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你们俩倒是组得迅速。”林博总是话里带话,接着又调侃说,“你还叫他大神?语气这么崇拜,你美死他算了。”
“什么啊……”
林博似在讲什么机密,还特意凑近了些,压低声音开口:“你刚不是好奇我怎么认识你的嘛,高一军训结束当晚的晚会,你是不是唱歌了?当时我拉着任屿舟偷偷离队,还专门去看你了呢。”
“你在干嘛?”
身侧突然响起寒寒的一声,迟溪还没来得及反应,林博就被人很粗鲁地一把拽走。
她抬头,就见任屿舟脸色不善地走过来,而后站在中间,把他们两个完全隔开来。
“没干嘛啊,这不是和大美女聊会天嘛,我说你也太不仗义了,这就坐上同桌了?你这手暗度陈仓……”
“你还要不要卷子?”任屿舟冷声开口打断,目光从他拿着试卷的手腕,慢慢移到他脸上,眼神里明显含有警告。
见状,迟溪只觉得大神是不喜欢被人开这种暧昧玩笑,不过她自己倒是对此不会太介意。
最后林博拿着卷子,识相地噤了声,走出教室时才敢再次造次,他嘴角带笑地抬手冲迟溪挥了挥,“校花妹妹,有机会再让我听你唱一次歌呗~”
说完,他不敢去看任屿舟的脸色,当下奔出脚步,溜得极快。
任屿舟略微烦躁地皱起眉头,看了眼迟溪,模样欲言又止,犹豫半响,他最终什么都没说,只是走过来沉默着坐回座位。
迟溪悄悄看了他一眼,不确定他是不是生气了,但也微微觉察出,此刻他周身气压有些低。
两人一同沉默着,周遭氛围也随之变得异样微妙,直至良久,还是任屿舟率先开了口。
他没转头看她,目光淡淡的放空在前方。
“除了军训间隙去听你唱过歌,林博还乱说了别的什么没有?”
原来那人叫这个名字,可是间隙……?刚刚那人好像说的是故意偷溜出来。
迟溪没再继续纠结他的用词,闻言后反应了两秒,便摇着头坦言说道:“没有,他没有再说别的。”
得了她的答复,任屿舟好像如释重负般松了口气,接着转了下身,对上她的视线轻轻开口,语气也不复方才沉重,“嗯,你别听他胡言乱语。”
迟溪云里雾里地点了点头,对眼下的状况有点摸不到头脑。
她正为他的情绪变化无常暗自琢磨着,没想到眼前突然出现一只修长的手,接着,就见那只手十分精准的,一把拿过她的化学试卷。
“别……”
迟溪可不想丢这个人,见状赶紧伸手去抢,可奈何他动作实在太敏健,只一个侧身就轻易躲过她的追夺。
接着,就见他垂下目光,大致地在她试卷上一略扫过。
“这就是你说的,不用补?”
他边问着,边把试卷递过来,还给了她。
迟溪耳尖微微发烫,赶紧接过,她好面子地不想过多曝露自身短处,而且这张试卷的卷面,她错的实在太多。
“你还说我呢,你看你自己的试卷,后面好几道也没做出来,我好歹只是做错了,可你那却是态度问题!”她闷着声音,小声回驳他。
“我?”
闻言,任屿舟困惑一瞬,接着看了眼自己的卷子。
选择题草草记上了答案,后面几道实验大题确实没有认真做。
不过,他倒不是真如迟溪所说,有什么态度问题,而是这些知识点他早就轻松掌握,程老师课上补充的那些知识内容,他现在甚至可以流利背出。
训练班的课程其实已经不太适合他这种水平,程老师原本来也不建议他过来,而他的坚持却不是为了学习本身。
或许可以说是,不是为了他自己的学习。
“我看你后面都白着卷,那最后两道实验题,你是不是也不会做?”
迟溪口吻认真地开口询问,心想着学霸偏科些也正常,当下又想顾及他的面子,于是顿了顿后,她又眼含鼓励地说道:“其实不会也没关系,我化学也不好,你就算偏科也肯定比我强很多。”
听了她这话,任屿舟表情先是微愣,接着嘴角又轻勾了下,他并未反驳,甚至还轻轻“嗯”了一声,就这样顺其自然地默认了她的猜想。
而后,又挑眉认真道:“既然如此,那你也不用觉得成绩差丢人,以后我们互相帮扶。”
迟溪犹豫着:“可我下周……”
说到这,她自己就把话憋了回去,不知怎么回事,在听了他说出相互帮扶的话后,她便觉得自己现在再冒然退出训练班,有点背叛组织的意味?
可她来训练班之前,都已经答应闫莉了……
迟溪正拿不定主意,却听他忽的开口道:“第三道题和第七道题考察的是同一个知识点,我看你做对了其中一道,按理说,另一道也应该能够理解才对。”
迟溪莫名就清空自己的思绪,开始跟着他的思路走了,闻声,她回神过来看了眼试卷题目,而后如实说道:“好像也不太一样吧,我就是觉得第七题更难些……”
“塔题干开头那几句都是迷惑信息,虽然看着挺唬人的,但其实本质原理是不变的。刚才程老师讲这道题的时候是有些粗略带过,你可能因此没能跟上,现在我换一种方法,你看试试看,能不能听得懂。”
即便当下她依旧对探究化学有些排斥,但见大神这样热心,他的这份好意实在叫她无法拒绝。
“好……谢谢。”那就再努力最后一次。
叫人意外的是,任屿舟的讲题思路真的和程老师吴老师的完全不同,所列过程甚至比闫莉的还要清晰细致,几乎详细到了每一小步。
迟溪是基础比较薄弱,泛泛的讲解对她来说是没用的,可大多数人的讲题习惯还是会下意识地把基础部分忽略,直接把主线思路理清,可迟溪差的,偏偏就是支线上的细枝末节。
之前闫莉给她补课时,也总出现这种情况,两人后来是磨合了好久,这才叫补习过程慢慢渐入佳境,只是最终的效果却还是不尽如人意,否则,她今天也不会来这训练班。
可任屿舟却和他们不同,就好像对她的情况很了解一般,都不用她过多赘述,就已经从头到尾,不厌其烦地带着她开始一点一点地推理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