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信却?觉得兴奋。若不是秦沉,她这会儿怕是已经?断了气。
紫烟便是今日死在慎行堂,她也?不会觉得有半丝内疚。
说到底,紫烟再威风也?是个?奴婢,在那凳子上的,今日是她明?日说不定就是自己。
三十板子,不过一盏茶的工夫便全数打完了。
就听秦沉道:“先送她回家疗伤吧。”
身?后响起脚步声,随即有热风吹进,带着浓浓的血腥味。
光亮射过来,“吱呀”一声,堂内光线重新又暗淡下来。
莫名地,这一声好像瓷片刮在铜锅上,叫人不寒而栗。
就听秦沉又问:“渎职塞责,祸及主子,又当何罪?”
“视轻重后果,打十至五十板,去职及至罚往田庄。”马嬷嬷仿佛是石雕铁铸,连声音都是冰冷的。
“红雾,你明?明?是一等丫头?,掌着银鞍院的奖惩。可出了事情,你却?临阵逃脱,渎职塞责,以至引出今日之祸。罚你二十板子,降为二等丫头?留用,你可服气?”
信信恨不能鼓掌叫好。红雾想?当滑头?,就该受罚。
就听红雾也?嘤嘤哭了起来,却?只能说服气。
便也?叫拖到一旁,二十板子下来,早痛得晕死过去,仍叫抬了回家养伤。
此时信信就听后头?咕咚一声,有人倒了地,她强忍着没回头?。
“哼……”就听秦沉冷笑,又厉声道,“弄醒她。”
就听有脚步声在身?后响起,片刻后,听得“嗯”的一声,想?来是醒了。
“恃强凌弱,惹事生非,屡肇事端,又当何罚?”秦沉再问。
“打十板,去职。”马嬷嬷道。
“胡媚儿,打十板,逐出银鞍院。”秦沉声气冰寒。
“不要啊……世子爷,奴婢错了,奴婢错了,奴婢不该明?知信信是爷的人……”
话未说完,堂内便回荡起了清脆的竹板打击声。
信信大喜,实在忍不住,便偷偷挪了一下膝盖,用眼角余光偷看?。就见胡媚儿被两个?婆子押着,一个?胳膊比她腿还粗的婆子,拿着一个?锅铲般的东西,正一下下朝胡媚儿嘴上打去。
那婆子力气极大,手法利落,不过片刻已经?打得胡媚儿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看?得信信都心惊肉跳地,赶紧避开了眼神?。
不过片刻之后,堂内西侧再度噼啪闷响,回荡不停。其后仍是被抬出回家养伤。
信信松了一大口气。秦沉借机把这几个?全都打了一顿,想?来之后银鞍院不会有人再敢来打她的麻烦。
不想?就听秦沉又问:“欺瞒主子,与人争执,该当何罚?”
“打五板。视轻重是否留用。”
信信一怔,难不成秦沉这是要说她?
“燕信信,今日之事,分明?是胡媚儿意?欲趁你抬马桶之际将你推入其中,你奋而反击,反将她推倒。你却?满嘴谎言,将此事推个?一干二净。罚你五板子欺瞒之罪,你可服气?”
信信暗暗撇嘴,他?刚才明?明?还说她五板子也?抗不住,这会儿倒是要罚自己五板子?
可想?了想?,人人都受了罚,只她全身?而退,怕更要传出些不着调的难听话来,便大声道:“世子爷火眼金睛,严明?公正,奴婢服气。”
“哈哈……”又有人笑了出来,还是秦泓。
信信微红了脸,她说的可是实话,虽也?有拍马屁之嫌。
忙抬眸看?着秦沉,可怜兮兮道:“只是……奴婢昨日已经?无故被胡媚儿打了十板子手掌心……”说着举起肿得像手上摊了块红糕的左手,道,“刚才也?已经?打了一板子,如今能不能只打三板子?”
秦沉下颌绷得笔直,锋利的眉峰微微抽了抽,淡声道:“念你身?体纤弱,这三板子你可以以银认罚。一板子一两,共三两。”
室内所有人:……。
连那一直板正,毫无温度的马嬷嬷都忍不住瞥了秦沉一眼。心道,这还叫公正?这心都偏到胳肢窝去了。
若是能以一板子一两认罚,那刚才那几个?,谁愿意?打得皮开肉绽?难怪要先一个?个?打了,才来处置这小丫头?呢。早想?好了用银子减刑呢。三两银子,在世子爷手里比三个?大文都不如。
当下便给一旁行刑的婆子使了个?眼色。
初掌奖惩
信信并没注意到马婆子的眉来眼去。她这会儿?屁股和下半身还麻辣辣的痛, 之前刚打?上去时更是皮开肉绽般痛。钱财虽要?紧,小命更重要?。可手上只有昨日赏的二?两,其余的, 她都已经拿回家了。若是回去要钱, 她腿瘸着, 也瞒不了她娘,她娘还不泪流成河,好容易见起色的身体, 别又坏了。
再想今日之事, 别人?都挨了打?, 她一板子不挨, 说出去, 怕不别人?又要?往歪里想,老太太岂不更容不下她?
便狠狠心道:“奴婢只有二两银子,便打?一板子可好?”
就见秦沉锋利的眉峰微微抽了抽。
却听有人?抢道:“不要?, 一板子也不用打?。银子爷替你出了!”
竟是三爷秦泓。
信信心?里感激, 却不能领这个情, 忙劝道:“谢谢三爷恩典。可三爷为着帮奴婢主持公道,脸上才受了伤。奴婢虽不能替三爷受痛, 可挨一板子,心?里还舒服些。”
“不用, 你若想舒服些,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