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横里伸出一只大掌,接了过去。
信信只得把花儿给了秦沉,自己也走过去,挑了花跟竹节,一般插了。待回来,秦沉把手中?桃花交给她,道:“这枝上我做了个记号,你可别跟别的弄混了。”
信信不由讶然?,但想着他自己亲手摘的,不想跟别的弄混,倒也是情理之中?,便谢过拿在手中?,却见青青的小竹节外用匕首刻了一只白色的小燕子。
她姓燕,自己这些年在府里都快忘了,没想到?他还记得。
纤白的手指轻轻在那小燕子标记上抚了抚,嘴角便忍不住弯了起来,眼儿格外莹亮,好像那一溪波光闪着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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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回到?观中?,各人便都赶紧去换了衣裳,尤其是信信跟云珠。
等换好出来,赶到?玄都楼,还算没晚。
玄都楼楼高五层,是清云观最高处。
寻常来观中?的人都无缘上楼,只是侯府尊贵,这才特?意开了楼门,供各人上去,观赏无敌山景。
不过因为楼上地方不大,侯府人又多,却不能全?都上去。
除了老太?太?太?太?等,每个年少的主子,也就能带一人上去。其余人就在楼下厢房里听唤。
侯爷等成年的男子却早就上过了楼,已经?到?后?头去听经?。
信信还跟云珠站在一处。
她往年没来,不知道是谁跟秦沉上的楼。不过她也不操这份心?。
一时?老太?太?姚夫人还有二房的太?太?一起说说笑笑来了。
柳姑娘扶着老太?太?,姚夫人身边跟着姚姑娘。
几人身后?跟着几位姑娘。
老太?太?见他们已经?在候着,脸上神色稍霎,只是一双美眸远远地朝信信盯了一眼,便进了楼。
信信浑身轻轻颤了一下,直觉不妙,不会是柳姑娘跟老太?太?说了什么闲话,让老太?太?误会了她吧?
她没做什么呀?正低头细想,袖子被云珠扯了一下。
抬眼看?去,就见秦沉带着紫烟正往楼里去。她暗暗点头,秦沉今天对柳姑娘异常不客气,这会子带紫烟上去,大约能稍微平息一下老太?太?的怒气。
秦泓已经?带了魏紫跟在后?头。
秦池却朝她们走来。
信信自觉地往后?退了半步。说到?底云珠才是秦池的丫头。
不想却听秦池道:“信信,今儿白叫侍书背了一路的琴,没能在桃花树下弹一曲,你帮我把琴背上去,一会儿我要奏给老太?太?听,你学着点儿。”
她有些尴尬地看?了看?云珠,云珠低着头,双手交握在小腹前,一脸温顺。
她暗地里叹了口气,咬了咬牙,从?侍书手里接过琴,背在背上。
云珠的心?思?几乎是昭然?若揭,秦池本就是个聪明,怕是早看?出云珠的心?思?了。这样一再打?云珠的脸,也不知道云珠会不会就此死心?。
到?了楼上,信信才发现,这楼朝南的隔板全?卸下了,通明轩亮,对面山景一览无余,绿翠红娇,万山锦绣。身在高楼,一览众山小,仿佛可凌仙而去,难怪只有人上之人才能到?此。
朱红雕花围栏前摆了一溜圈椅,老太?太?坐在正当中?。姚夫人跟二房的徐夫人一左一右。
也不知道是谁安排的座次。柳姑娘坐在老太?太?侧后?右手,秦沉坐在老太?太?侧后?左手,姚姑娘因在姚夫人侧后?右手,秦沉便正好坐在两位姑娘中?间。
三?个丫头紫烟、玉禾和萦香,依次站在他们后?头端茶递水伺候着。
老太?太?正拉着秦沉和柳姑娘问?话。她隐隐听得提到?什么“红雨林”。
姚姑娘举止娴静端庄地在给姚夫人剥橘子,也不知道是从?府里冰窖带来的,还是这清云观自己的窖藏,拿出来招待贵客的。
秦泓跟姚夫人手舞足蹈说着蜂蜜烤鱼和桃花。姚夫人听得嘴角眉眼都弯起,眼尾拉长一条细线,满眼慈爱。
姚姑娘与秦泓之间,空着一张酸枝木圈椅,小道士领他们过去。
秦池坐下,信信也学着紫烟她们,立在他身后?。
紫烟等看?见她也上来了,无不一脸震惊。
魏紫跟玉禾向她微微颔首,信信也暗暗回礼,算是打?过招呼。
就听老太?太?问?:“池哥儿可上来了。他说了要弹琴给咱们听的。”
秦池忙起身上前,亲热道:“我这几日苦练桃花吟,便是只等老太?太?这一句话呢!”
坐在老太?太?脚旁小杌子上的郑嬷嬷立刻附和道:“池哥儿可是最孝顺的,老太?太?说了要听琴,他哪里会忘了。”
便有小道士往左侧摆了黄花梨四面齐琴桌琴凳。这样既不挡众人观景,又能赏琴。@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信信硬着头皮上前,把身上背着的琴脱了青色绣云鹤琴囊,摆放在琴桌上。
仍是秦池爱用的那把七弦梧桐黑漆琴。
她放好琴刚要垂首退下,就听老太?太?问?:“咦,这丫头不是沉哥儿捡回来的那个么?怎么倒跟着池哥儿来了?”
秦池态度从?容,上前立道:“这丫头手极灵巧,颇通韵律,善会调弦,便临时?唤来用了。其实孙儿倒想把她要到?秋树斋来呢。就不知大哥肯不肯割爱?”
平地惊起三?尺浪。
玄都楼上一时?阒然?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