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然说,他这些年来顾着跟人格Raymond打架,五年前才终于让他服服帖帖听话,去找退休的同行打探消息。那老糊涂同行八十多岁,当初曾经参与评估杜衡心理和精神状态,问几句就全说出来了。
「哈,我帮你扫除了那两个碍眼的人格,你打算怎么谢我?」
「你手段这么厉害,干嘛不消灭Raymond?」Mortis笑?[?[地问。
「TA一直都偏心Raymond,杀掉Raymond,TA会不高兴……」小然蓦地住了嘴,恶狠狠地盯着Mortis。「想套我的话?」
「小然,你真不厚道。不开诚布公,我可不会当你的导师哦。」
「谁要你当导师!」小然心思被戳破,恼羞成怒。「你是我的人质!」
「人质?只是人质的话,就该让Francis那个『大花瓶』在镜头面前一直哀声求救。」Mortis嗤之以鼻。「Come on,如果不是想要导师,你干嘛要大费周章,胁持Francis进机场厕所,戳一针镇静剂叫我出来谋杀另外两个人格,提纯反社会人格?」
小然气急败坏地跺脚,又抄起鞭子,作势抽人。
Mortis摊了摊手,嘻皮笑脸地妥协。
「好好好,人质,我是你人质,满意了吧?」
「你这是什么态度?」
「别忘记,我是你同类,更是个犯罪心理学博士,就算你不说,我也能稍稍猜到你的秘密──你有个变态的老妈,是个性欲旺盛的控制狂、猥亵亲生儿子的兽母……」
「闭嘴!」小然遽然色变。「她是世界上最完美的人!不许你说她坏话!」
「啊,这个反应就对了,证实了我第二个猜测:你有恋母情结和反社会倾向,Raymond有各种性癖和受虐倾向。」
重案组派对里,Mortis出现的时候,一拿陶安然的母亲开无关痛痒的玩笑,就看到陶安然神色剧变,充满陌生的敌意,像彻底换了个人似的,就知道陶安然多半也是个多重人格。
「后来我还透过Francis观察到你在厕所里大闹一场。啧啧啧,你的变态小脑袋瓜里怎么想的,竟然强奸自己?」Mortis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
「什么强奸自己?我在替妈妈教训Raymond。我准他日常使用身体,他竟然敢趁我不备,背着妈妈『偷食』!」
小然气上心头,又想起那一晚的事,警惕地盯着Mortis,尖锐地质问他:「你,那晚上到底有没有和Raymond做?」
「我是纯正的1、纯正的S,他是个纯正的0、纯正的M,你说呢?」Mortis冷笑一声。
「你──」
「算了,为了相处愉快,我再透露一个秘密。」
Mortis像在说着最稀松平常的事一样,一手抵着下巴,姆指不经意地摩娑着下唇。
「我才不会真枪实弹上了Raymond,因为我有性欲倒错──性交有够低俗的,SM勉勉强强,恋尸才是我终极爱好──内脏、烂肉、骨头、切下来的五官、性器官,只要攥在手里,我就觉得自己像个神。要不是人肉对脑子有害,我还想尝尝味道呢。」
「哇,不愧是你!」小然咽了咽唾液,眼神狂热。「瞧在你是我第一个伙伴的份上,给你看看我的珍藏。」
暗室天花板垂吊着的一个电灯泡,小然揿了揿开关,走到一重厚布帘前,像个虔诚的教徒似的,闭目合掌祈祷了一会,然后徐徐拉开帘子。
帘子后有一架白色的三角钢琴,琴凳上坐着个浓妆艳抹的女性蜡像,背向琴身,身披一袭纯白的蕾丝镂空婚纱,闭目含笑,双手交叠在胸前,握着一束白玫瑰,左手无名指上戴着钻戒,在昏黄的灯光下恍若教堂里的圣母像。
可婚纱又偏偏设计得极其大胆,遮不住丰腴的乳房,前摆也是仅仅遮着下体,露出两条裸腿,透出一种靡烂的情色意味。
「这是我妈妈,我唯一的爱人,韩思纯。她36岁的时候,给自己注射了一管氯化钾溶液,永远定格在最完美高贵的一刻。」
小然伸手介绍的同时,他与蜡像手指上各自的那枚钻戒像和应似的,闪着零碎的光。
「她怎么能埋在肮脏的泥土里?我把她从坟墓里起出来,摘出内脏,用碳酸钠和碳酸氢钠混合剂处理后,放进这个蜡像里,其他的烧成骨灰,送到美国做成了这对钻戒,各一卡的白钻,刻了EL──Eternal Love和那一天,我们永远相伴彼此。」
陶安然的这位母亲韩思纯,世界上著名的钢琴家,十八岁嫁了艺术鉴赏家,生了儿子,往后十多年的风姿和才气却丝毫不减,每一场巡回演奏会都被誉为「天使的音乐」。
这一位天使,将美丽的一面全然奉献给艺术,剩下不堪入目的龌龊欲望,全倾注在儿子身上。
她结婚是男女双方长辈的包办婚姻,是以和丈夫一点也不亲近,每月一次例行房事,生了儿子后,更是不再同房,直接跟儿子睡在一起。
丈夫畏妻,虽然发现妻子虐儿还乱伦,却竟然完全不敢吱声,只在物质生活上不断补偿儿子。
小然回忆着那段畸形的过往。
「妈妈有时很凶,看我下体发育不良,就当女儿养,逼我穿裙子上学,还逼我学琴,弹不好就会用尺子打屁股,关在黑房间里,甚至扒光衣服罚站,让佣人围观。」
就是在那时候,他分裂出Raymond,把身体交给他控制。穿裙子的是他,受罚的是他,羞耻的是他,这样原人格就不用痛不用怕了。
「怕归怕,我其实很喜欢这么强势的妈妈,可妈妈根本就不知道我存在,只和Raymond亲热……」
某一晚,韩思纯在发泄过控制欲以后,将年幼的儿子抱在怀里,仔细地摩娑着儿子身上一道道掐痕和瘀青。
「Raymond,你爱妈妈吗?」她柔声问。
Raymond身上伤痕累累,缩在她怀里一动不敢动,每被摸到疼痛处,就如惊弓之鸟颤栗一下,断断续续地低声饮泣,不敢谎称爱,更不敢如实回答不爱。
「所有的观众都爱我,Raymond你是我的亲生儿子,更必须全心全意地爱我。」
「呜……妈妈……我会乖,我会听话的……真的……」Raymond以为自己哪里又违逆了母亲的意思,一如既往地哭着求饶。
「我要的不是害怕和听话。我要的是爱。」
「我不懂……妈妈,你……你要我怎么爱你?」
「血脉之爱,是世上最完美的艺术与爱情。我们肉体合二为一,心灵也永不分离。」
韩思纯侧卧在贵妃椅上,袒露著白腻的肌肤,让儿子跪在她面前。
「家里那只虎斑猫不是刚生了一窝猫咪吗?看过小猫咪吃奶吧?Raymond,你要像猫咪爱猫妈妈那样爱我。知道怎么做了吗?」
Raymond凑近,伸出舌头,战战兢兢、懵懵懂懂,舔了一口胸脯上那娇嫩的一点。
「嗯啊……就是这样……Raymond,真乖……」韩思纯愉悦地呻吟了一声,破天荒地夸了儿子一句,按着儿子的后脑勺,催促他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