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听起来都是那么的不可思议，但发生在我身上的一切，又提醒我，他说的都是真的。

"那…塞西尔呢？"

他转过身，打开了停止运作的中央电脑，光屏唰的一下在我面前展开，一个人形的虚拟影像站在了我的面前，"塞西尔的记忆数据，都拷贝上传了他现在没有实体，你可以理解为，这就是他。"

……

我大概花了一周，接受了自己的新身份从一个可悲的，被合法囚禁的改造Omega，变成了年轻健康的贵族Alpha。

我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塞西尔了，但从镜子里，这张脸的五官轮廓中，还是能窥到曾经他幼年时的影子。

他实在很年轻，大概只有十七八岁的样子。但我从别人的口中，已经了解到，他实在非常优秀比当年在军校就读的我，更要优秀和出众。

难以相信，这个曾经不被我期待的生命，会成长到这个地步。

"塞西尔……"我忍不住抓紧了胸前的那条项链。

进行这场隐秘手术的医生，将塞西尔的记忆传都植入到了这条项链的芯片中。

因为太过仓促，他只得以拷贝下了一部分的记忆信息，也是因为这个，塞西尔到现在还无法拥有自己的意识。

但对我来说，这已经算是一个希望了。

项链中间的宝石闪烁两下，塞西尔的记忆就存储在那颗宝石的芯片中。宛若回复我一样。

我再一次看向镜子中的自己。

曾经的索耶无能为力的事情，这个健康的身体可以去做。

"亚尔曼。"

"凯尔。"

拳头轻而易举的将整面镜子砸碎，在一片一片剥落下的镜片中，我转身离开了这个房间。

难言之欲【下20】

我回到了阔别已久的狄亚洛庄园，父亲因为年轻时留下的旧疾复发，留在庄园里养病。

我很久没有见过父亲了，他穿着宽松的衣物，坐在沙发上，一旁的佣人弯下腰，将我回来的消息禀报给他。

"塞西尔。"

"……"这一时刻，我竟不知该如何称呼这个对我不闻不问的男人。

"这段时间，你去了哪里？"他语气如此的平静，像是未曾听闻我的死讯。

但我确信，他是知道的。

"我去见了父亲。"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和他一样的平静。但我也奢求，能从他的脸上，看到哪怕零星半点的，对于"不幸逝世的儿子"的愧疚和伤心。

但他脸上什么也没有。

他摘下眼睛，露出那双和从前一样锐利的眼睛，"我允许你去见他了吗？"

"……"

"索耶他已经不是狄亚洛家族的人了，他的姓氏，是菲尔德。"

"可是，他是你的儿子，不是吗？"

父亲皱了皱眉，抿成一条线的嘴唇翕动， "曾经是，现在已经不是了。"

我目睹了他对母亲死亡时的冷漠，又怎么会奢求，他会对我这个可怜的儿子，有些微的怜悯呢？

"回房间好好清醒一下，塞西尔下周是你的毕业典礼，女王也会亲至，在女王的面前，好好表现。知道吗。"

回到房间后，我想了很多，是毁掉毕业典礼，让这个男人多年栽培的心血付诸东流还是告知他我的真实身份，让他明白，那个让他急于舍弃的战损品，现在又再一次重新回到了他的身边。

但我很快就放弃了这两个计划。

狄亚洛家族，也是母亲的心血，母亲绝不愿意看着它走向衰弱。至于告诉他我的身份……他也绝不会为当初将我送去亚尔曼身边的决策，有半点后悔。

我要以另一种方式报复他，连同母亲的那一份一起。

……

失去双腿之后，我就已经失去了驾驶飞行舰了资格，连同曾被我视为第二生命的枪械，也离我而去。现在我重新拾起它们，心中曾经为帝国而战的热血，却已经尽数化为了浓烈的恨意。

"砰！砰！砰！"

眼前模拟作战的军舰炸开，在无限接近于逼真的毁灭场景中，我感到了一种扭曲的快意。

"敌方军舰已摧毁分数计算中。"我驾驶的飞行舰自动停了下来，在驾驶舱打开之后，我从飞行舰上跳了下来。

"简直不敢相信！塞西尔，你打破了记录！"迎面走来的人拍着我的肩膀。

很多年前，在我从这所学校毕业时，我就已经打破过这个记录了。

"七十二艘敌方模拟军舰全部摧毁，只用了十一分零七秒。"

操控飞行舰要消耗很大的体能，虽然过程很顺利，但我的手臂隐隐的还是有种麻痹感。在更多的人因为这个被刷新的毕业考试成绩围过来之前，我离开了这里，进入了旁边休息室。

毕业考试结束之后，按照惯例，女王会出现向所有的毕业军校生发出晚宴的邀请函。这一次也不例外，女王将所有的优秀军校生请入王宫赴宴。

我也在邀请之列。

父亲让我好好在这场晚宴中表现，我当然不能辜负他的期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