿再去桓馥那里说话,刚一走进屋门,见杏枝眉欢眼笑,乐的嘴都合不拢,桃漾轻笑问她:“发生何事了?”

她在桌前坐下,杏枝给她添了杯茶水:“姑娘,近午时了,你不去夫人屋里么?”

桃漾慢悠悠的用茶:“不急,歇会儿再去。”杏枝急,顿了顿,又委婉道:“夫人早起时只用了碗粥,怕是午膳用的早。”杏枝提醒着,桃漾将手中茶盏放下:“天气越发热了,母亲许是胃口不好,午后你去街上走一趟,买些山楂干和酸梅,我给母亲做些开胃的点心。”

桃漾说完起身,往桓馥屋里去。

刚走下抄手游廊的石阶,便听见屋内有说话声,声音清朗且中气十足,很明显是男子的声音。

第10章 第 10 章 桃漾妹妹很满意这门亲事……

桃漾脚下步子微顿,正巧谢玉梵自屋内走出,瞧见桃漾后,先是打趣她:“五姐姐隔的这么远就听出声音了么?”随后回身对屋内的桓恒道:“呐,五姐姐来了。”桓恒正在用茶水,闻言险些呛了下,搁下杯盏就站起身来,走至屋门前和桃漾隔了些距离相对。

“桃漾妹妹。”

桓恒目光痴痴的望着桃漾。

桃漾眉眼温和,对他莞尔,见了礼,朝他这边走过来,问他:“何时到的?”

桓恒轻笑:“刚到。”

谢玉梵又在一旁嘟囔:“有一炷香的时辰了,母亲让杏枝去寻你,恒哥哥不让,说是怕扰了你荡秋千的兴致。”桓恒看了谢玉梵一眼,示意她不要再说。

桃漾抬眸看他:“恒哥哥进屋说话罢。”

桓馥正在八仙桌前坐着,听着外面这些孩子们青涩的言语,桃漾坐在她身侧,桓馥看她往日里都是清淡从容的神色,此时娇靥上却是升起片片绯红,如海棠林中盛放的海棠花瓣。

正是到了用午膳的时候,桓馥留了桓恒在这里用膳。

谢老夫人的寿辰还有半月时日,除却谢氏分支以及陛下派来的那几人早就在谢氏本家住下外,其他前来贺寿的士族皆还未至,桓恒是来的最早的一个。

大多数士族前来淮阳谢氏贺寿,不过是在这里待上两三日。

往年里这两三日倒未觉得短促,可自那日在翠鸳湖畔桃漾与他说,此次她会前来淮阳贺寿,桓恒便总觉不够。整日心神不宁,如害了相思病一般,最后思来想去未与家族中人一道,独自一人先来了。

用过午膳后,桓馥眉目含笑,道:“这些日子漾儿对府中也熟悉了,谢氏为客人安排的居所在北院,你带恒儿过去罢。”少年少女的情意虽极力掩饰,却始终挂在眉眼,桓馥瞧着欢喜,不扰他们。

桃漾应下,和桓恒一道出了正屋,待走至院门前时,她温声对桓恒道:“恒哥哥,你等我一下。”说完,她就往她住的西厢房走过去,不过片刻的功夫,手中拿了一物再次走出。

“上回见你身上的香囊旧了,我就给你再绣了一只。”桃漾将手中墨蓝色绣莲的香囊递给他,两个人沿着青石板路朝北院的方向走。

桓恒自她手中接过,心中欢喜,不过,眼睛却还盯着桃漾手里,笑问:“这还有一只,桃漾妹妹是要送给谁?”桃漾把手中的另一只绣了红豆的也往他跟前递,眉眼清和,从容大方,却又带着些女子的羞涩:“这里面放了龙脑苏合香,都是消暑醒神的香料,给你避暑用。”

桓恒自是接过,将两只香囊都挂在了腰间,之前桃漾送他的那只虽已有些旧了,他摘下后还是小心翼翼的收在怀中。随后自袖袋中取出一方小木匣,递在桃漾面前:“桃漾妹妹为我绣香囊,辛苦了。”

“我也给桃漾妹妹准备了礼物。”

桃漾抬眸看过去,小木匣在桓恒手中打开,里面却是一只‘机关盒’,桃漾不解的看他,桓恒与她卖关子:“我送桃漾妹妹的礼物就在这机关盒子中,桃漾妹妹自己来破解。”

桃漾轻笑:“哪有送人礼物还给人出难题的?”她口中这么说,手上已经不自觉的开始来回摆弄那只机关盒。

桓恒出自竹陵桓氏二房,他父亲是豫州出了名的才子,所作诗书广为言传,桓恒的学问也不差,只是他无心作书写画,一心扑在机关术上,是个痴迷的匠人。

两人边说边走,不知不觉就已走到了北院的垂花门前,桓恒的心思都在桃漾身上,桃漾还在套桓恒的话,想知道这机关盒如何才能破解开,两个人都没有察觉到迎面走来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