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1 / 1)

她总会记得自己把小刀赠人了吧?

如今看来,晚云确实注意到了那把小刀,却不曾见有只言片语。信中说,常氏故居曾被大雨冲垮了屋顶,东西都是从水里收拾起来的。裴渊揣测,那地图应当就是被水毁了。

他无奈地摇摇头,

兜兜转转,虽然不似他想象中的那样,可她还是用另一种方式回到了他身边。

这都得亏他们心意相通,虽然短暂离别,却没有放下过彼此。

裴渊反复读罢信,上了火漆,出去交给亲卫。

门外月色如水,他负手看了片刻,想象她此刻也在捧着脑袋,摇头晃脑地看着天上的月光。

忽而一阵凉风回来,裴渊又打了个喷嚏,赶紧紧了紧衣裳,回房去。

因为疫病,益州府在益州城外找了个荒村,专门收治那些得了病的病患。仁济堂在当地颇有声名,益州刺史对王阳一行人也很是客气,临时将一家富户的大宅子腾出来,供仁济堂的人临时居住。

文谦和晚云来到时,王阳已经侯在了门前。他向文谦行过礼后,将二人迎入宅子。

晚云四处打量,赞赏道:“师兄可真有福气,就是到了荒郊僻野也能住上大宅子,想必这辈子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王阳淡淡地“嗯”了一声,道:“说的是。这些年住过最差的地方便玉门关的营房了,若不是受人所累,也不必落魄到那个地步,堪称污点。”

晚云嗔道:“那营房哪里算落魄,师兄该去看看寻常卫士住的。人家是看师兄学问深名气大,怕师兄受苦,才特地将那营房腾出来。”

王阳阴阳怪气地对文谦说:“师父你看,我说什么,她就是有了情郎不要师兄,全然都帮外人说话了。”

文谦不理会二人拌嘴,微笑地与宅中的门人致意,一路进去。

王阳将文谦带到房里议事,晚云则去奉文谦之命去巡视医堂,

才进门,慕浔忽而从医堂中跑出来,看见晚云,高兴地上前招呼:“姑姑来了,师公呢?”

“和你师父说话呢。”晚云打量他的模样,身着仁济堂的灰衣,虽然仍是个清瘦少年的模样,但似乎又长高了些许。她替他将袖子挽好,笑问:“这些日子还习惯么?”

慕浔擦擦汗,举止已然像个跑堂弟子,道:“没什么不习惯的,师父对我很是照拂,学到了许多。”

晚云拍拍他,道:“那就好,带姑姑四处看看。”

慕浔应声,边走边道:“姑姑看这两旁的民宅都是医堂,三十人一堂,我们刚来是有二十堂,现在还剩下六堂了。”

晚云多少听闻了,点头道:“如此说来,这疫病去的很快。”

慕浔道:“师父说这病来势汹汹,但所幸发现得早,官府不曾耽误。否则即便去得快,也不够人手救治。”

二百五十二、夏至(十二)

晚云探头看了看医堂,不乏有些熟悉面孔,都是益州分号的老熟人。

官府精得很,纵然州府有医官,但这一兴师动众的出来,又要管人、又得花钱,费劲的很。于是,他们索性请仁济堂的人来打理,说是会付钱,但最后付多付少、什么时候付就得另说了。

仁济堂平日生意少不得官府照应,碍着情面,也不得不接。

晚云大致看了看来了多少人,就知道这笔买卖赚不了。

她心里叹口气,仁济堂看着风光,钱财却跟别处一样挣得辛苦,也怪不得王阳和方庆总喜欢将“亲兄弟明算账”挂在嘴边,什么事都要摆出一副先打算盘的架势。

正想着这些,她忽而听慕浔道:“沈娘子大安。”

晚云循声望去,看有个青衫女子挑了两个空桶外水井边去,冲他们这边微微颔首,而后走了。

“是个生面孔,我们堂的人么?生的好标致。”她问道。

慕浔摇摇头,有几分欲言又止。

晚云窥出些古怪,玩笑道:“阿浔今年十四了啊……不会春心萌动,瞧上人家了?”

慕浔的脸忽而红了,小声道:“姑姑莫要胡说,是师父。”

“师兄?”晚云一愣。

慕浔点点头:“师父隔三差五地去寻人家,好像看上人家了。”

晚云惊奇不已。

且不说这女子是什么人,合不合王阳一直以来的眼光,但说这动作之快。

晚云记得,他三月时才说想娶妻了,这才刚回中原,就即刻上手了?心里啧啧感慨,常言道,老房子着火才是烧得最快最烈的,扑都扑不灭,果然……

“那人家是怎么个意思?瞧上师兄了?”晚云兴致勃勃地问。

慕浔不甚确定,道:“人家似乎没有那个意思,不过我也说不好,毕竟沈娘子不太说话。”

晚云自诩过来人,一个人对另一个人有没有意思,一眼就能看出来,跟爱不爱说话没关系。

她贼兮兮一笑,道:“我们王郎一表人才,战无败绩,居然还有人瞧不上的?走,带姑姑看看去。”

慕浔生怕自己误会王阳的意思,晚云这张嘴又十分**道,怕她胡说八道捅了娄子,于是张牙舞爪地拦着晚云。

可他越是拦,晚云就越好奇,三弯两拐地绕开他,往水井边去。

慕浔沮丧地看她笑盈盈上前,跟个调戏良家妇女的登徒子似的,不知为何,他心生不安,赶紧拔腿回去找王阳。

据慕浔说,这沈娘子,名叫沈楠君。

晚云在井边看她打水,只见珍珠耳坠在颈边晃动,衬得脖颈白皙修长。

啧啧,是个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