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两个月,秦敬泽再次坐在月香楼里苦闷喝起了花酒,却不经意听到了白将军即将奉召返京的消息。
隔壁的人应当是喝多了,混不在意地说着。而刚巧秦敬泽不是那种对朝堂一无所知之人,如今得宠的二皇子的母妃便是出自这白氏一族。纵然不知内情,也猜得出其中必有暗涌。
有的人同人攀比竞争时习惯硬碰硬,而有的人则懂得扬长避短。比起更爱舞枪弄棒、踏实本分的大哥,秦敬泽自认聪颖,不信到了仕途上会不如他。
打定主意要闯出一番天地后,秦敬泽不由志得意满哼笑出声,等着瞧吧,尤其是那个狗眼看人低不安分的妻子,必然有她后悔的时候。
自此一连半个月魏蓥都没瞧见秦敬泽的身影,白天还能猜测是年底有各种人情往来需要应酬,可到了晚上男人不管回来早晚都直接往侧屋走,派丫头去请也不理睬。
再是迟钝,魏蓥也意识到是自己惹丈夫不高兴了,有心想问,他却不给她开口的机会。可夫妻分房叫丈夫睡侧屋成何体统?是以这天魏蓥自觉搬进了侧屋,将他原先睡的被褥放回了主屋里。据说当夜秦二爷回来听说后,在门外冷笑了几声,索性转身宿在了外头。
等身子彻底恢复好了,已是临近年关,作为如今的当家妇,魏蓥便着手开始操办过年的事宜。
屋里能说话的人不在,魏蓥便去老夫人屋里,一日三餐陪着她用斋饭。
奇怪的是,本该更忙的国公爷却像是真的赋闲在家,一天早晚两次都能碰上他来向老夫人请安。问候多了,那些猜疑尴尬散去,秦敬修便也让人将膳食布到了老夫人这里。
秦敬修偶尔会低声让人给魏蓥夹些荤腥,她也会拿一些苦恼的琐事请教大哥,三人热热闹闹地一起用膳,倒像是普通人家里的母亲和兄妹,相处平淡而温馨。在经历了大起大落之后,魏蓥倒是很喜欢这种家的感觉。
可是有人偏要打破这种宁静。
某夜魏蓥熄灯躺下没多久,熟悉的身影便摸了上来,伴随着压抑火热的鼻息,二话不说便开始剥她衣服,匆匆开拓后挺腰送了进来。
她能感觉到男人的渴望,但宁愿绷紧着自己难受也不让她好过,比起是欢爱,更像是无处发泄怒火一般的惩罚。
换做以前,魏蓥当然会痛苦抗拒,可独守空房了这么久,纵然嘴里不说,心底也不肯承认,身子却馋得狠,紧紧绞着凶猛莽撞的入侵者不放。
二人沉默着未说一句话,只剩满屋凌乱的喘息,像是无声的较量,又像是势均力敌的困兽之斗,非要战至你死我活方算酣畅淋漓。
魏蓥死死咬着纤细的胳膊,留下一串湿漉红印,才没让自己泄出一丝求饶脆弱。男人的眼底黑沉如墨,却带着灼然亮光,有些偏执。
当一切高潮消退,魏蓥同男人并排躺着准备睡觉时,只听秦敬泽闭着眼面无表情地说了一句,更像是一种主权的宣告。
“想把我推给别人,这辈子你想都别想。还有,别忘了你是谁的妻。”
魏蓥太累了,一场冗长的报复性性爱耗掉了她几乎全部的精力,可她还是听清了他话里的意味。
多可笑,前一刻两人还亲密无间难分你我,现在却咫尺如隔天堑。她不想接受他无端的指责猜疑,也不想再争执起不必要的冲突。既问心无愧,便沉默睡去。
秦敬泽的心却久久无法平静。事情进展没有他想象中那么顺利,天知道当他风尘仆仆从外赶回来,看到她和大哥言笑晏晏坐在一处,像是一对真正的夫妻,他心中是多么刺痛。
这么多年了,他可以接受大哥比他优秀比他有出息,可他不能忍受他的妻子也在较量中选择了大哥。他知道不该,可怀疑的种子一旦埋下,便难以拔除。
十六.新衣
十六.新衣
小年的这一天,秦敬泽终于在府里现身,像一个合格的丈夫,陪着妻子探望母亲拜见兄长。
魏蓥叫绣娘赶织的新衣已经制好了,用的是江南华锦庄的料子,老夫人一身宝石青五寿捧寿妆花褙子,本就保养得宜,被衣服一衬,瞧着更是年轻了几岁。兄弟俩一鸦青一水蓝,都是比照着最近旧衣做的,合身熨帖,一个高大威武仪表堂堂,一个风流倜傥玉树临风,秦氏看着这两个儿子是越看越满意,见儿媳妇悄悄让人把自己的衣服收下去了,不满地拉着她的胳膊道:“说好了过来一起试新衣,连我这个老太太都哄着换上了,落下你不穿是什么道理?去,青菡,给你家奶奶好生打扮打扮,天天学我这个老太婆穿一身素衣给谁看?”
眼见兄弟俩都望了过来,魏蓥连连告饶,自去里间换上了。
等转过屏风出来时,连老太太眼前都是一亮。但见一袭白地红梅月华裙翩翩曳地,上着窄袖短衣,水红为底,银丝暗织,颈间袖口一圈狐毛滚边,衬得鹅蛋小脸愈发精致可人,依旧是用白玉素簪挽出流云髻,端的是静雅无双。
“瞧瞧,这是哪家的美人千金,怎就落到了我们府里?”
“娘……”魏蓥被打趣得微红了脸,轻轻看了眼自家丈夫,有些不好意思地走到老夫人身边。
往日里,魏蓥明明生得一身风流,却要强掩下去,那些个显身段的艳色衣裳都被她压在了箱底,生怕不够端庄失了当家的气度。群11037舅6¢⑧⒉1看后续
秦氏难得见自家媳妇这副娇艳模样,拉着她的手,左看右看,忍不住笑着回头对秦敬修说:“还是你眼光好,挑中了这匹缎子。”
“也是弟妹生得白才能撑得起这颜色。”秦敬修面上含笑,仿佛再自然不过的一句夸奖,听得秦敬泽不由冷笑,再好的心情也没了。
老夫人仿佛这才想起还有他这个“外”人在,将魏蓥的手送到了他掌心里。
“好了,你媳妇这些天也忙坏了,余下的事大可交给下面的人去做,你带着她回去好好歇着便是。”
触到男人宽厚火热的手掌,魏蓥指尖微缩,下意识要抽走时,被他死死握进了手里,一番告辞后,有些踉跄地被他拉着往外走。
她的相公好像又生气了……魏蓥后知后觉发现了这一点,也意识到了两人并没有往东跨院的方向走,反倒是在去往后花园。
国公府后院占地颇广,从外引进了一处泉水河,水道蜿蜒,依势建有三座凉亭和两座小桥。园西矗立一座假山,山顶筑有凉亭,山下建一山洞,谓“神仙洞”,取云兴霞蔚之意境。
“我与二奶奶一起逛逛,你们不必伺候了,都退下吧。”
此时北风萧瑟花木凋败,并非游园的好时节,魏蓥不知道他单独拉着自己过来是要说什么,刚路过假山处,冷不丁被人推了进去,尚未惊叫出声,玉簪又撞在洞内凸起的石块上,裂成了两截掉在地上,魏蓥吓得忙不迭伸手去捞倾泻的青丝,却被紧跟其后的男人压在了石壁上。
“你又发的什么疯?”
“魏蓥,我问你,我是你的丈夫吗?在你心里,有把我当成你的丈夫来看待过吗?之前是太子殿下,现在是我的好大哥,你眼里真的还看得到我的存在吗?你就是……就是这般在报复我吗?”
男人压抑着痛楚的质问在石洞里失了真,叫她愈发听不明白。
“什么报复?我为何要报复你?”
“你还在装傻!我知道,是我毁了你入主东宫的机会,你恨我是人之常情。 ? 可你为何,为何要这般羞辱我?”
魏蓥从来不知道他竟是这样想自己的,只觉有些不可理喻。
“我不懂你为什么会这么想,我从来没恨过你。入宫与否对我而言并无执念,只是听从家族的考量安排,包括嫁入国公府。既如此,又谈何恨你辱你。反倒是你一直莫名其妙动不动生气甩脸子……”
“莫名其妙?原来你到现在都不知道我到底在生气什么。哈哈哈……”
看着男人略显癫狂的模样,魏蓥有些心慌,觉得这石洞里怪异的冷,便催促他快些起来。
“这里灰尘太多了,让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