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实点，有什么话，进拘留室再说！」

「What（什么）？」杜衡大惊失色，下意识地挣扎了两下，结果手铐锁得更紧了。

等等，这剧情为什么会歪了啊？

不是应该警民──不，同事合作，皆大欢喜，顺利成章结交这个小警官吗？接着，交情突飞猛进，进行更深入的交♂流……

看着那位脸色不善且雷厉风行的年轻指挥警官掉头离去，杜衡只好咬牙作最后挣扎。

「阿Sir，好歹──好歹先让我穿件正经衣服啊！喂！喂！我犯什么事了啊？Look, I can't go out like this──（你看，我不能穿成这样走出去）」

回应他的，是不知道哪名刑警随便丢到他背上的毛毯，还有远远传回来的一句：

「妨碍风化！」

一被押着走出夜店，冬风扑面而来，吹得人浑身寒毛直竖，黑沉沉的夜空还下着小雨，空气里散发着一股厚重的湿气，无处不在，渗透过薄薄的毛毯，浸入骨髓里。

杜衡连打了三个喷嚏，低头瞅了瞅自己全身上下的限制级画面，一条小小毛毯根本盖不住，一?E头，又看到夜店外全是记者闻风而至，镁光灯在封锁线外闪烁个不停。

他的脸登时全绿了。

说他「妨碍风化」？

是谁害他在H城媒体的镜头下大玩羞耻play的？

「妨碍风化」的杜某人心里咬牙切齿：臭警官，我跟你没完！

第04章4. 1-3 要保持气质

重案组老队长周白通即将退休，气冲冲地抓住邵毅的制服领子，在他耳边咆哮。

「准备接班就高兴得找不着东南西北了吗？你脑袋进水了还是进屎了，出一趟行动都能抓错人？赶紧把人给我放出来！我操，我要怎么跟老冯交代？」

邵毅整个人都是懵的。

抓错了谁？什么「跟老冯交代」？

他老实地提出疑问：「周队，Ming少不是已经招了吗？操纵他人非法卖淫、卖『糖』卖『粉』、还在别墅里非法禁锢几名男性，没有抓错啊！」

「关那个二世祖屁事？」

周白通的大嗓门一如既往，他掏出了手机，往邵毅脸上一怼。

「我之前跟你说过的老冯！我那年代的医院急症室第一把手！老冯问我他养子到警务大楼报到了没，结果人来是来了，被你关进了拘留室！」

周白通的手机上明晃晃显示着一张证件照。

和一般人被拍得木讷呆滞的情况不一样，这照片上的人像个混血模特儿，头发深棕色，发色比一般H城人略浅，有些天然鬈，还抓了一个随性的发型，眉框眼镜后是一双蔚蓝的眼珠，让人想起外国风景明信片里的海水颜色。

不过，这人并没有故意摆什么风骚的姿势拍照，也没有穿花花绿绿的潮流时装引人注目。他的白衬衫衣领浆得硬挺，最上的一颗扣子解开了，露出一截白皙的脖子，人则弯着眼角，朝镜头微微地笑。

一张证件照，楞是拍出了一种温和斯文却又带点风流不羁的味道。

夹着照片的是几行讯息：

冯敬德：老顽童，看我干儿子多孝顺，回来H城工作，顺便给我养老送终，你这老光棍羡慕不？

周白通：有干儿子了不起？你怎么说得像自己不是老光棍似的？我告诉你，我也有干儿子，你看阿毅多么上进、多么生性（有出息）！

冯敬德：【截图：某份报纸头条闹出冷笑话「儿子生性病父倍感安慰」?】

冯敬德：时间不早了，我家不肖子应该已经到达贵组报到，可是他没给我打电话。一是他鬼混去了，二是出了什么意外。附上照片，烦请周大队长帮我老头子找找人。【照片】

周白通：靠，我怎么可能不记得他？你还三天两回的发照片炫耀，我能忘记他样子？我这就去问阿毅，让他照看着，连你家干儿子住哪里都安排好了！

冯敬德：【表情包：金光万丈笑容可掬的弥勒佛，下方闪动着七彩文字「好人一生平安」】

邵毅的脸几乎僵硬得开裂。

「周队，这……这个人，就是你提过的，那位持有伦敦大学学院法医学及犯罪心理学双博士学位，接受特聘协助我们重案组的……法医？」

「不然呢？臭小子！」周白通扬手，用力巴一下邵毅的脑袋，滔滔不绝地继续骂他，「我退休的这天竟然还要替你擦屁股，联络警民关系科，让他们跟媒体交涉，明早见报的照片务必多打码！绝对不能露脸！趁现在有空暇，你赶紧放人──」

「铃铃铃铃铃……」

案头电话铃声突兀地响起。

「啊呸，有什么空暇，我怎么又乌鸦嘴了？」

周白通没好气地抄起话筒，听了一会，「啪」的把话筒丢回去。

「邵、队、长，赶紧把人放出来！现在就放！」

「可是，按照流程，我们还没问话──就算他是警方特聘的专业人士，这样也不太好……」

邵毅耿直的回应让周白通直跳脚。

「还问什么问？流程重要还是案件重要？赶紧安排好法医那身行头，带他出现场！」

「出……出现场？」

「彩凤楼7楼C单位?房发现裸尸，死者脸和下体被划得稀巴烂，尸体还晾到发臭！该死的，警方接报前，现场已经一塌糊涂了，你赶紧带队封锁调查，能救回多少现场证据就救多少！」

出现场的路上，邵毅和那位一度被他当成变态的法医并肩坐在后座。

邵毅心虚得完全不敢正视对方，挺直腰板，目不斜视地盯着驾驶座。

驾驶座上是不久前成为重案组核心队员的萌新，绰号「邓仔」，被邵毅盯得脖子凉飕飕的，苦笑着说：「邵队，你怎么一脸苦大仇深地盯着我？你盯得我心里毛毛的，很容易出车祸的……」