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宝躺在床上,窗帘未拉起,霓虹灯牌闪烁,潘逸年开门进房,先去汰浴,换了衣裳出来,要阖窗帘,玉宝出声说,不用。潘逸年上床,吃口茶说,还没睡着。玉宝说,一觉已经睡醒。潘逸年说,有位朋友来,和陈庆良也熟,聊天聊着,就忘记辰光了。玉宝说,嗯。 潘逸年说,窗帘不阖么。玉宝说,灯光五颜六色,霞气好看。潘逸年也望去,笑说,一张广告牌。玉宝说,写的啥,太远看不清爽。潘逸年说,写的是,抓紧抓好计划生育工作。 玉宝微怔,再瞟到潘逸年眼神,心颤动,转身说,忙碌一天,逸年疲累了,早点睡觉吧。潘逸年伸手扳过玉宝,搂怀里说,我精神蛮好。玉宝感觉到了,面孔热烘烘说,我有些疲累。潘逸年说,不是睡醒一觉。玉宝说,又来一觉。潘逸年笑。玉宝说,笑啥。潘逸年说,没啥,睡吧。玉宝抿嘴,这男人,只要说不愿,决不勉强,也不晓是好是坏。 玉宝说,宾馆太贵了。潘逸年说,度蜜月,住好点不为过。玉宝说,在火车站,和陈先生刚见面时,讲我啥呢。潘逸年说,没讲啥。玉宝说,明明有讲,逸年还朝我笑,贼兮兮。潘逸年低笑说,真想知道。玉宝说,不想了。潘逸年笑而不语,果然不讲了。 玉宝说,多亏陈先生,介绍芳姐给我认得,高第街摊档太多,我看了十来家,像无头苍蝇,不晓该哪能办好。潘逸年说,万事开头难,做做就顺了。玉宝说,芳姐经商有道、态度真诚,价优物美,我想,就和芳姐合作吧。潘逸年躺平说,不急,阿芳可以做为底气,但不能是唯一选择,多开发货源渠道,才能化被动为主动,不被拿捏。玉宝说,明白了。 能给人启迪的男人,看着其侧颜,无比俊朗,心底怦怦,跳的飞快。潘逸年闭眼说,盯牢我做啥。玉宝说,谢谢。潘逸年侧过身,和玉宝面对面,忽然说,以后能不能,不讲谢谢,显得夫妻生份。玉宝说,逸年也总讲谢谢。潘逸年笑说,有嘛。我自己都没察觉。玉宝嘀咕说,骗鬼呢。潘逸年说,啥。玉宝没响,凑近亲下脸颊。潘逸年说,不困了。玉宝说,我又没讲过。 潘逸年微怔,抱起玉宝趴到身上,拍…
玉宝躺在床上,窗帘未拉起,霓虹灯牌闪烁,潘逸年开门进房,先去汰浴,换了衣裳出来,要阖窗帘,玉宝出声说,不用。潘逸年上床,吃口茶说,还没睡着。玉宝说,一觉已经睡醒。潘逸年说,有位朋友来,和陈庆良也熟,聊天聊着,就忘记辰光了。玉宝说,嗯。
潘逸年说,窗帘不阖么。玉宝说,灯光五颜六色,霞气好看。潘逸年也望去,笑说,一张广告牌。玉宝说,写的啥,太远看不清爽。潘逸年说,写的是,抓紧抓好计划生育工作。
玉宝微怔,再瞟到潘逸年眼神,心颤动,转身说,忙碌一天,逸年疲累了,早点睡觉吧。潘逸年伸手扳过玉宝,搂怀里说,我精神蛮好。玉宝感觉到了,面孔热烘烘说,我有些疲累。潘逸年说,不是睡醒一觉。玉宝说,又来一觉。潘逸年笑。玉宝说,笑啥。潘逸年说,没啥,睡吧。玉宝抿嘴,这男人,只要说不愿,决不勉强,也不晓是好是坏。
玉宝说,宾馆太贵了。潘逸年说,度蜜月,住好点不为过。玉宝说,在火车站,和陈先生刚见面时,讲我啥呢。潘逸年说,没讲啥。玉宝说,明明有讲,逸年还朝我笑,贼兮兮。潘逸年低笑说,真想知道。玉宝说,不想了。潘逸年笑而不语,果然不讲了。
玉宝说,多亏陈先生,介绍芳姐给我认得,高第街摊档太多,我看了十来家,像无头苍蝇,不晓该哪能办好。潘逸年说,万事开头难,做做就顺了。玉宝说,芳姐经商有道、态度真诚,价优物美,我想,就和芳姐合作吧。潘逸年躺平说,不急,阿芳可以做为底气,但不能是唯一选择,多开发货源渠道,才能化被动为主动,不被拿捏。玉宝说,明白了。
能给人启迪的男人,看着其侧颜,无比俊朗,心底怦怦,跳的飞快。潘逸年闭眼说,盯牢我做啥。玉宝说,谢谢。潘逸年侧过身,和玉宝面对面,忽然说,以后能不能,不讲谢谢,显得夫妻生份。玉宝说,逸年也总讲谢谢。潘逸年笑说,有嘛。我自己都没察觉。玉宝嘀咕说,骗鬼呢。潘逸年说,啥。玉宝没响,凑近亲下脸颊。潘逸年说,不困了。玉宝说,我又没讲过。
潘逸年微怔,抱起玉宝趴到身上,拍了屁股一记说,戏弄我是吧。玉宝躲避,笑着坐起,潘逸年哼了声,倚床头撑起上身,四目相对,平静又波动。玉宝先伸手,触及潘逸年衣襟,慢慢解扣子。潘逸年也伸手,做同样动作。脖颈、锁骨、结实胸膛,桃子胸乳,精壮的腰身,白腻的小腹,情欲如火山口下的焰火,沉寂千年瞬间迸发,玉宝俯首,吻住潘逸年双唇,头发散了,荡下来,掩住彼此神情,如有了遮羞布,更放肆不堪,喘息声也异于平常。
玉宝急促说,忘记带来了。潘逸年说,要停么。玉宝清楚,但凡说半个不字,一定会结束。玉宝却说,快些。潘逸年说,乖宝。手掌从胸前滑下,握住汗湿的腰肢,又滑又软,愈发地紧握,可以感受到他臂腕很遒劲。玉宝胡思乱想,男人血气方刚,持久耐长,女人不好比,上上下下至最后,全靠那双大手把控,汗流成了油,浇泼满掌的烈火,噬肉蚀骨,几尽魂断。隔日醒来,玉宝在浴房照镜子,看到腰间,有淡青的五指印,本就肤白,显的触目惊心。
十三行逛有大半天,和高第街不相上下。但高第街货品更丰富,纵使这样,还是达成两家意向,工厂在居民区内,去参观时,恰看到许多布料边角货,正被塞进麻袋。玉宝上前翻翻,见过或没见过的布料侪有,的确良、织锦缎、香云纱、天鹅绒、磨毛皮、棉麻布等等, 各色各样蕾丝花边,大小长宽不一,另外,还有拉链、纽扣、松紧带、刺绣贴片这些辅料。玉宝说,打算怎么处理。老板说,全部废弃。玉宝说,送给我,可以吧。老板说,边角货可以白送,辅料给点包装费。玉宝爽快答应。潘逸年说,要这些有啥用处。玉宝笑说,到玉卿手里就是宝,哪怕做副袖套也可以。潘逸年笑而不语。
离开十三行,又去往沙河市场,价钿最便宜,但货品降了档次。玉宝随便逛了逛,没再多逗留。
出来已是午后,随便吃过饭,潘逸年带玉宝去了越秀公园,逛了古城墙、中山纪念碑、伍廷芳墓。潘逸年替玉宝拍照,抵达镇海楼,潘逸年让路人帮忙,在石狮前,替两个人拍合影。走到人工湖,有些疲累,叫了一只船,划到湖心,水波粼粼,潘逸年解开牛皮纸,是来的辰光,买的周生记太爷鸡。
玉宝尝了尝说,好吃归好吃。但老板名声不好。潘逸年说,雇工问题,是个体户绕不开的绊脚石。玉宝服装生意做大了,也会遇到此类问题。玉宝笑说,我应该不会。潘逸年说,要有信心。
夕阳渐斜,湖水半粉半青,泛舟的人,相继靠岸,玉宝倚着潘逸年肩膀,吃着熏鸡,远望青山绿树,一带褐红古城墙,掩映黄昏余晖,首次感觉到,旅游的快乐。
接下来几日,玉宝买货提货,足足拿了五只蛇皮口袋。无事时,就和潘逸年到处乱逛。
乔秋生几人,在新乐街道吕书记陪同下,往华亭路检查工作,一路走下来,面孔不太好看。没人敢响,吕书记暗自擦汗。秋生说,摊位侪占满,开张没几家,就算有客流,也留不住。吕书记忙说,是、是。秋生说,工商局出钱投资,打造华亭路小商品市场,是为了兴隆市场,扶持个体商户,满足市民需求,而不是做做样子,完成任务。吕书记说,我明白。秋生说,吕书记明白、有用嘛。吕书记老脸一红。
秋生在个摊位前停步,赵晓苹站在矮凳上,挂牌子,嘴里说,玉卿,歪不歪。玉卿说,偏左点,右边低点。再往上点。秋生说,可以了,正正好。玉卿回头,见是秋生,没讲啥,坐回缝纫机前。赵晓苹跳下矮凳,看到一圈人,笑着招呼。
秋生说,玉宝呢。赵晓苹说,往广州进货了。秋生说,一个人。赵晓苹说,不是,夫妻俩一道去。秋生没响,转身继续往前走,想想说,吕书记发个通知给摊户,十月十五日,各摊户必须开张营业,否则交还摊位、由新户承接。十月二十日,将举办一次展销会,会邀请各级领导到场,另有广播电视台、报纸等记者报道造势,务必让摊户准备最新潮、最时髦的服装,到辰光,进行现场演示。我就不相信,引不来客流量。吕书记说,记牢了。
第十二章 认识
玉宝和潘逸年一起,来到楼下音乐茶座。李先生、宋总、雷总、冯总等侪到齐,还带来各自太太。订了雅座,男人坐一桌,太太坐一桌。相互介绍后,雷太太说,冯太太、潘太太听不懂粤语,尽量讲普通话。服务员送来茶水点心,摆满一桌。 雷太太说,什么时候表演。服务员说,九点钟正式开始。宋太太看看手表说,还有一刻钟。雷太太说,广州刘文正会来吧。服务员说,会来。张太是台湾人,吃惊说,刘文正来广州了。雷太太笑说,不是这个意思。我们广州许多剧团演员,学唱港台流行歌曲,一开口,和原唱没区别,长像及台风也相似,就叫他们广州罗文、广州邓丽君,广州苏芮,广州黄凯芹。张太说,哦,原来这么回事。 宋太太说,广州刘文正,自己名字叫吕念祖,唱的十分好听。玉宝吃茶,暗自打量一圈,这些太太,养尊处优,穿衣时髦不谈,金耳环金项链,翠玉手镯,五个手指头,三个套着玉石戒指,相当贵气。玉宝反观自己,不好比。 雷太太说,潘太太是上海人。玉宝点点头,笑笑。李太太站起说,我要坐潘太太旁边。宋太太起身让开。李太太坐下,拉住玉宝手,亲热说,潘太太叫啥名字。玉宝说,我叫林玉宝。李太太说,我叫侬玉宝,好吧。玉宝说,好,李太太,会讲上海话。李太太说,我也是上海人,十七岁才随父母去香港。我老怀念,大世界的哈哈镜,百乐门舞厅,外滩黄浦江,光明邨的酱鸭,大壶春的生煎馒头,鲜得来的排骨年糕,凯司令的掼奶油、栗子蛋糕。我原先住思南路,弄堂口的柴爿馄饨,油墩子,香港也有卖的,但味道两样。雷太太说,讲来讲去,还是离不开吃。李太太说,没办法,人生忙忙碌碌,不就吃穿二字。 雷太太说,讲起穿,潘太太这条裙子,文雅不俗,是什么牌子,哪里买的。玉宝笑说,牌子是皮尔.卡丹,先生送我的。宋太太说,潘先生有品味。冯太太笑说,主要是人,年轻漂亮,穿啥都好看。李太太打量玉宝,笑说,潘太太毕业哪所大学。玉宝说,我没读过大学。玉宝看出太太们眼中惊讶,佯装不知。 舞台上乐队演奏,女歌…
玉宝和潘逸年一起,来到楼下音乐茶座。李先生、宋总、雷总、冯总等侪到齐,还带来各自太太。订了雅座,男人坐一桌,太太坐一桌。相互介绍后,雷太太说,冯太太、潘太太听不懂粤语,尽量讲普通话。服务员送来茶水点心,摆满一桌。
雷太太说,什么时候表演。服务员说,九点钟正式开始。宋太太看看手表说,还有一刻钟。雷太太说,广州刘文正会来吧。服务员说,会来。张太是台湾人,吃惊说,刘文正来广州了。雷太太笑说,不是这个意思。我们广州许多剧团演员,学唱港台流行歌曲,一开口,和原唱没区别,长像及台风也相似,就叫他们广州罗文、广州邓丽君,广州苏芮,广州黄凯芹。张太说,哦,原来这么回事。
宋太太说,广州刘文正,自己名字叫吕念祖,唱的十分好听。玉宝吃茶,暗自打量一圈,这些太太,养尊处优,穿衣时髦不谈,金耳环金项链,翠玉手镯,五个手指头,三个套着玉石戒指,相当贵气。玉宝反观自己,不好比。
雷太太说,潘太太是上海人。玉宝点点头,笑笑。李太太站起说,我要坐潘太太旁边。宋太太起身让开。李太太坐下,拉住玉宝手,亲热说,潘太太叫啥名字。玉宝说,我叫林玉宝。李太太说,我叫侬玉宝,好吧。玉宝说,好,李太太,会讲上海话。李太太说,我也是上海人,十七岁才随父母去香港。我老怀念,大世界的哈哈镜,百乐门舞厅,外滩黄浦江,光明邨的酱鸭,大壶春的生煎馒头,鲜得来的排骨年糕,凯司令的掼奶油、栗子蛋糕。我原先住思南路,弄堂口的柴爿馄饨,油墩子,香港也有卖的,但味道两样。雷太太说,讲来讲去,还是离不开吃。李太太说,没办法,人生忙忙碌碌,不就吃穿二字。
雷太太说,讲起穿,潘太太这条裙子,文雅不俗,是什么牌子,哪里买的。玉宝笑说,牌子是皮尔.卡丹,先生送我的。宋太太说,潘先生有品味。冯太太笑说,主要是人,年轻漂亮,穿啥都好看。李太太打量玉宝,笑说,潘太太毕业哪所大学。玉宝说,我没读过大学。玉宝看出太太们眼中惊讶,佯装不知。
舞台上乐队演奏,女歌手唱的如梦如诉:一抹彩霞/天际里残留着一抹彩霞/是那么瑰丽也凄凉/转眼却要消失/往日的梦/默默地流逝/往日的爱/淡淡的消失/莫要追忆追忆/也莫要失望/让它淡淡流去。张太说,好听,歌曲名是什么。雷太太说,一抹彩霞。她唱的最动听。张太说,她叫。雷太太说,董岱,只有在东方宾馆,能听到她唱歌。一曲唱罢,又来一首漫步人生路。
李先生说,我在上海四处寻找潘总,呼机也不回,原来到广州。潘逸年笑说,寻我有事。李先生说,无事我会追到广州来。潘逸年说,难道酒店定了。李先生说,承蒙吉言,多方合同签完毕,独缺潘总这份总包合同。潘逸年说,给张维民就好,我回去会看。
张总在旁边听到,笑说,潘总可要安排好,否则到时项目打架,要头痛了。李先生说,什么意思。张总说,我们侨办,打算建华侨城,预算上亿,是一项大工程,目前在走报批流程,最晚明年立项。这趟让潘总来,是有意潘总公司加盟,一道参与华侨城的工程建设。
李先生听后,没响。待女歌手唱起来,李先生凑近说,潘总公司,是指苏烨的中友集团。潘逸年摇头。李先生恍然,笑说,老奸巨滑。潘逸年说,我受雇工问题困扰,不得不和苏烨合作。但合伙生意难长久,一旦政策有了明确定论,总要分道扬镳。李先生说,有希望嘛。潘逸年笑说,这几天在广州待下来,我更加有信心了,不但有希望,还会很快。
雷太太说,广州刘文正上台了。李太太说,唱啥歌,掌声太响了,报幕的听不清。玉宝说,唱的是秋蝉。李太太说,唉哟,我最欢喜这首歌。
厅里迅速安静,只有音乐伴奏和优美歌声。玉宝忆起新婚夜,当时辰光,怀揣着忐忑心情,听到窗外无线电,唱的也是这首。不自觉悄悄望过去,潘逸年倚靠沙发,和李先生在讲话,光影半明半暗,表情模糊,玉宝想,男人一定忘记了,没人会在意。
潘逸年吃口红酒,突然笑说,我洞房花烛夜,听的就是这首歌。李先生说,是你要听,还是太太要听。潘逸年说,邻居在听,声音太大了。李先生说,如此的悲伤。潘逸年说,是呀,当时心情全无。李先生说,难道。潘逸年说,不要瞎猜。李先生说,愈这样愈想猜。潘逸年说,秋蝉总会唱完。李先生笑起来。
彩灯大亮,一曲唱罢,歌手休息,轮到互动时刻,请观众上台献唱,李先生站起,不停挥手,报幕的走过来说,先生贵姓。李先生说,姓李。报幕的说,李先生,要唱什么歌。李先生说,不是我唱,是我这位朋友唱。指着潘逸年说,唱的棒极了。报幕的说,这位先生贵姓。潘逸年不语,李先生代为答,姓潘。报幕的说,有请潘先生上台,献唱一曲。潘逸年推拒,宋总几个怂恿,报幕的说,掌声在哪里。所有人掌声雷动。
潘逸年盛情难却,放下酒杯,站起走向舞台,和乐师简单沟通后,报幕的说,下一首歌曲,一段情,原唱,刘文正,有请潘先生演唱。
潘逸年接过麦克风,伴奏响起,低沉嗓音,唱道:不知道为什么/我还会想到你/我只能怪自己/有时候太任性/记得我们/相偎相依/爱的路上/只有我和你/分手的时候/没有一句话/也没有一封信/想你的时候只能/回味那失落的一段情。
李太太喃喃说,我就晓得,我就晓得。玉宝不露声色说,晓得啥呢。李太太脱口说,雪莉。意识到失言,忙笑说,潘总没讲过吧。玉宝心微沉,又是雪莉。玉宝说,讲过的,在香港的女朋友。李太太微怔说,潘总倒是坦荡荡。玉宝说,是呀。
猜的果然没错,也实在好猜。玉宝说,我还晓得,雪莉最欢喜听,偏偏喜欢你这首歌,是吧。
李太太感慨说,是呀。雪莉,是个霞气有魅力的小姐。凡是认得的人,无不被折服。
第十三章 听闻
玉宝笑而不语。 李太太说,早些年前,雪莉在我先生公司工作,任规划师。脑子灵光,又勤奋,能力强,到我家里来作客,言谈举止活络,三两句,讲进人心里,雪莉聪明到啥地步,听我一口上海话,起了兴趣,常来陪我聊天,仅仅一个月,就讲得霞气流利了。结棍吧。玉宝说,嗯。 潘逸年拿着麦克风,坐于高凳,安静的唱歌,一束光打在身上,地上一团残影。 李太太说,雪莉出生名门望族,天之娇女,善良有爱心,还是保良局的义工,出钱出力,毫无娇纵狂妄之气,更无门第高低观念,潘逸年当时,实话讲,可无现在这般神气,不过是身背巨债、在异乡打拼的穷小子,雪莉的身边,也不乏富贵少爷追求,却对潘逸年一见钟情,讲老实话,潘逸年能很快还清债务,也有雪莉的功劳。玉宝没响。 李太太说,后来两人相携到我家做客,看的出,感情蜜里调油,相当的要好,令我也不由心生羡慕。李太太叹气说,不瞒玉宝,像我这种旧式婚姻,吃穿用度不愁,但两个人,感情没的。玉宝说,既然要好,为啥要分开。李太太说,原来玉宝不知呀。玉宝嘴硬说,是我不想问。李太太说,潘逸年要回内地发展,雪莉则想留在香港、或着英国。侪不肯相让。后来么,雪莉先松软,往英国读完书,再去内地,潘逸年也答应了,啥人晓得,这才多少辰光,就结婚了。 明明全是李太太在讲,玉宝倒嘴唇皮发干,上下紧黏着,难分开。李太太说,我交关生气,不是气玉宝,不知者无罪。是气这天下男人,没一个好东西,表面花好稻好,背转身去,喜新厌旧。玉宝没响,忽然掌声雷鸣,潘逸年唱好歌,把麦克风递给报幕人,报幕人说,潘先生再来一首。潘逸年笑摇头,坚决走下台。 雷太太赞说,没想到啊,潘先生多才多艺,潘太太,潘太太呢。李太太吃口茶,慢悠悠说,走了。宋太太说,我们光顾听唱歌,倒没注意,什么时候走的。李太太说,走有一歇歇。雷太太说,潘太太漂亮,讲不出的漂亮。李太太说,有啥讲不出,主要皮肤白,一白遮三丑。宋太太说,上海空气好,潮湿,养人。冯太太说…
玉宝笑而不语。 李太太说,早些年前,雪莉在我先生公司工作,任规划师。脑子灵光,又勤奋,能力强,到我家里来作客,言谈举止活络,三两句,讲进人心里,雪莉聪明到啥地步,听我一口上海话,起了兴趣,常来陪我聊天,仅仅一个月,就讲得霞气流利了。结棍吧。玉宝说,嗯。
潘逸年拿着麦克风,坐于高凳,安静的唱歌,一束光打在身上,地上一团残影。
李太太说,雪莉出生名门望族,天之娇女,善良有爱心,还是保良局的义工,出钱出力,毫无娇纵狂妄之气,更无门第高低观念,潘逸年当时,实话讲,可无现在这般神气,不过是身背巨债、在异乡打拼的穷小子,雪莉的身边,也不乏富贵少爷追求,却对潘逸年一见钟情,讲老实话,潘逸年能很快还清债务,也有雪莉的功劳。玉宝没响。
李太太说,后来两人相携到我家做客,看的出,感情蜜里调油,相当的要好,令我也不由心生羡慕。李太太叹气说,不瞒玉宝,像我这种旧式婚姻,吃穿用度不愁,但两个人,感情没的。玉宝说,既然要好,为啥要分开。李太太说,原来玉宝不知呀。玉宝嘴硬说,是我不想问。李太太说,潘逸年要回内地发展,雪莉则想留在香港、或着英国。侪不肯相让。后来么,雪莉先松软,往英国读完书,再去内地,潘逸年也答应了,啥人晓得,这才多少辰光,就结婚了。
明明全是李太太在讲,玉宝倒嘴唇皮发干,上下紧黏着,难分开。李太太说,我交关生气,不是气玉宝,不知者无罪。是气这天下男人,没一个好东西,表面花好稻好,背转身去,喜新厌旧。玉宝没响,忽然掌声雷鸣,潘逸年唱好歌,把麦克??风递给报幕人,报幕人说,潘先生再来一首。潘逸年笑摇头,坚决走下台。
雷太太赞说,没想到啊,潘先生多才多艺,潘太太,潘太太呢。李太太吃口茶,慢悠悠说,走了。宋太太说,我们光顾听唱歌,倒没注意,什么时候走的。李太太说,走有一歇歇。雷太太说,潘太太漂亮,讲不出的漂亮。李太太说,有啥讲不出,主要皮肤白,一白遮三丑。宋太太说,上海空气好,潮湿,养人。冯太太说,走也该打个招呼,这样无声无息。李太太说,还年轻,文化又不高,可以体谅。
张太说,我听了李太的话,我也要拔腿就走。李太太说,不讲了。雷太太说,要讲,我们要听。张太说,人家结婚了,还要提潘先生前女友,总归不高兴。宋太太说,仔细讲讲,提了前女友什么。李太太说,没意思,还是不讲为好。宋太太说,我们听张太讲。李太太说,有啥讲头呢。雷太太说,闭嘴。张太想想说,算了,唱歌声音太吵,我也听的含含糊糊。宋太太说,是不好讲吧。张太笑说,我这脾气性格,本身就不爱在背后,说三道四。李太太面颊泛红。雷太太一拍手说,广州邓丽君上台了。宋太太说,唱的什么歌。雷太太说,路边的野花不要采。众人笑起来说,让对面的男人,好好听听。
玉宝走出翠园宫,慢慢回到房间,站在阳台,吹了会凉风,才去卫生间汰浴,换了衣裳,电视也没气力看,躺倒在床上,胡思乱想,五味杂陈。没过多久,听到开门声,玉宝翻身朝里,潘逸年坐到床上,凑近笑说,哪能先回来了。玉宝不理。潘逸年伸手扳肩膀,玉宝厉声说,走开。估计太悲愤、或别的缘故,讲出的话,并无凶狠气势,反倒软绵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