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关了窗户出来?,进里面伺候秦沉换衣,在西厢用?午饭 。
等秦沉吃完饭,紫烟来?接手?,她才下来?吃饭。
等吃过饭,再进去?,就见秦沉正站在书架前找书。紫烟在一旁帮手?。
信信忙上前挽了袖子准备帮忙,问紫烟:“爷想找什么?”
紫烟一双眉毛几乎立起,磨着?槽牙:“琴谱。”
信信实在不?明白?找个琴谱,紫烟干什么气成这样。秦沉对于弹琴画画之类向?来?并不?热衷,就算是因为被?她刚才的琴声打动,才突发雅兴,也不?至于生气呀。
懒得理紫烟,她上前,个矮够不?着?,只得指着?左手?最上头,道:“爷瞧瞧那边第三格,我记得有好几本琴谱收在那里了。”
秦沉伸手?,一下取出四五本书来?,果然其中就有两本是琴谱。
他把剩下的三本放回去?,把那两本琴谱扔在案上。
便又往外走,叫开西厢库房。
紫烟和信信忙跟上去?。
他在库里拿了册子,叫婆子开了十来?个琴匣子。
一时挑了两把琴出来?。
一把桐梓紫绮,年代久远,黑赤色的漆光泽如玉,透着?幽紫,刻着?秀丽的“紫绮”二字。
一把蛇腹奔雷,红漆为底,裂纹如蛇腹,刻着?“雷乃发声”四个古篆字。
她这几年也长了些见识,光看这样子,便知道这都是千金难买的好琴,倒有些意外,秦沉平素最爱是收集各种兵器,怎么古琴也收了这么多?
上回还送给柳姑娘一把唐圆九霄……她突然心想,莫不?是他准备再送柳姑娘一把琴?
可那蛇腹奔雷看着?怪吓人的,总不?会……不?想就听?铮铮几声弦响,一道声音清越秀卓,一道声璜璜如钟,秦沉道:“不?错。抱出去?吧。”
说着?自?己连匣子抱了那蛇腹。
信信看了一眼紫烟,想知道她要不?要抢着?抱那紫绮,不?想紫烟却脸色苍白?,一脸失魂落魄的模样。
她暗暗摇头,上前盖上匣子,抱了紫绮。
出来?仍回到东厢书房。
秦沉让把琴放在他那极阔大的花梨木案上,吩咐紫烟:“去?找些极软的三梭绵,还有松脂来?。”
一时紫烟用?小黑漆盘子盛了东西来?,秦沉便道:“下去?吧,没你事了。”
紫烟脸如白?纸,身形微微一晃,脚步踉跄退下了。
信信在一旁,却暗暗做了鬼脸。
挡箭牌啊
紫烟干嘛要这般失落呢, 其实秦沉不过又要叫她干活罢了。
连让她干什么,她都一清二楚,可也只得认命。
她指了指旁边填红漆海棠小几:“爷, 我抱了琴到那边慢慢擦拭吧。”
秦沉却捡了本琴谱看, 头也不抬:“就在这里擦, 自?己搬张椅子过来。”
两?人肩并肩,一个看琴谱,一个收拾琴, 也不说话。
除了中间春花过来添茶送水, 屋里只有时不时碰到琴弦, 发出的短促声音。
花了半个多时辰, 信信才把两?把琴都重新上了油, 调好弦,让秦沉看过,便打算把琴放回匣子里收好。
不想秦沉却放下手中琴谱, 端起?天青釉茶碗, 喝了一口, 道?:“试试这把紫绮,就弹刚才那首桃花吟。”
信信眼眸莹亮, 透出讶然。
这样的好琴,让她弹?
不弹白不弹。等送了人, 她哪还有机会?碰。
当下便看了看左右。
她个子不足,坐在椅子上, 擦琴还行,弹琴就有点儿够不着。
秦沉琥珀色的眸子转了转, 先是透着些惑然,继而?嘴角慢慢勾起?:“叫他们抬张琴桌来, 就放那头。”他指了指书案前?的空地。
信信便跑出去叫人,又亲自?到库房里挑了琴桌琴凳。
叫婆子们搬到书房,又折腾了小半个时辰,才算一切妥当。
信信也喝了几口热茶,才恭恭敬敬地朝这琴行了一礼,高?高?兴兴坐下,挽起?衣袖,露出两?截雪藕般的小胳膊,认认真真地弹奏了一曲。
这琴音质又非她那把焦尾可比,琴音绵软中带着绮丽,回音又带几许说不出的凌厉,一曲弹出,桃之夭夭,灼灼其华,春光绚烂,生机盎然,却偏带着林下浓荫,少许风动,多了几分神秘回味。
信信弹罢,不住声赞是把好琴。
秦沉手握琴谱,眉疏眼淡,似乎只是就事论事,道?:“你屋里那把,真是普普通通,偏你还当宝贝似的。”
信信也不生气,眉眼弯弯,笑?意融融,好像半开的春桃瓣:“自?然比不上世子爷的好东西。”
秦沉嘴角翘得更?高?:“那便赏你了。”
信信吓得腾地跳起?来,黑白分明的眸子瞪得圆圆的,结结巴巴道?:“这……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