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在看到?人倒下去后,秦澈立马慌了神,他一遍一遍喊秦靖川的名字,但是?并没有回应。他跑出房间找到?保镖,保镖立刻联系了他们的老板,等魏鸣跑过来的时候,就见秦澈跌坐在地板上捧着秦靖川的脑袋,看向?周围人的眼神里竟然带着一丝警惕。

魏鸣马上联系人把秦靖川送到?最近的医院,多亏不是?在国?内,如果秦靖川在董事会议上昏倒,大?概第二天秦家就要乱成一锅粥,双子大?厦会被各路媒体拍成连环画,她很明白这?个男人身?上牵连的多种?利益关系。

去医院的路上秦澈一直在抖,几乎握不住秦靖川的手腕。

检查了血常规后,医生只能初步判断出秦靖川体内有炎症,然后开?了一支点滴。魏鸣拿着病历回到?病房时,只见秦澈坐在秦靖川的床边,面色苍白着,瘦弱又无助,半长头发垂下来遮住了表情。秦靖川还没什?么事,他倒把自己搞得像未亡人似的了。

魏鸣在心里叹气,这?俩人醒着的时候彼此别扭,出事了又一个比一个担心,真是?造孽。她走过去拍了拍秦澈的肩:“不用担心,他会好起?来的。”

果然秦靖川在第二天下午醒来,怀里沉甸甸的,秦澈把自己埋在他的臂弯里,还在沉睡。这?样子多乖呀,秦靖川没忍住多看了会儿,用手背去蹭那嫩豆腐似的脸颊,昨晚大?概是?吓坏了。

秦澈睡眠浅,这?一碰把人碰醒了。他懵懂着睁开?眼睛,就见秦靖川冲他笑:“时间还早,再睡会儿。”

弄得像他才?是?需要被照顾那一个。

秦靖川的身?体底子还是?强悍,昏睡一夜后精神头恢复了许多,只是?人看着仍有些虚弱的样子。他拒绝了后续治疗,想要立刻出院,秦澈不太赞同:“医生建议进一步检查确定病灶的位置。”

秦靖川脸上几乎要笑开?一朵花,鼻尖抵着秦澈的额头磨蹭:“这?么担心我呀?”

其实很秦靖川很清楚自己的健康状况,这?些天来他频繁头痛,可?能真如周谨平所说,到?了亟待手术的地步。但他还有很多事情没做完,秦靖川在心里想,还得再拖一点时间,他总得看一眼孩子。

回国?后他还记得自己的承诺,果真宣布了要订婚摆酒的消息。连魏鸣都觉得吃惊,大?骂他疯子,异常气愤地上蹦下跳:“当初合同里没有这?一条!”

秦靖川仍不动如山:“我知道。”

但秦澈需要安心,别说是?结婚,就算要他裸奔,秦靖川也不是?做不出来。

当然,他也不会真的在合同上坑人,他对魏鸣道:“结婚不需要你出面,魏家只要做到?不跳出来否认这?件事就可?以了。”

“那你怎么结?”魏鸣的神色变得古怪起?来,似乎有点看不懂这?个男人了。

当她看到?秦靖川脸上意味深长的笑容时,一个大?胆的猜测出现在脑海里,魏鸣脱口而出:“你要娶的人是?秦澈?”

秦靖川点头,甭管那小?家伙再怎么犟,按住他拜了天地,入了族谱,从此就是?他秦靖川的人了,还能蹦跶到?哪里去?

魏鸣震惊到?无以复加,要么说姜还是?老的辣,秦靖川这?种?变态控制狂还是?早点被人收服了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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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靖川摆酒的日子定下了,这?在秦家可?是?一件轰动的大?事。尽管这?个日期定在了几个月以后,但婚礼准备的东西毕竟多,一家人凑在一块聚餐讨论。

一家人吃饭,准新娘没来,秦靖川倒把他收养的那个远房小?侄带来了。这?么些日子没动静,秦家人都险些将他忘掉,尤其是?秦母王氏的脸色格外不好,那孩子打小?就是?个狐媚样,仗着有点哄人的本事,在自己儿子身?边白得好几年好处。

这?当然是?她猜的,要是?王芹知道秦靖川在房里的赖皮作风,估计会直接气个脑溢血出来。

上次魏鸣来家里,她是?没看出秦靖川对那个未婚妻有感情,怎么突然急着结婚?做母亲的急着打探,秦靖川只高?深莫测地一笑:“有了呗。”

“真有了!”王芹险些叫出声来,顾忌着自己主母的身?份才?勉强压下,一双眼睛却忍不住弯了起?来:“男孩女孩呀?”

秦靖川说:“您甭管男孩女孩,反正以后我的东西都会是?孩子的。”

见他大?势在握的样子,王芹终于收敛了些。

秦靖川到?了这?个年纪才?开?始开?枝散叶,已经是?难得,她这?做母亲的深知不能追得太紧。既然那个女人肚子里有了秦家的子嗣,可?不是?得赶紧娶进门来才?安心。

秦淮序老爷子看起?来兴致也不错,当即铺开?纸笔,由?秦靖川在旁边伺候研墨,写了幅“缘结同心”的字出来。

秦正玲在旁边笑着说:“老爷子就是?宠靖川,靖文那次说要订婚,都没有这?排场呢!”

“姑姑您说笑了。”秦靖川谦虚道,“靖文还没到?时候,等他办酒了,爷爷肯定也得写一副不是?。”

二叔也说:“靖文他没你有出息,秦家到?你们这?一代,全指望你扛着呢。”

小?辈们大?都不了解当年夺权的事了,当初秦淮序越过几个儿子女儿,把秦家的权柄交到?孙子手上,不是?没人提出过反对意见的。但当时正值动荡时分,除了秦靖川还真没人能把一个烂摊子收拾得如此利落,特别是?秦正业一派直接销声匿迹,改革结束后,反对的声音自然小?了下去。

甚至因此有人传出,秦淮序当年也不是?有意放权,而是?秦靖川算好时机演了出逼宫大?戏,逼死小?叔后趁老爷子伤心欲绝,直接坐上了当家人的位子,所以直至今日秦淮序都没认同他的管理作风。那次改革使得秦家元老们遭遇重?创,好多人移居海外,现在只能看到?他们的子孙在集团中活动的痕迹。

到?了现在,秦靖川执掌大?权,起?码明面上做到?了对老爷子的毕恭毕敬,谁还能挑出他们爷俩的不是??

况且像秦靖川这?样精明的人,场面功夫必定拿得十成十,听说前些日子刚从缅甸救回了几个秦家旁□□几家人一回国?又是?送礼又是?道谢,在族内搅出了不小?的动静。

眼看秦靖川这?位子是?越坐越稳了。

老爷子写完字后便有些精神不济,被保姆扶着休息去了,一帮小?辈又缠着秦靖川赐墨宝,毕竟能见到?当家人的次数不多,都逮着机会可?劲儿邀宠。

那些个侄子侄女秦靖川都不一定能叫全名字,视线扫过,只见秦澈缀在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盯着窗外似乎在出神。他起?了做弄人的心思,故意点秦澈的名字,带着一股大?家长的威严:“过来帮我研墨。”

桌边立刻让出了一小?片空地,秦澈顶着众人目光的压力走过来,秦靖川问他:“该叫我什?么?”

当着外人,秦澈垂眉顺眼:“董事长。”

小?辈们只敢在心里唏嘘,这?种?家庭聚会,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也得绞尽脑汁凑个辈分出来,哪里有主动疏远的。只有老管家秦乔生站在门边冷汗频频,看出了秦靖川的坏心思,恐他弄得无法收场。

果然,秦靖川在心里冷笑,不肯轻易放过:“错了,再想想。”

秦澈改了口:“叔叔。”

“哎。”秦靖川舒坦了,让他站到?自己跟前。这?活儿秦澈小?时候就学着干,他的毛笔字也是?秦靖川交的,人小?的时候腕力不足,笔画总是?软软绵绵,秦靖川就从后面托着他的手肘,练一个小?时下来,秦澈的手都酸了,秦靖川却仍屹然不动。

小?辈们一个个屏息凝神。磨墨这?事儿也有讲究,老爷子刚用过的笔墨就在边上,秦靖川却要换新的,猜不透掌门的意思估计要遭殃。

只见秦澈端起?那砚台,往笔洗里一泼,涮洗干净了又从抽屉里取了块上好的松烟出来。

秦靖川脸上笑意渐浓。

秦澈右手执磨,垂直扣进砚台,顺逆时针各打了五圈。他的皮肤极白,松烟墨又带着乌亮的光,动作起?来倒像乌木为骨,白玉做肉,一圈圈盘活了,绕得人眼花缭乱。

秦靖川也很久没享受过这?般待遇了,几乎要得意地在心里哼出小?曲儿。只见秦澈磨好后将那块松烟妥善擦干,又挑了支粗细适中的兔毫笔,放入唇间轻轻一抿弄湿笔头,再吸取少量墨汁后交到?秦靖川手中:“叔叔请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