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她憋着泪死都不说话反驳自己,怒火攻心一定要步步相逼她,把她一把推到悬崖边,再伸手拉住她,你要是承认你爱我我就拉你上来,你要是说不爱我我就抱着你一起跳进深渊。
“你说话啊,告诉我为什么?”
白千絮面对他的强压质问束手无策,她一个喘气憋的心脏刺痛,老毛病又犯了。她捂着胸口不敢喘气,眼泪断了线一颗颗往下掉。
她用尽余力推开时勋拿身子撞开休息室的门往外跑,还没跑几步她心脏爆裂的疼痛,比以往每次犯病时痛的还要厉害。她一只手扶着胸口,另一只手指死死撑着墙壁不让自己倒下。
每每呼吸一次心房旁的肋骨都被扯的生疼,四肢发麻像针扎一样的阵阵刺痛,心脏功能完全紊乱了,她艰难的扶着墙壁想呼救,张了张口不小心吸了一口气心脏刺痛两眼发昏。
时勋追出了休息室眼神慌乱的四处寻找她,猛然在混乱的人群中看到那个孱弱虚晃的身影。他刚抬起腿立马又驻足了,他颤动着眼眶死死盯着白千絮的身影。
为什么?凭什么你站在那里,我就要不顾一切奔向你?为什么你就是不肯跟我开口解释这一切?为什么你要一次又一次把我折磨的遍体鳞伤再全身而退?我的爱是你引以为乐的游戏筹码吗?
0112 Blue Glacier 蓝色冰河
“在…………在煊…………”白千絮挪着身子抬了抬眼看清了眼前的人,用尽全力喊出了季在煊的名字,但是她虚弱无力的声音被埋没在嘈杂的人声里,她僵直的手指停在空中几秒后重重落下。
视线拉闸大脑宕机整个人失去了所有的重心歪身倒在香槟杯叠起的金字塔上,随着她的坠落那盛满美酒的香槟塔碎了一地。
她就像是从天堂被击落坠入凡间的仙鸟,满身华羽却满身疮痍,玻璃碴扎伤了她露出的每一寸肌肤,她裙子上的纱浸透了鲜血。
这一刻空气凝固了时间也静止了,时勋颤动着双眼看着她躺在碎玻璃上,裙子上的碎钻和玻璃融为了一体,她仿佛融化成了一滩水泡在了璀璨光影里。香槟塔最顶端的那只高脚杯从高空中悠然的摇曳着身姿跌落在地面上,发出清脆的爆裂声。
这一下猛的把时勋的意识砸醒,他发了疯似的推开挡住路线的人群,所有的杂念都抛到脑后奔向白千絮,他心脏都要爆裂开的疼痛难忍,毫不迟疑的抱起浑身是血的白千絮嘶吼道:“让开!”
时勋此刻根本不管时聿和季在煊在身后如何喊他们的名字,他一心只想把白千絮送到医院,别出事,你要是死了我更不会放过你,我就和你一起死,追你下地狱。
他失魂落魄,整个人都在不停的打颤发冷,怎么会这样?他到底在想什么要这么对她?
时聿不顾任何人劝阻扯开拉着他的季在煊和卢卡斯,周身的气场散发着毁天灭地的狂暴戾气息冲到病房前一把拉住时勋,在他拳头落下之前季在煊眼疾手快抱住时勋往外躲。
卢卡斯和麋鹿拼尽全力架住时聿不让他动手,他们俩一旦控制不住就是火星撞地球无人生还。时聿脊背紧绷,紧紧握着拳头,墨色深瞳里压不住的猩红血芒,暴戾的杀气在他体内疯狂攒动想要冲出束缚,他失去理智低吼道:“你有什么资格在大庭广众之下带走她?”
时勋本来就积压了一肚子的火无处发泄,扯了扯嘴角,眼中写满了极端偏执的疯狂怒吼道:“你又有什么资格跟她结婚?时聿我真的不敢相信你是这种畜生,你敢不敢说说你在苏梅岛的时候对她干了什么?”
“嗬……………”时聿难以置信的盯着时勋,他真是百口莫辩,许宏的事完全无法说出实情。可让他真正恼怒的是时勋还是这么在意白千絮吗?这都能被他捕捉到细节?还自顾自在脑子里盘出这么多遐想?
护士听到他们大声喧哗的吵闹声后赶紧上前制止他们:“病房门口不要喧哗!病人需要休息!她已经醒了,家属可以进去探望了。”
时勋甩开季在煊的手丢给时聿一个势不两立的眼神,转身想进病房。时聿耸了耸肩推开卢卡斯和麋鹿,厉声打住时勋的行动:“家属才能进去。”
时勋舔了舔嘴唇实在是忍不了时聿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了,抑制不住冲动,转身挥臂要给他一拳却不料被季在煊拦在中间,一拳打到了季在煊的侧脸上。
“槽!”所有人都惊慌失措去扶他,季在煊捂着脸脖子间的青筋暴起,一贯温和好脾气的他也被他们兄弟俩给挑怒了:“他妈的你们俩有完没完?说了不要打扰她休息听不懂人话还是怎么样?要打是吧?”
他猛的拉开卢卡斯和麋鹿给他们清除障碍让出战场:“来!打!我们谁都不会拦的,谁不打谁孙子。”
白千絮在病房里已经听到他们起了争执,她扶着吊瓶柱捂着还隐隐作痛的胸口艰难的缓步走到病房门口,看着他们俩黑压压的身影互相僵持着心就疼的更厉害,用尽余力呵斥道:“时聿,给我进来。”这是她第一次这么大胆的尝试反压他的气场。
时聿扯了扯外套衣领狠狠瞥了一眼时勋匆匆跑上前扶住白千絮,她回病房前给季在煊传达了眼神信息,带时勋回去。季在煊立马收到了信号,他强行拉住时勋把他塞进电梯里。
时勋阴沉的脸色比刚才更难看了,白千絮再次在这么明朗的局面下选择了时聿,他的心就像被冷风穿过一样凄凄惨惨切切,不停的漏风。
季在煊揉着胀痛的脸颊拍了拍时勋的肩,沉沉叹了口气劝慰道:“她有心脏官能症,不能受刺激也不能经历太大的情绪波动,如果你真的想和她说说话就心平气和的说,她这个病是神经类疾病,情绪稳定很重要的。”
“心脏官能症?我怎么不知道她有这个病?”季在煊的话无疑给时勋伤口上又扎了一刀,他和她在一起这么久从来没发现她有心脏方面的问题。
季在煊回忆着白千絮第一次发病的场景:“我第一次知道她有这个病是高三统考的时候,最后一场考试结束后我看到她靠着墙很难受的样子,就带她来医院检查了。所以我后来跟她复合以后,遇到再生气的事情都不敢吼她。这个病对生命没有威胁,但是病发很痛苦的,呼吸都疼。不能受精神刺激,如果情绪骤然突变就容易发作。”
时勋感觉天都塌了,他跟她形影不离在一起生活了两年都没有留意过她有这个病。并且这半年以来,他为了刺激她故意中伤了她无数次,所有的言行都在往她身上砸刀子。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一刻如此悔恨过,完全是一个十恶不赦的罪人,罪不可恕。
他每一次对她的伤害,每一次生气时说的反话,都在侵害着她的身体。她每一帧倔强憋泪的画面都在他脑海里快速过着,她每一滴流过的泪都落到了他的心里,比硫酸的腐蚀性还强,钻心腕骨把他整个人都掏空了。他所有熊熊燃烧着的斗志一下被浇灭了,全部化为死灰一般随风散去了。
时聿坐在床边胳膊肘撑在白千絮身旁,微微侧着头伸手轻轻扶着她的睡颜,很怕用力会弄碎她,只敢用最轻的力道划过她的脸。他静静的凝视着她,发过无数次的誓要护好你,可每一次都食言了,原来想豢养好一只蝴蝶是这么不容易。
第二天出院后白千絮主动约见了季在煊,两人面对面坐着沉默了许久了,他难以置信的盯着她看了半响,无数的话都在嘴边不知道该说什么才能确切表达此刻的心情。白千絮看他欲言又止了半天追问道:“能搞到吗?”
季在煊一个喘气提起了百分之二百的精神,正色问道:“你要hiv的假证明干嘛?你必须告诉我你的用途,这个东西是不合规的,我没法保证能不能帮你开到证明。”
白千絮落下眼神闪躲着不敢和他对视,怕他看出自己在撒谎隐瞒,不正面回答他的问题:“你就说能不能帮我。”
“你不告诉我为什么我帮不了。”季在煊态度很强硬,他不能一而再再而三纵容白千絮干这些莫名其妙的荒唐事了。
白千絮生无可恋的闭了闭眼,她真的被逼到绝境了,咬着嘴唇死死盯着季在煊,头脑风暴启动中想找一个借口说服他。季在煊看她满脸的固执就知道她一定在想怎么跟自己撒谎,出言拆穿了她的小计谋:“你别想着骗我。”
白千絮实在是被压的喘不过气了,只能实话实说:“我!我就是不想让别人碰我。就这个原因,你别再问了。如果你不帮我,我就没有其他的办法了。”
季在煊瞳孔逐渐放大,他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幻听了,伸了伸脖子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睛:“什么?你………你都结婚了为什么会有别人碰你呢?出什么事了吗?”
“没有!没有任何事,你要不帮我就算了,当我什么都没说,我们俩今天的谈话不要告诉任何人。”白千絮实在是坐不住了,很怕季在煊再追问下去会察觉出什么,赶紧垂着头匆匆离开。
“嗬……………什么情况?”季在煊看着她的背影,迟迟没缓过神,还沉浸在震惊中找不出头绪。他思来想去都觉得很没道理说不通,拿出手机给他的心腹助理Andy发去了微信:【你去医院把白小姐这半年以来所有的就诊记录调出来发给我,包括抽血化验、病例单和开药记录。】
白千絮揣着忐忑不安的心在洛杉矶警署里来回踱步,她实在是没法静下心来,不知道苏辞也的取保候审办得顺不顺利,也不知道他在这里被关了半年有没有受委屈。
“Miss,have ? a ? drink.”门被打开的那一霎那,白千絮心一紧以为是苏辞也,结果抬头一看是警察给她端了杯水。
“Thank ? you,how ? much ? longer ? will ? it ? take?”她接过水杯,恳切的询问着办理手续进展。
“A ? little ? while,i ? guess.”警察看了眼墙上的时钟,给了个不太确切的答案。
白千絮紧张的浑身发虚,她急需烟草舒缓情绪,但在警署里不能抽烟,她哆嗦着手指摸到了烟盒刚跑到门口,迎面撞上白影带着苏辞也。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愣在原地许久给不出及时的反应。苏辞也激动的热泪盈眶紧紧抱住她喃喃低语:“Sydney,是不是担心坏了?”
白千絮感受到他拥抱的温度那一刻喜极而泣回抱住他的背,她一句话都说不出口,一直拍着他的肩失声痛哭。白影看着他们紧紧相拥在一起,也被感染到酸了鼻子:“好了好了,这不没事了吗?快回酒店吧,让你爸好好洗个澡休息休息。”
苏辞也虽然在里面但也不是对外面的事情全然不知,他早就知道了白千絮为了还自己清白嫁给时聿的事情。他对这桩婚姻是持反对态度的,但是白影再三叮嘱他不要对时聿显露出任何的不满,一切都等到结案后再说。
白影看他闷闷不乐提不起精神,宽慰道:“你在美国再待半年就能开庭了,一切都会结束,没有任何人知道,对外我们都说你病了,lvmh那边准了你的停薪休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