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天真地以为男人只是嫌弃她不解风情。

于是她放下京都贵女的端庄矜持和将门虎女的节操,寻来各式各样的服饰扮作不同的女子勾他。

三年来她扮过浑身书卷气的女画师,救死扶伤的医女,甚至是青楼风情万种的花魁。

可他却都视而不见。

偶有动情的时候,也会在最后关头推开她躲去书房闭门不出。

直到她偶然在他书柜底下翻到一幅陈年旧画,照着画中人的模样扮作道姑坐进他怀中,瞥见她眉间一点朱砂的刹那,他眼中便燃起了从未有过的炙热。

她看在眼里,还以为自己终于摸清了他的喜好。

可欢喜不过片刻,就听见他用炙热到近乎癫狂的语气轻唤别的女子。

他的声线明明滚烫,却仿佛冰锥刺入她的心脏,刺得她的娇躯从瘫软变得僵直。

“卿卿,阿洲最爱卿卿。”

“卿卿,求你留下,求你......”

他疯狂地蹂躏她,眼神炙热到几乎要燃尽世间万物,嗓音亦哑得听不清,其中掺杂的泪意却偏偏再清晰不过。

她豁出命去爱的男人视她如无物,却为了别的女人动情到落泪。

这一刻她的心骤然苍老,脑海中亦只剩下空白。

她甚至记不起苏星洲是怎样结束,又是如何离开的......

“既然你不舒坦,那便好生歇息,这几日莫再变着法儿地来缠我。”苏星洲信以为真,眸底越发多了几分不耐。

“嗯,好。”一个缠字刺得裴初月心中有些难受,却到底没说什么。

第二章

“阿洲,过几日我想回将军府一趟。”

“回去做什么?”男人破天荒追问。

“有些琐事要处理。”

“嗯,好。”

他本已迈步,却又忽然回头说道。

“待处理妥当,便让管家接你回来。”

裴初月却只是笑:“阿洲,我走了便不会再回来。”

最后一句话裴初月说得极轻,已经走远的苏星洲并未听见。

翌日一早,她便带着贴身侍女绿楹回了将军府。

兄长在回信中说,近来蛮敌侵扰越发频繁,恐有战事发生,为保万全希望她能差人制造些神兵利器一同带去。

出嫁前,她除了是大杀四方的女将军,还是京中首屈一指的机械师。

此次回将军府,为的就是方便画图,以及指导工匠铸造兵器。

等第一批兵器铸造完成,她便能带着图纸前去边关与爹爹和兄长团聚。

到那时,她便可以抛却帝师夫人的空名,骑上战马,手握刀剑,重新做回英姿飒爽的女将。

她巴巴地将苏星洲的心握在手里捂了三年,却没能捂热半分,反倒将自己折磨得不成人样,还真是浪费了大好年华。

她抬眸盯着墙上还未出嫁时亲手描摹的男人的画像,故作洒脱地将画一把扯下。

可眸底却沾满了苦涩。

隔天,许久不见的儿时好友挺着大肚子前来邀她去道观上香,说是要为肚子里的孩子祈福。

她本不愿出门,却又不忍心拂了好友的意,只能无奈前往。

只是近日便要离京,她不想太过招摇,于是便和好友换上寻常百姓的衣裳,戴了斗笠,乘小轿前去。

可谁知才下轿就被两个登徒子拦住去路。

“哟,这是谁家的小娘子?瞧这细腰翘屁股,真真儿是看得公子我心痒痒。”

“快把斗笠脱了,让本公子瞧瞧你长什么模样,若是长得好,本公子便大发慈悲纳了你做妾。”

说着,便伸手要掀她的斗笠。

裴初月脸色一沉,一手扯过好友护在身后,一手钳住那人的手腕,作势便要将人掀翻。

谁知那人虽流里流气,却有几分真功夫,手劲大得很。

她一时不备,斗笠竟真的被掀落,还被人反擒住了手。

加之要护着好友,竟有些敌不过。

此时不远处却忽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爷,那女子瞧着怎么像是夫人?”

“夫人像是遇到了麻烦,爷要不要过去瞧瞧?”

裴初月顺着声音望去,却见平日里甚少出门的苏星洲,竟穿着一身玄色素服挺立在不远处,她的眼中瞬间燃起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