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一他的万全?准备中有一个环节出现了?纰漏,孩子最终没能保下来,他希望把对秦澈的伤害降到最低。
除此?之外他更关心的是秦澈的失眠状况。因为孕期服用的药物十分有限,很多大夜只能硬熬,他们迫切需要一些其?他的缓解方法。
结合秦澈的激素指标,周谨平建议注射一定量的□□,同时他委婉表示适量的房事?可以帮助缓解孕期紧张的情绪。
“不会掉下来吗?”秦靖川板着脸脱口而出。下一秒就被秦澈在胳膊上?甩了?清脆的一巴掌。
“理论上?不会。”周谨平尽责地解释,因为秦澈没有阴/道,受精靠的是宫颈口和肠壁间的结缔组织,理论上?不会出现高潮时剧烈宫缩而导致滑胎的现象。但还是要节制,因为他的身体状态实在不算好。
听完医嘱,秦澈被抱回病房接受注射。这段时间他已经?习惯了?打针,手背上?一直贴着纱布,所以在护士小姐说?□□是油性注射液,可能会引起局部不良反应时也没在意。
秦澈苦中作?乐地在病房玩游戏机,玩到一半就受不了?了?。注射的药水仿佛被换成?了?辣椒水,激烈的刺痛如?电打一般,整条手臂都麻木地失去了?知觉。
秦靖川见他脸色不对,急忙按铃让护士过来停药。但秦澈的手臂还是肿了?,肌肉紧绷绷的,在手腕处肿了?一个大包。他又急又怕,疼得在病床上?哭了?出来,加上?最近本来就瘦了?许多,病号服的领子空荡荡的,这副可怜模样让秦靖川也跟着心疼。
“我,我要死了?。”秦澈小臂抽筋,痛得语无伦次。
“别胡说?,”秦靖川手忙脚乱帮他按摩,“我们不打针了?,乖。”
秦澈贴在他胸口,很快就哭湿了?一小片衣服,呜呜咽咽地抱怨:“你就只要孩子,不要我了?。”
这话让秦靖川都想不出招来哄他,恨不能去地板上?给小祖宗磕一个。他活动着秦澈的手腕关节:“叔叔谁都不要,只要你。”
可秦澈完全?听不进去,他被突如?其?来的疼痛吓坏了?,以至于不管不顾地哀求:“我不想怀孕了?,也不想打针,你叫人弄掉它!”
“就这一个,就要这一个,宝宝。”秦靖川把人抱在怀里揉搓。虽然秦澈脾气不小,但他还从没见过人这般歇斯底里的样子,妊娠本来就是痛苦的,更何?况他的宝贝情况特殊,秦靖川意识到他可能错估了?其?中的风险。
研究团队给出的分娩成?功率高达百分之九十,但那是在秦澈配合的情况下,而现在秦澈完全?不情愿,他对这个孩子没有感情。
秦靖川在心里打了?个突,那他对自己?有感情吗?
毫无疑问,秦澈很依赖他。这种依赖更像是某种雏鸟情结,毕竟对秦澈来说?,在那个孤立无援的年纪,除了?秦叔叔,他再没有别人可以依靠了?。他像所有秦家的小辈那样仰仗着秦靖川,对他又敬又怕,但那不算爱。
秦靖川感觉自己?就像一头老黄牛,给主人家兢兢业业犁了?十几年的地,结果突然要被宰杀吃肉了?。说?矫情点,秦澈不喜欢他这个事?实真?比杀了?他还要难受,秦靖川压下各种酸楚,艰难开口道:“熬过这段时间,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
真?的吗?秦澈抽泣着看?向他,明显不太相?信。
其?实秦靖川自己?也不信。要是秦澈到时候真?要生下孩子就跑,他能同意?但他的小侄儿现在看?起来太可怜了?,好像被全?世界抛弃了?那样,哭得眼角鼻头一片通红,大眼睛一眨便有一串泪珠子滚落下来。
“连我都不信了?,嗯?”秦靖川抽了?张纸巾给他擤鼻涕,心想只要秦澈不跑,就是要天上?的月亮他也得搭梯子给人摘下来。
不怪秦澈信任不足,实在是这个男人劣迹斑斑。他就着秦靖川手里的纸巾擤了?鼻涕,抬头时有些诧异:“你抖什么?”
秦靖川今天还没吃药,受到脑肿瘤的压迫,他的左臂偶尔会出现无力的情况,一直靠药物控制。他笑着打消秦澈的担心:“你刚才给我压麻了?,不打紧。”
说?着还装腔作?势地去捏秦澈的肚子:“是不是这两天长肉了?啊。”
秦澈还没哭好,着急辩解打了?个嗝出来。秦靖川笑着把人搂进怀里:“手臂好点了?吗?”
秦澈感受了?一下,好多了?,起码不再火烧火燎灼人神?经?。但他有了?阴影,警惕道:“我不要打针了?。”
“那就不打。”秦靖川也不想他受罪,把周谨平叫进来询问还有没有别的方法。
“肌肉注射是最简单高效的方法,”周谨平说?道,“其?他途径倒是也有,能接受栓塞吗?”
这个词一出来秦澈就感觉不太好,但秦靖川很快替他做了?决定,面不改色道:“那我们就改栓塞吧。”
秦澈干瞪着他:“我不要。”
“听话。”秦靖川虎着一张脸,镇压下那微弱的反抗,让周谨平拿药去了?。
秦澈鼻头还红着,泪眼巴巴地瞪他:“混蛋!”
混蛋就混蛋,病房里没其?他人,秦靖川凑到人耳边小声道:“我给你塞,害什么怕呢,又不是没吃过更大的家伙。”
周谨平刚回来就听到病房门哐当一声响,他位高权重的雇主狼狈踉跄出来,还抬手接住了?迎面飞来的水杯和游戏机,以及一句更大声的:“秦靖川你给我滚!”
“闹脾气呢。”秦靖川睨了?他一眼,端起水杯喝了?一口并不存在的茶,“怕我口渴还知道提醒我喝水,挺好。”
第30章 第 30 章
人是高高兴兴走的, 哭哭啼啼回来的,本来就还怀着孩子,怎么这么不小心。老管家打开门, 看到小花猫似的秦澈, 重重叹了口?气。
秦靖川被那?声?叹息弄得全身刺挠, 解释了显得心虚, 他欲盖弥彰去厨房检查今天的晚饭, 结果阿姨小声?道:“今天怎么让侄少爷受委屈了, 得弄点好吃的补补。”
他哭一哭就委屈了, 你们是没见我哄得多艰难。秦靖川在心里喷火,一个两个的还都是秦家老佣人, 全裁掉算了!
其?实也只有?老佣人才清楚, 哪回秦澈受了委屈,那?个当叔叔的永远是最紧张的一个。因为这孩子实在是可怜, 小小年纪没了父母,又稀里糊涂怀了了个小的, 他们都能看出秦靖川对这个孩子的看重, 平时伺候时打了十二万分的小心。
为此,晚餐准备得格外丰盛, 阿姨拿出了一整条陈年鱿鱼母煲汤, 老管家亲自去店里打包了红豆烧回来。
秦澈没忍住多吃了些,饭后揉着肚子在花园里消食。佣人们都知道他最近睡眠不佳,入夜后院子里静悄悄的,装饰灯也换成了温暖的黄色。
秦澈看见大?门外亮起的火星,在他靠近时又熄灭了。值班的保镖按灭烟头提醒他:“侄少爷, 这边黑,您往亮的地方去。”
秦澈逛了一圈, 觉得无趣,感觉自己?就像一只陷入刻板行为的动?物,在无数双眼睛的观察下绕着笼子转圈,有?种毫无尽头的绝望感。
秦靖川在二楼书房察觉到他情绪不对,抓起外套及时出现,推着人往回走:“累了吗?要不要休息一会儿?”
秦澈摇头,无法形容那?种空茫的绝望。秦靖川便将人抱回屋里,浴缸中已?经放好温水,他陪人泡了一会儿,临睡时也才刚到九点。
今晚秦澈似乎乖巧了些,趁秦靖川收拾脏衣服的时候自己?穿上了睡衣,连头发都等不及吹就钻进?了被窝。
等秦靖川发现的时候只剩露在外面的一颗小脑袋了,他把人湿淋淋地拽出来,沉着脸恐吓:“不像话,感冒了怎么办?”
他站在床边给人吹风,秦澈的头发软趴趴的,怎么擦都不会乱翘,好像这种人耳根子也软,容易被欺负。这会儿秦靖川又忘记他的小侄脾气有?多大?了,他总觉得自己?给的还不够多,不知道如何弥补。
外人决计看不出这位冷酷的掌门有?这么多弯弯绕绕的心思?,就连秦澈也不知道。他把额头抵在秦靖川的腹肌上,感受着指腹按压头皮的力道,在一片温暖中昏昏欲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