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信垂着长睫,仿佛看到了另一个云珠。
如她们所愿吧。一个个的,都上赶着要去当妾。劝是劝不?住的。
真当人家正经主母都跟姚夫人一样,是吃素的不?成?。
“你来求我,想我做什么呢?”
香娘长睫毛眨了几眨,挂在睫上的泪珠掉落,她展颜而笑,放开手,捡起怀中手镯双手奉上,道:“求妹妹去跟秦世子说一句话,请他?好人做到底,成?全了我与世子爷吧。”
信信接过那?只镯子,戴在手腕上,金晃晃宝光璀璨,越显得皓腕如玉,指节若葱,笑了笑,道:“我如今已经跟他?说不?上话了。不?过,你倒是可以帮我跟长兴侯世子带句话儿,就说我收了你的东西?,不?怪你了。他?既答应过你,要娶你,若是始乱终弃,坏的不?仅仅是他?的名声,还会害了秦世子。”
香娘怔怔地,有些迟疑:“这样真的能行么?”
信信走?到桌边,坐下,捡了块桃脯咬了一口,才笑道:“你试试,若是不?成?,我把这镯子再还了你。”想了想,她又貌似感叹地道,“满京城的人谁不?知道,他?们两个亲如兄弟。他?定不?会因自己的亲事,害到自己的兄弟。”
见香娘点了点头。她转了转手上的镯子,嘴角勾了勾。
她接待香娘,为的就是说这最?后一句话。
若是这话传到长兴侯世子耳中,以长兴侯世子的性子,必是会说给秦沉听。
而秦沉……向来闻一知十。
这句话如此明显,他?又怎么会品不?出弦外之?意。
她也算是向他?示过警了。
毕竟,他?与她从云泥之?别,到朝夕相伴,总要慢慢回到最?初的模样,渐行渐远渐无书。
眼角水光微闪,嘴角却慢慢地翘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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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买房的事出奇的顺利。
对方愿意降五十两,她这边卖了几件东西?,凑足了钱。
选了个黄道吉日订了契书。
想着马车在正门?出入不?便,从把前院西?厢隔成?了一个小跨院,建了马厩,停放马车,养马,一大一小两间屋子给白叔住。
上房三间,除了堂屋,自然还跟原来一样,宋婆子住东,罗氏住西?。
守义住西?厢,她带着两个丫头住东厢。
外院东厢也隔成?一个跨院,用来给宋婆子做牙人生意。
因忙着搬家,缺人手,便从宋婆子手上挑了两个年纪稍大,十分伶俐的丫头。
一个叫桂枝,十二岁。一个叫黑丫,十一岁。
本来没想给黑丫改名,可黑丫羡慕桂枝有个漂亮名字,非求着她给取个好听的。她想了想便给她取了个名儿叫墨枝,把黑丫欢喜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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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着两个小丫头两头屋子收拾个不?停,在十一月十六日祭了灶神?,搬了家。
香娘也如愿在十一月初二嫁入了长兴侯府,还给她发了一张喜贴。
她把香娘之?前送她的那?只八宝累丝赤金镯子并?一只金珠花钿,用一只乌木匣子装了,打发了桂枝送去,算是了了这桩事。
搬了新家,自然少不?了请些新老街坊朋友来烧灶头,一直忙到十一月底,才算歇了一口气,却是又要准备过年了。
因实?在忙碌,信信作主,又请了两个粗使的婆子。
每日白天过来帮衬。
小日子倒也过得红红火火。
若不?是侯府的小姐妹们不?断有人来看看她,她觉得她都要忘记侯府的那?些事,那?个人了。
这一日一大早天气便阴沉沉的,大风呼呼地,把院子里一棵榆树吹得枝条乱晃,像要折断了一般。大雨更像是有人拿了只瓢直往下倒一般,砸得院子里的泥地一个个小洼,不?过片刻就积起了水。一小滩一小滩的。
她推窗看了一眼,迎面全是寒湿之?气,带着浓浓的泥腥,她便跟两个丫头道:“这雨大,你们各处查看一下,有没有漏水的地方!”
毕竟是新买的屋子,住进来前查修了一遍,可也难免有遗漏之?处。
两个丫头便去找伞。
她正准备关了窗,却隐隐听见垂花门?外有人在叫,风大雨大也听不?清在叫什么。
不?过这样的天气,想来是有急事。
便自己穿了雨裳,打了伞,绕过影壁,总算听清楚,原来是白叔的声音。
她不?由也着急起来。
白叔是见惯了风雨的人。若无大事,不?至于?这般慌张。
她便上手开了门?闩,就见白叔浑身湿透站在门?口。
她不?由大骇,颤声问道:“出什么事了?”
白叔红着眼,半天才颤声道:“世子爷出事了。我得赶紧去看看。”
手中的伞掉落在地。
风狂雨骤,天地昏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