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1 / 1)

“我该走了。”

“夏越柏,之前说的事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夏之仪和他的声音同时响起,夏越柏低下头,充耳不闻地拿起餐巾纸擦嘴,然后推开椅子。

“坐下。”夏之仪冷声道。

“我没空。”

夏之仪冷笑着重复,“没空?去海边有空,旅游有空,让你见个人就没空?”

“见人?”夏越柏反问,“只是想让我见人?”

三个月前,他们送夏榆从国内过来,还带了个女孩和她妈妈一起,说是朋友。

当时他得知的说法是,女孩之后也打算在这边读书,让他带着她到处转转,熟悉一下环境。夏越柏答应了,尽管并不情愿,但他不想再吵一架,又加上还有个夏榆,一个也是带两个也是带,对他来说没差。

然而事实没那么简单,那几天他和女孩巧妙地多了很多单独相处的机会,女孩的母亲话里话外也充满奇怪的意味,旁敲侧击地打听他的私生活。

他再迟钝也意识到不对劲,质问夏之仪什么情况。夏之仪一反常态,难得温和地说,觉得你在这边孤单,找个人陪你。

那一刻他还以为耳朵出了问题,听不懂中文了,追问后从陈朗那里得知,女孩的父亲是夏之仪最新的合作伙伴,两家有意撮合他们。

荒唐,听到这回答,这是他的第一想法。二十多年对他不闻不问的夏之仪,为了达成她所求的利益,自私地把他的感情当作生意洽谈。第二反应是可笑,因为夏之仪的好算盘注定落空,他没有任何恋爱的打算,更绝不可能结婚。

第二天的餐桌上,他当着全家人的面,当场出柜。

夏之仪被他气得脸色惨白,几乎无法维持体面,面色中透露着分明的厌恶。

陈朗一如既往地勉力打着圆场。夏榆则怔怔地盯着他,嘴唇蠕动着想要说些什么。

他并没有得到报复的快感,但有种解脱般的轻松,抓起车钥匙扬长而去。

陈朗追出来,欲言又止,劝他再好好考虑一下,说:“其实姐也是为你着想,毕竟你现在读的这个专业,将来进了公司也不好……”

“我没打算进。”他打断了他,“我什么都不要,留给夏榆吧。”

坐进车里,他发泄地猛力锤了一把方向盘,深呼吸再深呼吸,那块重石还是压在他的胸口,让他无法喘息。拿起手机,刷新邮箱,那个人最后的消息仍然是四十天前,在南极拍摄企鹅迁徙,配图是一张冻得紫红的脸,大笑着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

暂时不想回家,只是一个人的住处或许也根本不配称为家。

他正要驱动汽车,准备像之前无数次那样漫无目的地在这座城市里四处游荡,寂静中,手机突然响起了一声消息提示音,像粒火星,将漆黑沉默的夜烧穿了一个小洞。

“先不说这个,不着急,别生气。”

陈朗打破母子二人的僵持,给夏之仪夹菜,“你还没尝这个吧,这条鱼是我下午去鱼市场买的,特别新鲜,姐姐。”

夏之仪尽管强势又刚愎自用,却奇怪地听得进陈朗的话。听见姐姐两个字,她冷漠的表情松动了一下,同时陈朗给夏越柏递眼色,让他赶快先走。

夏越柏离席。

辛雪换了衣服,蹑手蹑脚地下楼,然后和坐在沙发上抱着fox看电视的杨亦非四目相对碰了个正着。

杨亦非来劲了,电影也不看了,阴阳怪气地说:“哟,辛老师,挺忙啊,这么晚还出门?”

辛雪镇定地咳了一声,“睡不着,下去走走。”

她和fox一起斜着眼睨他,哼笑道:“别欲盖弥彰了,你当我傻?”

辛雪拿她没办法,“好吧,夏越柏刚给我发消息。”然后摸摸fox一脸纯真的小狗头,“他呢?”意思是杨亦非的男友怎么没在这里过夜。

杨亦非:“早回去了,我们可是纯爱呢,要慢慢来的。”

辛雪哭笑不得,如果真是这样,她不会男友换的比衣服还勤。不过她有这么做的资本。

“那我先下去了,他在等。”

“悠着点,哥,咱也三十了,比不了那些小年轻。”杨亦非说,突然想起来什么,从茶几底下抓出一盒东西丢给他,“这个挺好用的。”

辛雪接过一看,盒上有行仿日语的汉字,写着凸点避孕套,自带快感增强液。

夏越柏的车停在了树下,很隐蔽,让他一顿好找。

“怎么这么晚过来了?”辛雪放下手里的东西,纸盒和挡风玻璃撞出一声脆响。

“刚刚在夏榆家吃饭。”

辛雪的头发顺长地披在肩上,身上有股浴后干净的香味。夏越柏握紧了方向盘,昏黄的顶灯下,卷曲的睫毛不自在地颤了颤。

“去酒店?这么晚了。”辛雪问他。

夏越柏谨慎地看了他一眼,点头。

“我来开,你去后座。”辛雪道。今天白天他们也开的夏越柏的车,因为空间大,坐着舒服。夏越柏没有绝大部分男人那种臭毛病,不放心或舍不得把自己的车交给别人。

夏越柏听话地照做,没有质疑原因。

见他坐好,辛雪拿起刚刚带上车的套,然后够手关闭顶灯,顺便给车熄了火。他开门下车,再坐进后排,关门落锁,整套动作一气呵成。

他转头看向夏越柏。

目光一碰上,夏越柏条件反射般屏息。哪怕之前再没有经验,可和辛雪做过这么多次后,他也被训练出了一些在这方面的敏感度。

辛雪反过身半跪着,分腿骑在了夏越柏的身上。

两个人胯抵着胯,鼻尖顶着鼻尖,他挑逗地附耳问他:“这次怎么不问我’你干什么’了?“

夏越柏偏了偏头,避开那股扰人的气流,嶙峋凸起的喉结明显地滑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