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就算是于双双做的，他也不能像赐死颜婕妤、赵才人那般将于双双赐死。

他忽然有了挫败感，“朕登基近十年，业已亲政，但一心支持朕的人却不多。”

李端锦虽登基时间早，但大权始终掌握在太后手里，直到一年前，太后才慢慢放权。

林攸宜虽不想再次将心栽到李端锦身上，但不可否认上一世李端锦真的是一个优秀的帝王。

“陛下才十五岁，是不是值得效忠的明主，相信很多人都在观望，陛下按照自己的想法慢慢积累，日久见人心，一定能有所得。”林攸宜打趣说，“陛下想要人人喜欢、人人热衷，除非变成金箔。”

“臣妾就没见过有人不喜欢钱币的。”

李端锦咧嘴笑，“你的想法总是这么清奇，不过你倒是提醒了朕，国库强大或许才是朝廷政通令达、百姓安居乐业的基石。”

“就这样吧，只是委屈了你。”李端锦抬头看了看林攸宜，随后朱红的御笔写下两个字，“赐死！”

王姝妍穿上自己最爱的衣裙，梳上精美的发髻，画上最美的妆。

身旁的宫人端着盛放着毒酒的托盘站在一旁，看她放下眉笔，坐在座椅上安静等待。

王姝妍回忆了自己短暂的一生，没想到人生的最后才体会到安静和平静是这么令人放松。

没过多久，林攸宜走了进来。

“你来了。”王姝妍语气很是平静，就好像那些年两人还是亲密无间的姐妹一般。

“你找我有什么事？”宫人来禀报，王姝妍想见她一面，她想了想，还是来了。

昔日姐妹，没想到会变成这样，林攸宜对王姝妍的感情更复杂，还夹杂着上一世的恩怨。

“我从小就羡慕你，同样是女儿身，你被家人捧在掌心宠着，而我却要想尽办法获得父亲和爷爷的关注。

都说我们两姐妹相像，但每次一出门，大家看的总是你，我只是你的陪衬。”

林攸宜默了默，“如果你不喜欢，可以跟我说。难道这些就是你要害我的理由？”

说起这事，王姝妍就懊悔，“我最不该的是湖边那次对你手下留情。如果那一次你就死了，根本不会有元宵节你和他的相遇。更不会让你成为皇后。”

提起元宵节，林攸宜默认了王姝妍这话，因为确实是她预谋要抢王姝妍的机缘，而且她不后悔。

不过，她很想知道，“初入宫时，你制作白玉簪、穿着和我相似的衣衫去太液池边等陛下，是为何？”

“为何？”王姝妍自嘲一笑，“自然是想吸引陛下。”她曾不顾尊严假扮林攸宜，想李代桃僵，或许从那时起，她就已经丢掉了自己，只是这样丢脸的事，她为什么要说给林攸宜听？

林攸宜没听到自己想听的，转身欲走，“如果你找我来只是想说这些，那我听到了。”

“等等。”王姝妍急忙喊住，“我想知道你是拿什么说服了我父亲放弃我。”

就算父亲爱弟弟胜过她，但她也是父亲的女儿啊，他怎么会、怎么舍得要自己女儿的命。

“因为他不止一个女儿。”林攸宜如实道，姐妹一场，没必要再刺激王姝妍。

然而这句话足够让王姝妍疯狂，这一刻，王姝妍对父亲的恨远远超过了对林攸宜。

她心中有猛兽，她想毁了一切，但一想到平日宠爱她的母亲，王姝妍沉默了。

王姝妍端起毒酒一饮而尽，“只盼以后生生世世都不姓王。”

??107女人的话题很污

这是一杯鹤顶红，很快，王姝妍嘴角流出鲜血，整个人站不稳。

林攸宜下意识扶住她。

王姝妍半靠在林攸宜身上，脸上带着笑，“宜宝，如果我们没有进宫该多好。”

这样她就不会为了皇后的位置对她下手，她还会有一个关心她、包容她的表妹。

看到被林攸宜护着的田淑卉，多少个深夜，王姝妍都怅然若失。

曾经林攸宜也是这样护着她的，只可惜她亲手将她推远了。

林攸宜想起那些无忧无虑的岁月，眼眶微红。

王姝妍摸了摸林攸宜脸颊，流下了最后一滴眼泪，“宜宝，对……不起。”

伴随着林攸宜脸上的手下落，王姝妍在林攸宜怀里停止了呼吸。

林攸宜抱着王姝妍，回想起前世的那个下雪天，冰冷的宫殿里，她蜷缩在冷冰冰的榻上，看着王姝妍一身凤袍端庄地走来。

那时候无限的恨，恨不得要王姝妍立即死在自己面前，但此刻，那些怨、那些恨都随着王姝妍的离去而消散了。

这一世，她到底是护着了家人，改变了上一世的悲剧。

“我原谅你了。”林攸宜轻声说道。如果人真的有轮回，她希望王姝妍没有遗憾的进入新生。

从储秀宫出来的时候，林攸宜叮嘱莺歌，让人好好安葬王姝妍。

回坤宁宫的路上，林攸宜遇到了欧阳醉蓝。

“求皇后娘娘开恩。”欧阳醉蓝跪在林攸宜面前。

“为赵才人？”欧阳醉蓝和刘黎分掌宫务那段时间，刘黎曾对林攸宜提过，欧阳醉蓝悄悄让人盯着赵才人。

“是。”欧阳醉蓝说，“求娘娘饶她一命。”

“陛下下的旨，本宫也无能为力。”林攸宜道。

“娘娘，求娘娘救救她，臣妾这条命以后就是娘娘的。”欧阳醉蓝急切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