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才来几天,不过就认识家泉跟仗剑两个人罢了。
难道陈燕儿看中的是他们?。
可仗剑是世子爷的奶哥哥,身边最信任的小厮,人也长得好看。
陈燕儿要什么没什么。凭什么去配人家?
至于家泉,心地善良,人又老实,配陈燕儿……怕陈燕儿只会欺负他。
她可不想祸害家泉,便认真地摇了摇头。
陈燕儿一听,当即便拉长了脸,怒道:“光嘴儿甜了。这点小忙都不肯帮忙!”说着腾地跳下炕,拉起鞋帮子,拔脚就走。
信信只当不知道她为什么发火,也不去追。
云珠却吓了一跳,冲出去问她发什么疯。
陈燕儿就在外头骂云珠,“你长点儿脑子好不好!她要当你是好姐妹,能不帮我的忙?!我是你亲亲的表姐!”
云珠道:“谁让你自己不说清楚想她给你和仗剑牵线!你这脾气,比小姐还大!你赶紧滚,回头我跟她说去!”
外头云珠好说歹说把陈燕儿这个泼妇给弄走了。
*****
信信一直静静坐在屋里喝茶。
心里却觉得有些怪异。
陈燕儿过了年才十七,作为丫头,现在正是得用的时候,怎么王嬷嬷会突然提出要放人呢?
再说王嬷嬷是姚夫人的奶娘。应该也认识洛嬷嬷。
陈燕儿真看中了仗剑,为什么不去求王嬷嬷?
为何反来求她?难道陈燕儿不知道前些日子因为她请仗剑吃饭,害仗剑被打了一顿?
谁给陈燕儿出的主意?难道是想诱着她犯错好把她打发了?
可看陈燕儿的模样,一言不合就爆走,应该不会有什么深沉的心机。
这事从王嬷嬷起,难道盯着她的人不止老太太一个,夫人也不错眼地盯着她?
她并无攀扯世子爷的心思,已经叫老太太跟太太两个视作眼中钉,想除之而后快。
若是云珠的心思叫她们知晓了,会是什么下场?
冷汗顺着脊梁慢慢滑下。
等云珠回来,不等云珠开口,她便板着小脸,严肃道:“云珠,你坐下,我有话跟你说!”
云珠有些莫名其妙,但还是乖乖坐到她边上。
“我现在怕事得很。不说仗剑,就连家泉哥哥,我也离得八丈远!你表姐的事,我帮不了。”
云珠有些不高兴,嘟了嘟嘴:“知道,知道。你去了回慎行堂,吓破了胆子。都不像以前的信信了。好了好了,我自己帮她去问仗剑哥哥好了,又不是只有你一个人认识他!”
信信见云珠还是不明白这侯府的凶险,急得一巴掌打在她的胳膊上:“我问你,你是不是打算求着兰清,挪到二爷的院子去?”
云珠脸上一红,略有些忸怩地点了点头。
信信见自己猜中,心里更急,这里可不是小岭村,以前云珠给叶家那个白净的少年悄悄送个小荷包,叫人知道了,也就是在村里被人当个笑话说几句。这里……真可能送了命。
她拉住云珠的胳膊,急得摇了几摇,央求道:“你是知道我的,我半分沾染世子爷的心都没有,可已经叫拖去了慎行堂。你若是有了不该有的心,叫人发现了,这侯府你根本一天都呆不下!你……你不要这山望着那山高,咱们两个外头来的,没人护着,先老老实实地过些踏实日子,摸清了这侯府地有几亩河有几弯,再说这些好不好?!”
“我问过兰清,她说世子爷在外头救这个帮那个,比咱们可怜的人多了去了,可从来不曾把任何人弄进府里来,你是头一份。老太太这才盯着你不放的。我不过是沾了你的光。谁会在乎我去哪儿?跟谁交好?我……哼……你别管我,反正我是打死也要进秋树斋的。”
云珠梗着脖子,拧劲上来,就如同当初她绝意要卖身进京一般。
进秋树斋
最后也也不知道是怎么打起来的。
两人你拧我的胳膊,我揪你的屁股。你给我一肘子,我就顶你一膝盖。
不过气归气,两人的手都很有分寸,没往对方的脸上去,就连桌上的茶壶茶碗也好端端的。
直打得气喘吁吁,发髻散乱,腰酸背痛信信才叱道:“我管你去死。”
翻身下了炕,气呼呼地回了自己屋。
接下来,两人便冷脸对冷脸置了好几日的闲气。
*****
这一日做完差事,信信仍是去柳树下听了会子书,吃过中饭,便提着个刚编好的椭圆小簸箩回了家。
一进院子,就见玉兰树的浓荫里,焦嬷嬷正坐在石凳上剥玉米。
听见动静抬眼看了她一眼,问:“你那簸箩有人要不?我正缺个装菜的呢。”
信信有些诧异,见她主动跟自己说话,心里欢喜,便笑道:“嬷嬷还要什么别的不?我编了来送你?”
一边颠颠地跑到倒座厨房,舀了水缸里的水,先洗簸箩,再洗手,才走到树下,把簸箩倒扣在石桌上,微躬着身子,眼儿弯弯地讨好道:“晒好了,嬷嬷再使吧。”
焦嬷嬷脸上就红了红,眼里涌出几分歉然,拍了拍手,从袖子里掏出一只翠绿色绣墨竹的荷包来,扔在石桌上。
“上次你捡着的书,找到失主了,是侍书。他怕被叫二爷知道了说他马虎,便没声张,只托我私下跟你道声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