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大娘也挤到门口?,道:“哎呀,是我糊涂了。就该早些准备好伞呀热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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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一阵忙碌,总算是找来了几把伞。
信信伸手打伞,想举到秦沉头顶,秦沉早一步迈进了雨水里,朝堂屋去了。
她想了想,先去西厢接了妩儿,才去了堂屋。
周家为了接待他们,把堂屋西边的耳房早收拾出来了。
信信一掀耳房的青花门帘子,就见油灯如豆,淡淡黄晕中,一对铁扇般的蝴蝶骨,肋下?猛收,腰如刀削一般。
她猛地红了脸,往后想退出,却一脚正?踏在妩儿脚背上。
就听妩儿惨叫一声,她怀里多?了个包袱,她一回头,就听妩儿也不知道嚷了句什么,一溜烟跑了。
信信只得?站在原地,压住乱跳的心,暗吸几口?气,只作平常,道:“爷,衣裳拿来了,我去端盆热水来,您好好擦一擦,再换衣裳吧。”
周家虽然也是富户,可这屋子跟侯府没法子比,她都退到帘子边上了,还是能闻到秦沉身上的气味。他这一下?午在山上摸爬滚打,有汗气,也说不清是什么味道,只是与寻常在侯府里,大不相同。
就听秦沉道:“妩儿不说去端热水了么!”
信信一怔,两颊更加滚烫。
刚才她魂都吓没了,根本没听清楚妩儿叫了一声什么。
她也不敢抬头,忙把包袱往炕上一放,打开来。
这一包,是里外全套的。
平时在府里,秦沉也不叫丫头帮着洗澡,自己?在净室洗好了,穿了内衣中衣出来,才叫帮手给穿外衣。她是真没见过今日这番情?形,也难怪一时乱了方寸。
她一边吸气定神,一边把内衣中衣一件件整理好,放平在炕上。
就听一个低低哑哑的嗓音幽幽道:“你也不问问,我伤着没有?”
信信一惊,虽不敢回头,却忍不住担心地问:“爷伤到了哪里?”
身后传来轻轻地笑声:“没有。”
她不由有些羞恼,低声嗔道:“爷……你!”
笑声越低,却越近了,她几乎能感到身后有一道滚烫的火在烧。
她吓得?紧紧靠着炕沿一动不敢动,也不敢回头。
“你……你们打了几头狼?”也只能想法子把话题扯开了。
“两头……都扛回来了。回头扒了皮,硝了给你做袄裙。”
这声音低低的,带着嘶哑,几乎就贴着她的耳朵,那一股呼吸间的热气,就在她耳垂与颈后游走。
室内静得?仿佛能听见灯花波波爆开。屋顶上的雨,仍是如撒豆子般,稀里哗啦,响成?一片。
她一动不敢动,隔着窗口?,往外喊:“妩儿……你端个水,怎么这老半天!”
其实她也知道,刚才她们都在着急,倒忘了烧水做准备。原是她自己?失了职。现烧水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好在这院子不大,她这一嚷,妩儿没问应,天珍先答上了:“还在烧呢!”
她只好又叫:“让妩儿拿几条干净的毛巾进来。”
真是狼狈。若是在府里她也这样没头没脑的,早被青岚她们笑死了。
“爷……您不如先坐下?,披件干衣裳,我……我给您倒杯热茶驱驱寒气?”
身后又传来压抑的笑声,从胸膛里震动着,迸发?出来。
明明是秋雨绵延的夜,这笑声,快活得?像春天里跳动的光。
她却羞得?想找个地洞钻进去,不由怒道:“爷,什么时候也这般坏了!我……叫妩儿来伺候。”说着,就仰脖,冲窗外叫“妩儿……妩儿……”
却听他喃喃道:“我……不是故意的。”像在解释什么,“我……只是高兴。见着你就高兴。你不明白的。可我盼着,有一日你也能明白。”
一堆的高兴,一堆的明白,说得?没头没脑。
她却好像有些明白,也好像有些高兴,又有一种?说不出的沉重?,就像这秋天的夜雨,缠绵得?让人惆怅。
好像有满腔的话,却全堆在舌头根。
敢爱敢恨,她哪里有这样任性的资格?
帘外响起脚步声,她终于什么也没说,只是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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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天放了晴。
一大早,仗剑就带着秦沉那辆银白马车,并几辆骡车从桑园县赶了来。
秦池也从叶家到了周家汇合。
吃早饭时,秦沉又提起给周家桃子取名的事。
周老大也跟周天宝一样,立刻拜托秦沉取。
信信当时站在秦沉身后,听他慢声道:“我二弟可是今秋新进的举人,由他来取便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