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母妃也是无奈。此事事关重大,即便她有此心也不敢轻易动作。
猫又一次自草丛中漫步出来,金黄的眼瞳定定注视着世子。他有一刹那的晃神,不明白母妃养惯了鹦鹉,是什么时候养了这狸奴?
她也许是太伤心了,自己毕竟这许多年都是养在她身边......
自从林言回来,一切都和往常不同。那人好像生来就是来妨碍他的道路,眼见着又要抢夺他的位置。
世子的位置,母亲身边的位置......
即便自己要失去,也不会让林言好过!
踩踏着草叶的声音响起,世子以为是那猫咪做耍,心里厌烦。
“又做什么乱?!还不把这东西带远”
“二哥”
踩着草叶的倒不是狸奴,而是来寻狸奴的恪静郡主。她本要问怎么这时候还容许多乱草杂叶在地上,疑心洒扫的小子不专注。
可还没近前就听到哥哥一声暴喝,她怔愣在原地,一时不知道要怎样再出声。
世子也没想到来的是妹妹,狸奴受了惊吓,‘嘶’一声后窜去另一处。而恪静这会也不好捉猫儿来玩耍,依旧愣愣看着走近前来的二哥。
“怎么这样早回来?不是随母妃去赴宴?”
“原没什么大事,略坐坐便回来了。”恪静从前知道二哥生性好强,但自从大哥回来后,他便是禁不住的暴虐。她也是被父母亲宠爱着长起,再是乖巧也有自己脾气。这会无端被吼一句,到底不高兴。
“二哥好威风,母妃的身子还不舒服,你怎么只在自家逞凶斗狠呢?”
“好妹妹,方才没留意是你,哥哥并不是成心”
“二哥且去忙吧,这小猫儿不晓事,我这就将它抱离了,不妨碍你的正事。”
世子的的神情不怎样好看,他眼睁睁看着恪静抱走了那猫。回眸见那洒扫的小厮还在原处,登时一脚踹上他膝骨。
“愣着看什么?”
林言远在南方,他还不知自己就这样无辜再加一层憎恨。
但幸好他本就是事事思索的性子,这会更恨不得把一事做八方打算。
其中淮安王世子的不安稳占上乘,但林言既然早知晓世子性情极端,出京之前便特地针对他布置许多。最挂心的黛玉已经请拖的王妃额外看顾,若是对着他来的,林言就更不怕了。
且京中自有人惦念他。
阵风来,摇落花雨。只在空中得几声惊叹,一旦落地便回不去天宫。
黛玉委婉拒着邓夫人做媒的好意,又应下共去佛寺进香的邀请,直待外面风停,才终于从夫人们的热切中得了歇息。这一回宴上见了熟悉的人陈府的三姑娘净仪,这时已经做了另一家的夫人。
她自产子后便少出门,在一侧坐着,脸上挂着刻意被胭脂点上的欢喜。这红晕在旁人那儿还得一句‘面若桃蕊’,但黛玉熟悉她,只心疼她脂粉下面的白皙泛着幽幽的绿。
“三姐姐。”
净仪见着黛玉也高兴,面皮底下浮现起真切的笑意。邓大人是她丈夫的上峰,这回邓夫人摆宴邀请,她不能不过来作陪。
但在这里见到黛玉,又听这仍如从前般的亲昵称呼,她是打心眼里高兴。
“我也是许久不见你。”她握住黛玉的手,指尖到手掌都是冰冷的。
“姐姐看去却是清减许多......”黛玉反捧住净仪的一双手,孩子般地呵出一口热气。末了又半抬起眼睛朝净仪看来,用自己的指肚轻轻揉,似乎要把自己掌上的暖渡过去。
净仪果然被逗笑,她按住黛玉的手,示意她不必担心。
高兴凝在眼睛里藏不住,这样的场景实在叫她想起还在家中的时候大姐姐、二姐姐皆已出嫁,她带着妹妹们玩乐那时觉得父亲在的时候乌云罩顶,这会回味,倒也品出其中甘甜滋味。
“我还好,前些日子没心力招待你送来的东西我都收着,你那小外甥也记着你的心。”
“说得这般好听,我送了补品是想叫你滋补,怎么这会看去,你竟是全不知我的心意。”
黛玉佯装不满,净仪笑一声,又道:“那你下回过来喝茶,再叫你那小外甥替我谢谢你。”
“这一份礼我还给得出,姐姐,你好歹尝一尝我的心意。”
净仪应下,黛玉方才转说起旁的事。
陈三姑娘的夫君也是陈大人敲定,榜下捉的贵婿,十分得老大人的心。黛玉曾在陈府的姑娘们那里听过这个姐夫的为人,后来还跟林言确定知道他现今在户部,正在那位邓大人手下。为人方正,然而过分冷直,难免受些排挤。幸好自己不算无能,倒也不会轻易被人寻了差错。
净仪跟黛玉感慨几句,又因知晓林言与自己弟弟交好,难免提到几句。
“也不知怎么,谦时那个性子,却与我家老爷相处得还可以。”
陈谦时在府里府外都是一个样子,又因为父亲严苛,对于自己的姊妹们便从没有放肆玩闹的亲昵。而陈大人喜欢读书人,最喜欢年轻的才俊,净仪的夫婿便是这样择选,陈谦时的友好似乎便不显得稀奇。
黛玉与林言的友人到底没什么接触,听净仪说着些相处,不时答应,听她说夫君的体贴,间或调侃些文史野趣。
“揽辔?”净仪并没觉得这是什么
要紧,只因这词想起另一桩趣事,因此说与黛玉听。
“说来我弟弟曾与我家老爷说他遇过一个疯跛道人,在那里得了一首乱词,还背了给老爷听。”
第114章
定主意当下决断
手头一只漆匣子,拿金叶描了一段古时仁君治水的历史。原本鎏彩的枝叶紧紧将匣盖扣紧,里面盛的是慰问臣子辛苦的赏赐。但这会向后仰口,却把彩描出来的人手所指向的堤坝也打了个缺。
“沈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