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信看桌上很贴心地准备了沙漏,茶水点心, 想了想放下那听?管, 起身到墙边取了文房四宝, 道:“不缺了,辛苦掌柜的了。”
潘掌柜便从那字画墙上的小门,原路退了下去。
屋里便只剩下信信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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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这?才取下帷帽, 呆呆地看了看步步锦的空格, 微黄的阳光照进来, 像一片薄纱, 有梦的感觉。
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想都没想过的事情。她现在该在家?里陪着娘做午饭, 再盘算一下今秋地里的桔梗种得?如何,而不是坐在这?里窃听?别?人说?话。
轻轻叹一口气,她从?竹水注里倒了一点水到砚池中, 拿起墨, 慢慢研磨起来。
刚磨得?两下, 却听?得?门口银铃一阵作响。
她顿时?一惊。
刚才潘掌柜说?过,若有变故, 就会扯铃通知。
她迅速起身。
到底是做过婢女的人,快速收拾这?点东西不在话下, 还不忘把?那小桌脚上的口子给堵上了。
不过片刻,她便带着所有的东西躲进了墙后小门。
又过了小一柱香的工夫, 才听?得?外头响起脚步声。
就听?有人道:“今日?这?里,我们租下了。”
又听?掌柜的笑道:“这?位公子, 今日?要宴请多少人?我们也好布置准备一番。”
那人却道:“就爷自己,倒是不用你们费心了。”
声音倨傲。信信心头一紧。一个人却要占一层楼, 分明?是故意来捣乱的。也不知道是谁的人。
两家?侯府都可能担心有人会从?楼上偷听?,这?才刻意作了安排。@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也不知道只是谨慎行事,还是已经知道这?座闻香楼暗藏机关,倒要好好查一查这?个人。
她心头微紧,不由后悔刚才没立刻下到翠微阁。
就听?掌柜的道:“如此,公子便请坐吧。”
也不知道那人坐到了哪个位置。
掌柜的殷勤陪着说?话,又叫了一堆小二上来擦桌子,送茶水点心等物,侍书声音不悦,只道:“不必了”
信信知掌柜是故意要弄出些响动来,机不可失,忙将茶水沙漏点心等物全放在楼梯口,自己顺着那小梯,极小心地慢慢地爬了下去。
到得?出了隔扇,已经满头是汗。
又过了小一柱香的工夫,眼?看着巳正将至,门口才传来小二的声音:“客官要的荷花酥买来了。”
这?也是潘老板约好的暗号,是自己人。
可信信仍是戴好了帷帽。
冬如便去开了门,只见一个勾腰缩头的小二进来,手里提着一只红漆竹编食盒,打开来,取出一只碧玉荷花叶形状的碟子,碟子上放着四块荷花形状的粉色点心。
这?才问道:“姑娘那只竹管可还在?”
冬如忙从?暗格隔里取了出来。
那小二便走到窗边,也不知道抠了哪里,竟是也打开一个小口,将那竹管插了进去,堵住封口,道:“这?样也能听?,只是不如上头清楚,务必小心,居尽量不要说?话。今儿来的人是姚家?老太太跟姚姑娘,秦家?来的是二公子。”
信信心中吃惊。姚姑娘侯府千金大家?闺秀,竟为了营救秦沉抛头露面。这?份情意,待得?秦沉平安出来,便能保得?两人一辈子的举案齐眉。
虽忍不住一点苦涩泛上心头,她却仍作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点了点头,解开荷包,抓了一把?铜钱赏那小二。
小二小声谢过出去了。
再度坐好,时?辰已经到了。
她长吁一口气,掏出手绢擦了擦额角的细汗,凝神细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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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听?得?里头正在寒暄。
寒暄完了,才听?一个清脆的声音道:“文先生,今日?相邀可是有什么好消息?你们的人,可见着了世子爷?他的伤可要紧?”
也不用猜,应该就是姚姑娘在说?话。
就听?一个老妇说?了句什么,却不清楚,只听?文先生道:“老夫人,姚姑娘也是关心情切。我听?说?武安侯爷四处奔走,都没能去探监。我们只是世子爷的幕僚,哪里有这?样通天的本?事?不过倒是也得?到些消息。世子爷受的都是皮外伤,只是左腿……并无性命之忧。至于谋反之事,绝无可能……我们定当积极奔走,找出真凶……”
“啊……沉哥哥……他……他断了腿……”就听?姚姑娘惊呼道。
就听?老太太又低声说?了什么,文先生回道:“是。若有消息,定当及时?告知。今日?前来,其中一项,也是为了商议此事。若我们一直往府上送信,或者?频繁见面,怕引起不必要的怀疑。”
几人小声商议了几句,也听?不清说?了什么。
就听?文先生又道:“还有一事,因侯府大门紧闭,姚夫人与三爷情形不知,我们十?分担忧,想请二爷转告一声,只说?世子爷安好。”
就听?姚姑娘道:“我也日?日?担心姑母跟泓哥儿。祖母,不如我们接姑母跟泓哥儿到咱们府里住上些日?子?”
也不知道姚老太太说?了什么,秦池似乎回答了一句,却根本?听?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