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1 / 1)

“冷。”他答得果断,“我能上来见你吗?”

“不行!”喻嘉站在窗边,黑夜看不清的四层楼,小姑娘的眼尾有几分红意,“我还没有想好要不要原谅你呢,你知道你今晚有多过分吗!”

梁孟津往前一步,呼吸急促:“是我不好,是我失控。你想生我多久的气都可以,但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宝宝。”

“谁…谁说我要离开了。”听到那声缱绻温柔的称呼,她无法克制地回想起和梁孟津亲密过的无数次,心里软,嘴上却硬:“而且你准备让我生很久很久的气吗?”

对面息停一瞬,身影一僵,愕然道:“不,不是。”

喻嘉对他难得也有吃瘪感到一丝爽。

“下雪了。”喻嘉仰头伸手接住一片雪花,终于露出一丝笑意,垂眸看下去之时看到楼下的男人同样伸手接着飘扬的雪花,两道目光不期交汇,她微微一怔,突然弯了眉眼说:“以前在南城上学,茵桥几乎不下雪。于是我们高中的校园曾经流传过这样一句话,和喜欢的人淋过同一场雪的话,就会永远在一起。”

由一句诗演化而来,喻嘉指节收紧,雪花被掌心的温度灼化,嗓音清润:“今朝同淋雪,此生共白头。”

须臾,电话里的声音变得低沉:“嘉嘉,可以上来抱你么?”

“不可以,虽然我喜欢你,但我还在生气。抱我的事情明天再说,这是你的惩罚,梁先生。”她将最后三个字音咬地很重,“现在让司机送你回家,如果你在这里着凉生病,我会更生气的。”

“好,那明天能见面吗?”

“那要看你的表现。”

“我会表现很好。”

“那还要看我的心情。”

“好。”

第72章 “宝宝,张嘴。”

喻嘉居高临下地站在窗边。

树影下的黑色库里南亮起双闪, 后座车窗降下三分之一的刹那,月光正巧漫过男人锋利的眉骨。梁孟津仰起下颌时,领口处松垮的温莎结轻轻晃动, 右耳银钉在暗夜里划出流星般的轨迹。

那双狭长漆黑的眼定定望着这边, 深深留恋后才依依不舍地升上车窗。

须臾,电话里传来他压下的一声叹息, 听筒将他的声音磨得低哑:“风大, 照顾好自己。”

“知道了, 梁先生。”喻嘉合上窗户, 转身时踩着毛茸茸的地毯, 痒至脚心, 她三两步跳至床上坐下,裹着被褥滚进深处。

绷了许久的情绪在这一刻突然就舒缓, 心情似乎也没有那么差。

被褥被裹住沁凉的手脚时,屋内的香薰正吐出栀子香的白雾。

独自冷静是这些年与周煜驰在一起互相争吵时养成的应激反应每当争吵就筑起冰墙的习惯,竟被他几个小时就融化。

过去曾经说的冷静, 大概最长的时候会有一周不说话不见面, 但结果是内耗一周,想着要不干脆结束关系时,那个人又如往常一样出现。

夜里十点三十一分, 手机屏幕割裂黑暗:

「到家。」

「晚安。」

喻嘉偏头侧躺着, 想了想给他回复了一张晚安表情包小鱼睡着咕嘟咕嘟冒泡泡的动图。

大约是梁孟津昨夜在电话里的剖白触动人心,以至于她一直辗转到很晚才睡着,在网上去搜了很多条关于当年梁周两家的联姻的事。

现在能搜到的新闻已经很少,或许是都被梁孟津处理干净。她恍惚间才突然反应过来, 为什么自己当初提到联姻时,梁孟津会是那样的反应。

以至于翌日清晨, 门铃响到第三声时,喻嘉才悠悠转醒,艰难地从被窝里爬起来开门。

因为习惯了华贸金海顶层的宽敞,她几乎闭着眼睛摸着往外走,却忘了昨晚门没关严实,只是半掩着。

毛绒的兔子拖鞋没轻没重地踢上门沿,喻嘉秀眉登时狠狠拧紧,整个人都清醒了,眼泪都差点酸下来。

她匆匆揉了两下,一边痛嘶一边往客厅走,墙上挂着的电子表显示时间是早上十点。

喻嘉轻一脚重一脚地挪至玄关,只打开了一条小缝,率先入眼的是铜金门把手上悬着的纸袋,蟹粉小笼的鲜香混着檀木香幽幽浮动、钻入鼻腔是陈嫂的手艺特有的味道。

再一抬头,便是一身西装妥帖清隽、长身玉立地站在门口的梁孟津,整个人成熟矜贵,显然是刚结束什么重要的会议。

不说话时,那张脸天生带着生人勿近的冷感,薄唇微微一抿,低眸看下来,嗓音却温沉低柔:“给你带了早餐,方便进来吗?”

正在此时,对门的老婆婆刚好要出门,瞧见这一幕,笑盈盈地对喻嘉说:“小姑娘,这是你男朋友吧,在你家门口站了得有一小时啦。我买菜回来他就在这里,你们俩闹矛盾啦?”

喻嘉还来不及开口,只见梁孟津转过身解释说:“您误会了,她是我太太。”

老婆婆顿时嘴张成o字形,“你们结婚了,那这是?”

“我”

老太太在小区里是有名的大嘴巴,一张嘴能让事情传遍整个小区。

看在蟹粉小笼的份上,喻嘉拉开大门,把门把手上挂着的纸袋拿下来,旋即一瘸一拐把门外那个高大挺拔的男人也扯进来,力气大得梁孟津踉跄了好几步。

她笑了下,匆匆跟阿婆解释说是自己起晚了没听见。

大门砰得合上。

客厅恢复成一片寂静,喻嘉松了口气,一转身撞进一个充满松木冷香的宽阔怀抱,旋即整个人便被腾空抱起。

喻嘉浑身一紧,拖鞋从半空中踢落,她望着男人紧绷的下颌线,挣扎着说:“我现在没吃早餐呢,你不能”

“嘉嘉。”梁孟津的声音带着罕见的慌乱,他把人轻放在客厅的单人小沙发上,屈膝时西装裤绷出凌厉折痕,掌心托住她脚踝的动作却轻得像捧雪,“怎么弄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