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星洲一个闪身躲过,眸底瞬间生寒。

恰巧此时有下人来报,说柳如卿醒了正闹着要见他。

“我方才说的依旧作数。”

“你好生将养,等你平复些我再来瞧你。”

男人说罢急匆匆离开。

裴初月哪里还想见他,干脆让人锁了大门闭门谢客。

他倒也没再来过。

听说是去数百里外的道观为柳如卿请安神的三清真神去了。

裴初月闻言心里再没有丝毫波澜,全身心都扑在兵器图纸上。

七日后,将军府的工匠终于照着图纸造出了第一批兵器。

“是时候离开了。”

她检查完兵器之后,转头冲着绿楹说道。

绿楹是个贴心的,早早便打点好了前去边关所需的一应物品。

隔天,她和绿楹带着满满一车兵器几个能工巧匠还有图纸翻身上马,动身前去边关。

路过城门时,她远远瞧见苏星洲的轿子。

好在她和绿楹都戴着斗笠,随行的人并没有认出她们。

很快她的马和苏星洲的轿子擦肩而过。

“苏星洲今日一别,此生不复相见。”

“愿你来日顺遂,亦贺我重获自由!”

城门外,裴初月回头望着渐行渐远的朱红轿辇,轻声告别。

第九章

轿中,苏星洲小心翼翼护着那尊自己沐浴斋戒整整七日,又在大殿跪了一天一夜才求来的神像。

“大人,咱们是直接回府,还是先去趟裴家瞧瞧夫人?”一旁骑马跟随的护卫忽然开口。

苏星洲闻言毫不犹豫回答:“自然是先回家,法师说了,卿卿惊惧过度诱发了心症,须得以神像做法事才能痊愈,如今府中已布好道场,就等着本官回去。”

“可属下收到密信,说柳小姐病已大好,几日前已然能下地走动,倒是裴府大门紧闭,探查不到丝毫消息。”

“况且夫人被绑那日重伤昏迷,又被大人您割了心头血,伤得本就比柳小姐要重得多。”

侍卫手里握着缰绳,神色紧张,但还是忍不住直抒胸臆。

苏星洲听得皱眉,眸间尽是不悦:“本官行事何时轮到你一个奴才指点了?”

侍卫面露惧意,捏着缰绳的指节微微发白,可还是壮着胆子继续劝道:“属下不敢,还请大人恕罪,只是夫人终究是苏家主母,又因为柳小姐才伤上加伤,您若是置她于不顾,只怕传出去会遭人非议,于柳小姐的名声亦没有好处。”

“何况自成婚以来,夫人事事以您为先,将您看得比天还重,为了您,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委屈。”

“不知您可还记得夫人从前身着红衣软甲,手持长剑,在马场纵情驰骋时是多么的恣意潇洒,可自从嫁进苏家,她便被困在深宅之中,每日烹茶抚琴,顿顿为您洗手做羹汤,全然照着您喜欢的模样活着,阖府上下谁不笑夫人活得小心翼翼,甚至比不上丫鬟洒脱自由。”

侍卫怕得脸色发白,言语间却还在为裴初月鸣不平。

三年来,他受了裴初月不少照拂,亦将她的委屈看在眼里,忍不住想要替她说几句公道话。

“够了!”

苏星洲怒声喝止,眼中却终究多了一丝触动。

“改道去裴府。”

犹豫良久,他终于改变主意。

转头却又将三清神像交给侍卫,嘱咐他快马加鞭送回去给柳如卿。

不多时,轿辇在裴府门口停下。

“裴初月呢?叫她出来见我。”

苏星洲瞥了一眼前来开门的老翁,一如既往颐指气使。

老翁闻言却欲言又止:“苏......苏大人,我家小姐不在府中,您还是请回吧。”

“她不是还病着吗?怎生又跑到外头鬼混?”

“你带几个人,即刻去寻她回来!”

“好歹是帝师夫人,整日在外头抛头露面成何体统!”

苏星洲黑着脸吩咐手下人,说罢便径直跨过门槛往里走。

老翁意欲阻拦,却被推倒在地。

他砰的一声推开裴初月出嫁前的闺房,已然盘算好等人回来要狠狠地罚上一番,省得她不长记性,总是跑到外头出风头,连累他被人笑话。

可定睛一看,却被惊得怔愣。

她的屋子竟被搬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